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的出生讓方家上下從平淡到驚喜,全由方醒一人的喜樂而驅動。
而太孫府里,御醫卻拿不準脈,等問了胡善祥的嬤嬤,得知月事沒來后,就有些譜了。
“殿下,有些孕相,不過時日尚淺,不敢斷定。”
朱瞻基想起自己回來這一個多月的日子,心中有些激動。
在海外熬了那么久,等朱棣醒后,心中放松的朱瞻基就來了一次雨露均沾。
“八成是。”
洗三之后,無憂越來越白凈了。
方家的大小姐出世,皇家也非常給面子。
朱棣讓人送來了一個玉如意,正和無憂的名字。
太子那里送了一堆首飾,就等著無憂長大了一一戴上。
而朱瞻基不出預料的送了重禮——一尊玉菩薩。
羊脂白玉的玉菩薩,尊貴程度…怎么說呢?能把方家莊給買下來。
看著差不多有無憂高的菩薩像,方醒喜道:“據說是在昆侖山下的玉河里找到的料,這一尊就是價值連城啊!正好給無憂把玩。”
把玩?
俞佳有些無語,這等東西不說供起來,你起碼得小心翼翼的收藏著,免得弄壞了。
“這玉硬著呢!還有,你怎地還沒走?”
方醒把玉菩薩隨意的放在桌子上問道。
俞佳挑眉道:“太孫妃有孕了。”
朱棣能下地了,朱瞻基要有孩子了,這些消息一放出去,頓時各種贊美之詞就借著奏章沖進了宮中,讓宮中也跟著喜氣洋洋的。
而和這個喜氣洋洋相反,朱棣一道道的旨意下去,大江南北無數人家被趕出家門,然后直奔緬甸等地。
那些人大多是被錦衣衛和東廠偵知:在朱棣生病期間的行為不妥當!
緊接著朱棣一改嚴厲,京城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均可得到寶鈔一貫。
而理由很簡單,為了慶賀太孫妃有孕。
這個眷顧讓滿城人無語——太子還在那里呢!陛下您就那么寵愛太孫,這要是吃醋了咋整?
而太子的反應卻出乎人的預料,居然令人去京城幾大寺廟上香,祈求各路神靈保佑這個還未見天日的孩子。
“你的壓力不小吧?哦不!應當說是太孫妃的壓力不小。”
書房里,方醒的手維持著抱孩子的姿勢,可孩子已經去吃奶了。
朱瞻基愁眉苦臉的道:“我也說了生男生女都喜歡,反正能生就成,可胡氏還是整日愁眉苦臉,勸不動啊!”
“那是因為你是太孫,胡氏就想生個兒子,讓你有底氣…嘖!頭痛啊你這事!”
兩人面面相覷,都覺得不知道生男好還是生女好。
朱棣還在,朱高熾也在,第四代的皇儲要是出來了,額滴神啊!
誰會如芒在背?
方醒猶豫著道:“祈禱吧瞻基,祈禱胡氏生個女兒,俗話說長姐如母,以后孩子們也有個人教導。”
朱瞻基點點頭,“是,皇爺爺還在,不管從哪里去考量,此時生個女兒最好。”
兩人都心照不宣的笑著,可笑的卻有些假。
方醒馬上就去了后宅,讓小白帶著兩個孩子去太孫府。
這是小白第一次出去交際,可她依然是沒心沒肺的,更遑論化個妝。
等到了太孫府后,守門的眼中就只有土豆和平安,喜道:“二位小伯爺光臨,這可是好兆頭啊!想必太孫妃定能一索得男。”
等進了后院,小白看到一個女人在幾個侍女和嬤嬤的陪同下,站在一棵大樹下吟哦著詩詞。
土豆低聲道:“二娘,這是太孫妃的對頭,咱們不理她。”
小白一聽就有數了,就牽著兩個孩子,目不斜視的走過去。
“…最晚到芳菲…咦!”
