第三十二章 :最弱的新人
石小白雖然站立著，但渾身顫抖，汗如雨下，臉色蒼白無比，雙眼更是微微翻白。眾人心中清楚，若不是西斯不讓他倒下，他早就暈厥過去。
此刻石小白的狀態恐怕連走半步路都艱難，更何況是撐起靈能護盾防御住七十二個新人的輪番攻擊？西斯為何要玩這么無情且無趣的“游戲”？
一些熟知西斯的斑斑劣跡的新人心中甚是疑惑，西斯向來對無趣的玩具和游戲棄之如敝履，此時為何倒行逆施？
西斯給出了他的答案。
一張撲克牌憑空出現在了他的雙指之間，隨后手腕扇動，輕輕一甩，那縈繞著奇異色彩的撲克牌猛然飛向石小白的胸口，于眾人的目光中沒入石小白的身體里，消失無蹤。
撲克消失的一瞬間，一道紅光驟然迸裂，自石小白的背后炸出，在其身后的化為巨大的光影，那光影組成了一個時而虛幻時而真實的圖案，那圖案赫然是一張巨大的撲克牌，紅心圖形和數字八構成了撲克牌光影的全部面貌。
坐席上立刻有新人驚叫出聲！
“冥界撲克？!”
“紅心八啊，太...太奢侈了！”
“撲克西斯，人間冥王！”
“......”
陸陸續續有人從坐席上站了起來，雙眼睜大，一眨不眨，生怕錯過這難得一見的一幕，他們看向撲克圖樣的光影的目光里充滿敬畏。
“什么是冥界撲克？”葉家拳撓了撓頭，問向零存。
“冥界撲克是西斯教官的A級異能，被稱為來自冥界的撲克，也有人說，西斯的撲克牌其實就是冥界。”
零存臉色古怪，語氣帶著一絲難以置信，說道：“西斯教官的每一張冥界撲克都極其珍貴，因為冥界撲克是用死者的靈魂制造的，無論災魔，星獸，外星異族，異維位面生物，變異生靈，甚至人類的靈魂，都是西斯教官制造冥界撲克的材料。所以西斯教官是名副其實的靈魂收割者，冥界代言人，由于實力過于強大，甚至被封為‘人間冥王’。”
“將靈魂當材料制成撲克牌？這...這也能做到？”葉家拳瞠目結舌。
“異能指的是‘異想天開的能力’，只有想不到沒有不可能，這也是異靈者強大的主要原因。不過異能必然會具備功能，條件和限制三大要素，西斯教官的冥界撲克肯定也有使用條件和限制弱點，但這是西斯教官最重要的秘密，恐怕無人知曉。”
零存咽了下口水，潤了潤喉嚨，繼續說道：“西斯教官的冥界撲克據說有四種功能，我記得，紅心牌代表的是'治愈'。西斯教官現在對石小白使用的就是治愈紅心。而牌的數值越高，效果越好，紅心八屬于中等偏上，相當珍貴。葉大傻，如果以你的靈魂程度來作單位計算的話，一百個你都未必能夠制成一張紅心八！”
“一百個俺的靈魂都不夠！？”葉家拳目瞪口呆。
“西斯教官不惜花費如此珍貴的冥界撲克，也要治愈大黑，到底是為什么？為了什么？”
零存眉頭深深皺了起來，無論是誘騙石小白使用焚體禁咒來揠苗助長，還是花費冥界撲克來強行恢復石小白的行動力，顯然都是為了讓那個聽起來毫無樂趣的游戲順利進行下去，那個游戲對西斯來說，就這般重要？
“難道讓石小白慘敗七十二次，西斯教官會覺得很愉悅？”
冥王西斯將人類視為玩具，將人生視為游戲，將世界視為樂園，他的一切行動準則和判斷標準應該只有“有趣”和“無趣”的區別。
寵愛有趣，踐踏無趣，這是西斯做事的唯一原則。
而西斯此刻的做法，顯然證明了一件事——石小白和即將進行的游戲對他來說相當有趣，值得寵愛。
“哎，我不應該勸他來參加新人培訓，對他來說，蓋亞并不是必然的選擇，甚至算不上優秀的選擇。而我卻為了自己的私心，誘騙他隱藏身份，羊入虎口，是我害了他。”
零存心里自責著，拳頭緊握，習慣性地用牙齒緊咬大拇指的指甲，腦海里閃過數個破局的方法，但都一一否定，最終化為沉重的無奈。
西斯對他來說太過強大了，在絕對的武力面前，任何智謀和詭計都毫無作用。
......
