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他眼里的顏色
“永別了，石小白。”
呢喃般的天籟之聲尤在天空，李晨曦的身影已經化作一道光影沖向了石小白，手里緊握的辰耀之星閃爍著璀璨的金光。
仿佛一道晨曦，刺破了黑夜。
殺機乍現，出招便是殺招，這一劍一如之前那般快得駭人，不久前，這個不知通過何種手段假扮成金發少年的少女便是使用這一劍將守門巨人斬首秒殺。
那巨大的人頭轟然落地，鮮血如火山爆發般噴涌的場景依然歷歷在目，三萬觀眾如同被掐住喉嚨般難以呼吸，這一次，少女口中說出“永別”的道別，算得上是出聲提醒，但她出手的瞬間依然叫人猝不及防，因為實在太過突然和迅速，三萬觀眾皆是無法反應過來，心中唯有一個近乎空白的念頭。
魔王會如同超凡族新王被一劍斬殺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因為少女如晨曦般刺破黑夜之時，石小白也動了，長劍握于右手，純粹的黑色和無瑕的白色交相纏繞于劍身，淡淡的血紅仿佛黑白世界里綻放的紅蓮，一粒粒金色顆粒在他奔跑的剎那從大地中浮起，縈繞在他的四周，仿佛一只只跳躍的精靈。
石小白持劍朝著少女奔去，登峰造極的螃蟹步全力施展，絲毫不比她慢，從大地中浮起的金光附著于身側，隨之而動，從高處俯瞰，仿佛一顆劃破夜空的流星。
晨曦璀璨，星輝熠熠，沒有輾轉，唯有徑直地向對方奔去，然后在命運的某一節點邂逅相遇。
“轟！”
這是晨耀之星與黑白之晝第一次相碰，擦出的不是火花，而是鏗鏘爆炸。
這也是少年和少女第一次近距離的對視，劍和劍相撞的瞬間，兩人的身影驟然停止，他們之間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
那一瞬間，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彼此的眼睛，甚至不約而同地往前一步，不是為了更快地擊退對方，而是為了看清那黑色的瞳孔和冰藍色的明眸里倒映出的屬于自己的身影。
但這一瞬間卻只是短暫的一瞬間，力量的碰撞沒有達到平衡的僵持，為了緩沖，他們需要再次遠離對方。
石小白倒退千米，才止住了這一劍的后勁。
李晨曦并沒有占據多大的優勢，同樣倒退了八百米。
遠處的葉無晴等人終于稍微松了口氣，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劍，石小白不僅接住了，而且給予了反擊，雖然從結果上來看，李晨曦稍占優勢，但卻只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小優勢。
李晨曦急速倒退，然后穩穩地止住腳步，心中不知為何莫名地生出一絲失落，莫名地覺得近距離對視的一瞬間實在太短，來不及看清自己在他的眼瞳里是怎樣的顏色。
她連忙吐出一口氣，將這種莫名其妙的錯覺吐出胸口，而后抬頭看向一千八百米之外的黑發少年，此時此刻，金色的光輝宛如精靈般將他包圍，環繞在那把黑白之劍上，縱然在白晝里，也依然耀眼無比。
他在自己的眼里，又是怎樣的顏色？
腦海里閃過這般莫名其妙的念頭，心跳似乎也比平常要快了一些，少女終于微微皺起了眉頭。
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會如此在意那一雙黑色的眼睛？
為什么會想要看清那黑色的眼眸里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
“這就是你的劍道？”
少女問了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然后強行壓下心中詭異的感覺和腦海里怪異的疑問。
石小白點了點頭。
纏繞四周的金色光輝自然便是他的劍道之力“誓約勝利”，這份力量來自于劍術的感悟，是將精神力量轉化為力量的方式之一，開啟劍道之力時刻都在消耗自身的精神力，一般而言劍道之力只會在關鍵時刻開啟，而石小白卻在一開始就開啟了劍道之力，足見他的認真程度。
事實上在石小白看來，李晨曦能夠一劍將守門巨人斬首并非因為李晨曦的實力碾壓了守門巨人，也并非這快如閃電的一劍有多么難以防御，只不過那守門巨人過于高估了自己的防御，愚蠢地用脖子接了這速度和力量兼具的一劍而已，李晨曦雖然很強，但如果沒有使出劍魂之力，也不可能輕易擊敗李無語，因此面對這一劍，石小白絲毫不虛。
在常人眼里，李晨曦的速度快得無法反應，但石小白擁有極為敏銳的危險直覺以及極其強大的動態視覺捕捉能力，李晨曦的腳步剛動，他就已經做出了反應，并且看清了她的身影，他沒有選擇躲避或者原地防御，而是迎頭而上，正面對抗。
但石小白沒有托大，他直接開啟了劍道之力，因為他感受到了威脅，危險直覺都來沒有欺騙過他。
果不其然，即使開啟了劍道之力，這一劍的結果，依然是他落于下風，雖然劣勢不大，但事實上，他已經開啟了劍道之力，而李晨曦卻只是使出了蘊含劍意的劍招而已。
劍意，劍道，劍魂，劍之領域，這是劍術領域里最基本的四種特殊力量，意味著對劍的感悟程度，絕大多數劍客只能領悟劍意，一小部分天才悟出劍道，而能夠使用劍魂的在人類歷史中都是一個極小的數目，劍之領域則是存在于傳說中的力量。
因此，這四種力量的跨度不是階梯級，而是仿佛平原和高山的差異。
劍意，說白了只是在劍招中注入一絲自我的意念，劍道卻是完完全全的精神集中，將自己對劍的感悟轉化成持續性消耗的力量，兩者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
李晨曦僅僅只是使用了劍意之力，他卻使用了劍道之力，然而他卻依然落入了下風。
雖然劍術力量不是影響劍招威力的唯一因素，劍招威力其實被許許多多的其他因素影響著，比如劍招的級別不同，劍招的熟練度不同，或者摻雜了一些劍術力量以外的力量。
但無論如何，這一劍石小白確實處于了絕對的下風。
“果然很強啊。”
石小白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再次確定眼前這個仿造英雄王的少女是不容小覷的對手，石小白眼里燃起了更強的戰意。
這樣的對手千載難逢，錯過這一戰他定會后悔終身，所以他不會退縮，無論勝負怎樣，無論代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