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聽到兩個兒媳婦在挑釁張淑慧,張老夫人皺眉輕喝一聲。
張輗,張軏,這二人雖然同是張玉的兒子,可和大哥張輔比起來真是飯桶。
張輗只是以功臣子的身份得了個神策衛指揮使的位置,而張軏還要慘一點,居然是指揮僉事,
而他們的妻子其實也算不得頂級貴婦人,只不過看在張輔的份上,大家都禮敬有加。
兩個女人一聽婆婆不悅,馬上就收斂了猖狂的笑容,低頭不語。
張輗家的壽禮是一尊白玉佛像,一拿出來就得到了大家的交口稱贊。
而張軏家更是豪奢,居然是一尊以黃金為料,縷空打造的壽星公。
“嘖嘖!這壽星公看著真是巧奪天工啊!”
“據說這個是宮里的手藝,你看那縷空的地方,當真是減一分即斷,多一分則糙…”
這個縷空的壽星公金像一出來就震住了不少人,大家對張淑慧的壽禮也就沒那么關注了。
只有張輗和張軏的妻子,依然是冷眼看著她。
拿著木盒子的丫鬟知道張老夫人的本意是收起來,可如今…
希望里面不是一個金釵什么的吧,不然二姑太太的臉真的沒地方擱了。
“老夫人好福氣啊,這二老爺和三老爺都是那么孝順,您就等著享福吧!”
“就是,英國公還在交趾,不然今天怕是國公府都沒地方站人了。”
“呀!”
一片恭維聲中,丫鬟的驚叫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張老夫人的大丫鬟也趕緊轉頭想給個眼色,可她這頭一轉,卻再也偏不回來了。
十多個貴婦的眼睛也移不開了,大堂里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嘶…”
張淑慧也是張開了小嘴,這禮物自從方醒交給她后,她就沒有打開過,只是想著家里的情況,覺得心意盡到就可以了。
可沒想到…
“我的天吶!那是什么做的?”
隨著一聲驚呼,手持著壽禮的丫鬟有些發抖。
一尊造型獨特的麻姑獻壽瓶被拿了出來,大丫鬟擔心會摔破,趕緊就搶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把瓶子送到了張老夫人身邊的小桌上。
瓶子內里光滑,外面的圖案微微凸起,而且…
“居然是透明的!”
透明的瓶子,外面微凸的麻姑獻壽圖用筆不多,可看著卻是栩栩如生。
“這是什么材質做的?玉?可玉不可能那么透明啊!”
“琉璃嗎?更不可能!”
張老夫人的心落下去了,然后笑瞇瞇的道:“倒點水進去,看看這個圖案鮮不鮮活。”
大丫鬟清脆了應了一聲,也不假手他人,親自抄起一壺準備泡茶的開水,直接倒進了瓶子里。
可才剛倒水進去,大丫鬟就有些后悔了。
要是杯子被燙破了怎么辦?
水汽從瓶口渺渺上升,瓶子里的水看著晶瑩剔透。
“你們快看!那個麻姑動了!”
大家急忙看去,果然,只見那麻姑腳下的祥云在微微飄動,而且那幾只仙鶴仿佛是在振翅欲飛…
“這是至寶啊!”
“琉璃,我知道了,這是琉璃!”
一個貴婦突然興奮的叫嚷道,可大家看她的眼神中帶著憐憫和不屑。
誰不知道這是琉璃啊?可你見過這么巧奪天工的琉璃嗎?
張淑慧有些緊張,特別是那些貴婦們都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時,更是心跳加速。
“二姑太太,敢問這件寶貝是何處所出?”
一個貴婦目光炯炯的盯著張淑慧,心想要是能找到那個出處的話,我家也可以插一腳啊!
張淑慧的腦海中想起了方醒扶自己下車時的壞笑,一時間不禁微微展顏,然后答道:“家中倒是開了琉璃窯,這件琉璃瓶就是無意中燒出來的,再沒有第二件了。”
方家莊是開了個窯,可一直都無法燒制出透明的玻璃,但時不時的也會出些稀奇古怪的制品。
最后方醒不耐煩了,干脆就專門燒制用具,哪怕看著花花綠綠的,可用著也方便不是。
這個說法是方醒給家里人的交代,如今被張淑慧說出來,倒讓這些人都為之一嘆。
可惜了啊!
張淑慧這邊風光無限,可方醒那里卻遇到了些麻煩。
“你就是方醒?”
正當方醒對柳溥說出自己和張家的關系后,兩個男子端著步走進了小屋,先是對柳溥點點頭,然后就問方醒。
方醒起身,笑道:“正是在下,敢問兩位是…”
柳溥在邊上介紹道:“德華兄,你怎么都不認識自己的舅兄啊?”
柳溥的話讓方醒的心中一動,然后面色稍緩,拱手道:“見過二舅兄,見過三舅兄。”
這兩位不是旁人,就是方醒的舅兄,張輗和張軏。
張輗滿不在乎的點點頭,然后用教訓的口氣說道:“聽說二妹妹跟著你吃了不少苦頭?”
“我們張家出去的人,就算是不能錦衣玉食,可也得呼奴喚婢吧!”
張軏也插話道:“聽說皇太孫跟著你在胡鬧,你可不能給張家招禍啊!”
方醒正準備反駁一二,可這兩位就已經施施然的轉身走了。
你妹!這是專門來我這里裝比的嗎?
看到方醒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一坨米田共,柳溥急忙勸道:“德華兄,這兩位的日子不是很好過,所以…”
方醒不屑的道:“他們不好過關我屁事!”
進來都不打招呼,還特么的教訓人,真當自己是大舅哥啊!
柳溥低聲說道:“陛下登基之后,這兩位一直都覺得自己所得甚少,所以牢騷多了一點。”
方醒點頭道:“看得出來,都是覺得自己是懷才不遇的高人。”
柳溥的聲音更低了:“張輗跟漢王的關系不錯,而張軏卻是和趙王打得火熱,德華兄,您可得小心一點。”
方醒目瞪口呆的看著柳溥,“不會吧!有這么亂來的嗎?”
三國時那些家族為了分散風險,就把家族中出色的子弟分到了各個勢力中去,以期能保證傳承和榮耀。
可這是大明啊!而且還是朱棣治下的大明,張家居然敢這么干?
柳溥苦笑道:“這是公開的事,不過國公爺倒是不偏不倚,而且經常斥責兩個弟弟,所以宮中也就當他們是兩個調皮的孩子,不加理會。”
方醒覺得張家有些在玩火,不過他不知道張輔在后面幾代帝王心中的地位,所以也只能是愛莫能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