......
西斯不僅是蓋亞的三大巨頭，在夏國里，甚至國際上都赫赫有名，他突然主動要求擔任新人教官的消息，事實上在蓋亞內部造成了一時的轟動。
西斯雖然性格古怪，甚至有些變態，但他的實力毋庸置疑，并且他認真講起課來，新人們大多受益匪淺，因此即使這四天里見識過好幾次次西斯的“普通游戲”，他們也依然喜大于憂。
但此時此刻，他們卻徹底懵了，這個“稍微有點難度的游戲”要不要這么變.態？
有些心思細膩的新人卻是感覺到了些許異樣，那顯示出撲克牌圖案的巨大光影本質上是靈魂啊！當這張撲克牌的力量消弭時，那些被西斯禁錮在撲克牌里的靈魂便會煙消云散，徹底消失。
而那土包子此時正在吸收靈魂的力量，而且是珍貴的“紅心八”，為何西斯教官對他如此“寵愛”有佳？一些內心陰暗的新人已經無法抑制地生出了嫉妒的情緒。
眾人心思各異時，高臺上的“紅心治愈”已經接近尾聲。
撲克牌的虛影突然化為一片淡紅色的光輝之雨，灑落在石小白的身上，顆粒狀的能量塊沒入白嫩的肌膚，石小白的周圍立刻氤氳起一層薄薄的粉紅霧氣，黏稠的汗液在紅霧中蒸發殆盡，那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終于逐漸趨于平緩，咬緊的牙關漸漸松開，眼里的神采也慢慢歸來。
“紅心八”的治愈效果堪稱驚人，片刻之間，石小白的傷痛和疲憊盡皆消除，體力，精力和靈能力也全都回復了。
當冥界撲克里的靈魂即將消散的那一刻，房內的眾人依稀聽見了一聲直達靈魂深處的咆哮，那聲咆哮充斥著憤怒，憎恨和不甘。
與此同時，石小白的眼睛猛然睜大，一道憤怒的聲音自他的喉嚨發出，響徹整個教室。
“你這變.態，到底對本王做了什么！？”
眾人聞言頓時目瞪口呆，這土包子怎么還敢罵西斯教官？怎么還敢自稱“本王”？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嗎？
西斯教官可是能夠無視組織紀律的三大巨頭啊，他就算當場把這土包子宰了，將他的靈魂制成冥界撲克，那些整天把“正義”掛在嘴邊的組織高層們最多也只會苦笑著說一句“您老能不能悠著點？”，卻不會降下任何責罰。
這土包子壓根就是在作死啊！
......
石小白在使用焚體禁咒之后，身體承受著灼燒般的痛苦，意識很快就陷入了恍惚，周圍的聲音哪里還能聽得見？他當然也不知道什么是焚體禁咒，否則他豈會這么容易就被西斯誘騙？
所以事實上，石小白并不清楚自己已經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回，更不知道身邊的西斯不僅是個游戲瘋.子，更是個殘忍的魔鬼，同樣也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七十二場毫無勝算的“比試”。
石小白只知道自己實踐了西斯傳授的方法之后，陷入了漫長的痛苦之中，后來痛苦漸漸逝去，但腦海里卻不斷傳來各種撕心裂肺的咆哮，好幾道不甘憤恨的情緒一波又一波地撞擊他的靈魂，讓他險些精神崩潰。
煎熬了許久，他終于得以清醒，一眼就看見了西斯，頓時想起發生這樣的事情全是因為他實踐了西斯的方法，頓時找到了罪魁禍首，因而毫不猶豫便怒罵出聲了。
石小白瞪著眼睛，充滿憤怒地注視著西斯。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壓抑的氣氛頓時彌漫了整個房間，眾人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駭然發現西斯教官那陰沉的神情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遮天烏云。
這個土包子，會死得很慘吧？
就在眾人心中如此猜測之時，西斯忽然笑了，一道妖嬈的弧度在他的嘴角處微微綻放，頓時化作嫵媚的笑靨。
“我呀，幫你打通了靈能圣脈。”
