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氣氛輕松,而北平城里的氣氛卻有些緊張。ω雜●志●蟲ω
朱棣已經半個月沒出現在群臣的面前了,能見到他的只有幾位輔政學士。幾天前情況再次升級,連學士們也見不到他了。
金忠很不滿意,所以仗著一張老臉就要去求見朱棣,結果被勒令回家閉門三日。
夏元吉很從容,每日該辦的事情從不拖延。
戶部運轉正常,大明就不會亂。
“可以確定的是,陛下生病了。”
孟瑛很不安,作為五軍都督府的執掌者,朱棣一旦有個三長兩短,他就是被人矚目的中心。
“我們效忠于陛下,嗯,效忠于陛下!”
孟瑛給自己打氣,他相信大明不會再出現一次靖難之役,也不能再出現,大明經不起折騰啊!
“那些考生到齊了嗎?校舍的修建怎么樣了?”
“大人,考生陸陸續續的到了七八成,校舍還在建造,工部說缺那個什么水泥,要等,不能急。”
武學的籌建已經接近尾聲了,并且速度不慢。
可孟瑛卻不滿意的道:“去工部,讓他們再快些,陛下在看著呢!”
這話有些臉皮厚,朱棣對武學根本就是在冷眼旁觀,所以給了孟瑛極大的壓力。
“大人,不行啊!工部說到處都需要水泥,他們正在準備擴產,所以讓咱們耐心些。”
孟瑛皺眉道:“那便建造木屋。”
“大人,太孫殿下曾經說過,能用水泥就用水泥,別去伐木,還說什么要綠水青山。”
孟瑛郁悶的拍著桌子,卻不能喝罵。
而在方家莊中,主宅里,挺著個大肚子的張淑慧正在兩位嬤嬤的攙扶下散步。
“娘,我要弟弟!”
土豆背完書就過來看稀奇,特別是張淑慧的大肚子,更是讓他瞪大了眼睛,因為有人告訴他,小弟弟就在里面。
小白正帶著平安在給鈴鐺洗澡,看到土豆沖進來,就喊道:“土豆離遠些,小心撞到了夫人。”
平安三歲了,一本正經的給鈴鐺澆水,而在邊上有兩條半大攆山犬在吐舌頭。
“大蟲。”
平安嚴肅的喊道。
一條眉心有一撮白毛的攆山犬馬上起來,走到平安的身邊,用舌頭舔著他伸出來的手。
“小蟲。”
平安摸摸大蟲的腦袋,然后喊道。
另一條看著溫順些的攆山犬過來,同樣舔舔平安的手,然后獲得了撫摸的福利,瞇著眼睛,看著有些陶醉。
鈴鐺在大木盆里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目光淡漠,并沒有什么溫情。
土豆跑過來摸摸鈴鐺,說道:“二娘,鈴鐺老了嗎?”
小白難過的摸著鈴鐺的背,說道:“嗯,鈴鐺開始老了,以后咱們家養著它。”
土豆不知道老的具體含義,就猶豫了一下,說道:“嗯,那我每日都給它留肉。”
鈴鐺看到土豆后就搖動著尾巴,眼神和氣了許多。
張淑慧在那邊和兩個嬤嬤小聲的說話,不敢讓別人知道。
“陛下都半個月沒上朝了,據說就在宮中聽奏章,京城里面到處都是東廠和錦衣衛的人,五城兵馬司不受信任,家中最近要少出門,好在穩婆是早就說好的,哎!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啊!若是…”
秦嬤嬤聞言就勸道:“夫人,太子殿下在理政呢,郡主也回宮照顧陛下去了,也沒見下旨去叫太孫殿下,可見陛下多半是沒事。”
普通人家還好,可勛戚家的孩子若是生在國喪期,以后就會被人歧視。
張淑慧嘆道:“我這走也走不動了,此時才知道家中男子不在的苦楚,夫君去了海外,若是有個…”
“夫人慎言!”