孫氏突然側身,然后面露喜色的道:“是土豆來了呀!那個想必就是平安了,可是來給太孫妃道喜的嗎?”
小白福身道:“見過孫嬪。”
孫氏這才發現了自己的失誤,她略一思忖,就笑道:“可是興和伯的二夫人嗎?幸會了。”
小白點頭道:“是,妾身還要去太孫妃那里,就先告辭了。”
這個態度相當的生硬,孫氏笑容不變,親切的道:“快去吧,回來若是有時間,就到我那去坐坐。”
小白隨口應了,然后帶著兩個孩子,被引著往胡善祥那邊去。
“聽說興和伯對女兒喜愛非常?”
看著幾人轉過游廊消失不見,孫氏淡淡的問道。
“是,只是興和伯仇人不少,洗三禮去的人不算多,那些學生也去了,這才熱鬧些。當時興和伯隨口就說…無憂的夫婿必須是從一而終,還引人笑了許久。”
“興和伯愛女啊!”
孫氏想起了自己進宮前的生活,突然對無憂生出了艷羨之心。
“那孩子…還帶來了太孫妃的喜訊,以后…只要不出意外,想必會是萬般寵愛集于一身。”
看到孫氏惆悵,有人就說道:“興和伯就是個福星,您看他幫了太孫多少忙,還有,家中的小妾現在也敢出門了,還大搖大擺的來了咱們太孫府,以后還是個伯爺的娘,這際遇整個大明都難遇到啊!”
“還有那個什么馬蘇,孫嬪您不知道,如今他在戶部人人夸贊,連夏大人據說都想把他留在戶部任職呢!這肯定是興和伯和夏大人交好,這才給了個面子…”
“好了!這等臆測的話以后少說。”
“太孫妃,興和伯家的二夫人帶著孩子來了。”
胡善祥正在床上躺著,這個是御醫的交代——因為她的情緒波動過大,最好臥床養胎。
“哦!快請進來。”
胡善祥一邊說著,一邊讓人把自己扶起來,滿心期待的等著。
“興和伯家的孩子就是皮實,若是我腹中的孩兒能有七八成就心滿意足了。”
等看到土豆后,胡善祥笑著叫人去拿點心來,然后對小白說道:“你是第一次來,千萬別生疏了,坐吧,順便給我說說這懷胎的禁忌。”
小白一閃身,就露出了一臉沉穩的平安。
“喲!這是平安吧?”
胡善祥看到小大人似的平安,歡喜的叫人趕緊去拿太子妃送來的點心。
小白也沒緊張,一張口就把胡善祥的嬤嬤們嚇了一跳。
“太孫妃,懷胎沒那么多的禁忌,除去那些忌口的吃食之外,只要心情好,干啥都行。”
想起御醫說過的話,有個嬤嬤就說道:“這剛懷上的時候得保胎呢!”
“心情好就好。”
小白嚴肅的道:“這是我家少爺說的,除非是身子有問題,別人家的女人懷著孩子還得下地干活,回家還得做飯洗衣,有的甚至快生產了還在地頭呢!”
“我家少爺還說了,越是金貴就越不好生,該吃就吃,該玩就玩,保證母子平安。”
“這個好!”
胡善祥對方醒有著近乎于迷信的信任,這是從她剛被朱棣選中時,方醒勸說她放開些,別太拘謹時開始產生的感覺。
“還有就是別受涼了,畢竟是藥三分毒,孩子也跟著被毒,那不好。”
幾個嬤嬤糾結的聽著小白在‘大放厥詞’,就想晚點再勸胡善祥。
“是呢,心情郁郁,感覺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高興。”
胡善祥的話讓人發噱——這時候孩子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哪有什么情緒可言。
等小白前腳一走,胡善祥就令人扶著自己去花園里走動,把幾個嬤嬤嚇得跪在地上勸阻。
朱瞻基得知后,沉吟良久,最后就讓人去傳話——只要不是奔跑負重,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