西斯雙眼微瞇，柔聲說道：“人體有八條靈能圣脈，打通任何一條都會有神奇的效果，剛才我可是幫你打通了至少一條靈能圣脈。靈能圣脈會讓你對靈能力的控制直接達到‘初步掌握’的境界，省去了漫長的積累時間。”
“土大黑，你現在已經能夠使用靈能護盾了。”
西斯的聲音溫柔得像一個循循善誘的和藹教官，似乎絲毫沒有因石小白的罵語而動怒，反而大度地寬容了他的無禮。
眾人頓時覺得有些古怪，西斯教官的說法雖然并沒有錯，但他怎么故意把焚體禁咒的事情直接跳過了？這條靈能圣脈可不是西斯教官幫土包子打通的，而是土包子拿命去賭，憑著逆天的運氣賭贏的啊！
西斯到底要做什么？一臉溫和，一本正經地撒了這般無恥的謊言，到底是為了什么？
依然不知道自己使用了焚體禁咒的石小白并不知道西斯對他撒了謊，也不知道什么是靈能圣脈，但最后一句話卻是完全聽懂了。
“本王能夠使用靈能護盾了？”
那可是能夠抵擋住槍彈的手段啊，他一下子就會用了？
石小白眼睛一亮，但很快眉頭皺了起來，看向西斯的目光重新充滿戒備和猜疑。
“那為什么本王會被萬劫業火焚燒神軀？為什么冥界怨靈會跑到本王的靈殿里悲慟啼哭？你到底做了什么？”石小白沉默片刻后，憤怒出聲。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傻了，這土包子到底在說什么？萬劫業火？冥界怨靈？
西斯也怔了半秒，嘴角的笑意越發濃烈，看向石小白的目光更加柔和，他輕聲道：“力量的獲得總會伴隨著痛苦的誕生。土大黑，僅僅承受了短暫的痛苦，卻得到了永久的力量，你還有什么怨言？”
西斯此時的表情仿佛在說，你呀的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吧？
西斯那表情當真是活靈活現，不少新人趕忙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噴笑出聲，這西斯教官是在哄傻子吧？
然而石小白聽到西斯的話語卻是陷入了沉思，目光變得極為凝重。片刻后，石小白忽然將右手伸向前方，剎那間，一道殘破的，白得近乎透明的，薄如蟬翼的靈能護盾在其身前猛然張開。
這樣不曾演練過的動作，卻成了近乎本能的行為，仿佛一念之間，幻想就能從掌心里噴涌而出，化為最真實的存在。
這就是力量嗎？
這就是力量啊！
石小白自問自答間，忽然心境一片清明，眼底的一絲怨念頃刻間消失無蹤，一股昂揚斗志灼熱燃燒了起來！
“若是痛苦能夠換來力量，本王愿受煉獄之苦！”
石小白咧嘴一笑，收回右手，看向西斯說道：“是本王錯怪你了。”
眾人絕倒，無語至極，這土包子真是傻得沒誰了！他們頓時心中有些不忍，但卻不敢有絲毫行動，西斯教官很明顯有所圖謀，樂在其中，若是誰敢在這時打擾了西斯的興致，恐怕下場會凄慘無比。
西斯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游戲世界里啊！
“你雖然獲得了力量，但這份力量并不穩定，你對靈能力的控制只是暫時的，你要想辦法將它鞏固住才行。”
西斯嘴角掛著一絲淺笑，分外嫵媚妖嬈，又一次對石小白撒了一個謊言。
打通靈能圣脈之人，靈能修煉的速度會大大加快，對肉體修煉也大有裨益，并且對靈能力的控制會上升一個臺階，不出意外是永遠性的提升，西斯所說的“短暫”和“不穩定”恐怕連三歲小孩都騙不過！
眾人將目光看向石小白，心想，這土包子不至于無知到這種程度吧？
“啊？那怎么辦？怎么才能鞏固住？”
石小白的反應令人啼笑皆非，他不僅信了，而且慌了。
西斯眼睛里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笑容更勝，看向石小白的目光溫柔得像是在注視情人一般，令石小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很簡單。”
西斯柔聲說道：“不斷破而后立，才能真正屹立不倒。大黑，我為你準備的游戲，正好可以讓你鞏固住隨時會散去的力量。”