鄧嬤嬤低喝一聲,然后說道:“懷孕時多慮,這個是毛病,您得往好的地方想,不然對大人和孩子都沒好處。”
張淑慧點頭道:“我知道,只是大哥最近都不出門了,可見京城中的詭異,咱們家里沒有那么多家丁,若是有人…到時候那些仇人都會蜂擁而至。我和小白倒是沒啥,可孩子們怎么辦?”
“夫人多慮了。”
鄧嬤嬤和前院的聯系比較多,她鎮定的道:“留下的三個家丁都在收集消息,而且他們根本就不慌,可見老爺走時留下了后手。”
“解先生一家也該吃就吃,該喝就喝,還吟詩作對呢!只是書院放假了,他說沒事做,就讓那于謙經常回來教導一番,可見咱們家沒事。”
“那于謙也是個白眼狼,得了那么多好處,說出去就出去。”
張淑慧笑著對秦嬤嬤道:“他雖然沒有授官,可好歹是進士了,住在這里不方便,外人會說他投靠了方家。”
散步之后,張淑慧在外面坐著,叫人去找了方二來。
方二進來,看到兩位嬤嬤都盯著自己,急忙垂首聽問。
張淑慧的肚子太大,就后仰的著身體問道:“夫君走前可有交代?”
方二看看左右,張淑慧說道:“大致說一下即可。”
“夫人,您放心,就算是天塌下來了,老爺也有安排,方家莊亂不了,也不會垮。”
宮中的氣氛也很緊張,所有人的臉上都失去了笑意和輕松,連最愛開玩笑的人在此刻也緊閉著嘴。
乾清宮中彌漫著藥味,進出的人都面色凝重。
寢宮之中,大太監站在門外,警惕的盯著來往人等,直至朱高熾出現也不曾改變。
“殿下。”
大太監拱拱手,目光鎖定了朱高熾。
朱高熾一路被人架著走來很辛苦,他氣喘吁吁的問道:“父皇如何了?”
大太監淡淡的道:“殿下恕罪,陛下有交代。”
交代什么?朱高熾非常清楚。
帝王除非是覺得自己不行了,否則不會泄露自己的身體情況。
“那今日父皇可答應見本宮?”
朱高熾不死心的繼續問道,半個月了,朝中雖然運行順當,可百官的心思卻有些燥了。
最近幾天奏章紛飛,不少人在其中隱晦的向他表示了效忠,把他嚇壞了。
是的,就是嚇壞了。
攤著這個雄主老爹,朱高熾深知有些地方自己不可觸碰。
虎死不倒威,何況朱棣還沒駕崩呢!
誰要是敢在這個當口弄些事情出來,朱高熾相信會死的很慘。
大太監瞇眼道:“殿下無需多言,老奴自然不會忽略陛下的話。”
這話大膽,而且削了朱高熾的面子,梁中身后的一個太監就想表現,于是搶白道:“這是殿下,你說這話也不怕嗎?”
“住口!”
梁中和朱高熾同時喝道。
朱高熾面色鐵青的道:“來人,拉下去!”
“殿下…嗚嗚嗚!”
兩個膀大腰圓的太監過來控制了人,朱高熾的神色有些難看,因為這兩人是大太監的手下。
大太監冷冷的道:“不牢殿下過問,老奴必然是要陪著陛下的。哪怕是九幽地底,老奴也會一直在陛下的身邊。天上地下,老奴都會在陛下的身邊,持旗也罷。殺敵也罷,不會離去。”
朱高熾嘆息一聲,大太監無兒無女,對朱棣忠心耿耿,對他從不假顏色,所以很超然。
“是本宮御下不嚴。”
“父親。”
婉婉從里面出來了,面色蒼白,看到朱高熾就歡喜的叫了一聲。
朱高熾慈愛的看著她,說道:“婉婉好乖,你好好的照顧你皇爺爺。”
婉婉點點頭,然后問了太子妃和幾個兄弟姐妹的情況,最后就問了自己養的大鵝和鸚鵡什么的,朱高熾都一一答了,大太監的面色才稍霽。
婉婉依依不舍的進去,朱高熾這才回去。
大太監站在臺階上,看著朱高熾等人遠去,然后說道:“讓孫祥看緊些,不管是誰,只要有那心思,都報上來。”
“是,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