石小白眉頭一皺，警惕道：“什么游戲？”
西斯笑容越發邪異，伸手指向坐席上的新人，帶著蠱惑語氣說道：“這里的七十二個新人都會成為你的陪練，他們會一次又一次攻擊你的靈能護盾，一次又一次地打破你的靈能護盾！”
“土大黑，即使一次又一次地失敗，即便尊嚴一遍又一遍被踐踏，你都要拼命忍耐，咬牙堅持，從無數次‘破’之中尋找到至少一次‘立’的契機。無窮破，而后立，這樣便能夠獲得力量！”
“土大黑，你，渴望力量嗎？”
西斯雙手一攤，仿佛雙手間捧著無形的寶藏，正在邀請石小白將其握住，那炙熱的話語帶著難以抗拒的魔力，其描繪出的“破而后立”更是讓人熱血沸騰。
若不是知曉前因后果，房內的新人們恐怕也會傻傻當真，但現實很殘酷，西斯的偽裝只針對石小白一個人，而在他們眼底暴露的真實面目卻是赤.裸.裸，令人幾欲作嘔的！
然而這虛假的偽裝，顯然已經騙過了“無知”的石小白，甚至打動了他。
石小白渴望力量嗎？
“不，本王渴望的是正義！”
石小白冷笑，然后變成苦笑，“但正義需要力量來維護。”
這樣的心理活動僅僅花費了一秒鐘，石小白得出了結論，轉頭看向坐席內的新人們，大聲道：“那就麻煩各位了！”
石小白接受了西斯的游戲，甚至相信了在場的七十二位新人是準備幫助他的“陪練”。
眾人心里嘆了口氣，這土包子還是上當了。
即使打通靈能圣脈讓他對靈能力的掌控境界躍升了一個境界，達到了“初步掌握”，但要使用出完善的靈能護盾，卻需要更上一層樓的“熟能生巧”，那是需要經過好幾年的積累才能達到的境界。
他剛才撐起的靈能護盾不僅殘破，而且薄得近乎透明，那樣的靈能護盾，即使是七八歲的小學生都有可能將其打破，更別說能夠通過蓋亞新人考核的他們。
土包子確實會不斷“破”，但卻不可能“立”。他們經過成千上萬次的練習才做到的事情，這土包子怎么可能在七十二次內做到？
毫無疑問，他將苦嘗七十二次的慘痛失敗！而失敗的滋味慢慢疊加就會成為一股沉甸甸的壓抑感，當最后一根稻草壓上去時，土包子便會徹底崩潰，輕則失去自信，重則一蹶不振。
“這就是西斯最擅長的套路，先給予游戲者最大的希望，然后將希望一點又一點地剝開，讓希望重重包裹住的絕望的慢慢顯露出來。”
坐席上，零存喃喃自語著，神情痛苦萬分，一個難以接受卻似乎無限接近真相的念頭浮現于腦海之中。
“西斯設計的這個局無論是付出的代價，還是用心的程度都遠遠高過了以往，石小白在他心里應該已經達到了‘寵愛’級別。而將‘寵愛’的玩具徹底‘玩壞’，一直都是西斯最樂衷的游戲。”
“西斯想要徹底毀了石小白！那么游戲絕對不會如此簡單，他還有后手！”
零存瞳孔驟縮，心跳漏了一拍，看向講臺上戰意十足的石小白和笑意盎然的西斯，用力咬著大拇指的指甲，俊美的臉因負荷過重的思考而顯得有些扭曲猙獰。
“快想想，一定有辦法，一定還有什么辦法，一定還有我沒有想到的辦法——快啊，快思考啊，所有的腦細胞你都拿去吧，所以，你快想出辦法啊！”
零存雙眼通紅，牙齒越來越用力。
“咔擦！”
指甲被咬斷的聲音輕輕響起。
與此同時，西斯興奮的聲音響起，瞬間淹沒了所有零存的思緒。
“那么游戲開始！第一波攻擊，就由最弱的弱者打響吧！”
西斯伸手從口袋里抽出了一本小冊子，飛速翻了翻，低聲道：“讓我找找，這一屆毀滅新人里最弱的小玩具，叫什么名字來著。”
西斯翻了一會，最后在某一頁上定格住，嘴角泛起愉悅的笑意。
“找到了，這一屆最弱的新人，名字叫做——陳零存。”
（PS：由于責編大大要求新書期每天更新量最好在4000到6000字之間。而這一章有5500字，所以今天只有一更啦。主要是劇情我不太想斷章處理，所以這一章任性一點，大家如果覺得這樣的模式不好的話，可以書評區提一下意見。如果大家沒意見的話，以后遇到不適合斷章的劇情，我就兩章合一，但一更。最后國際慣例，求收藏，求推薦，求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