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有個造船基地,在龍江那里。
金陵還有一些冷,可造船廠的人卻早就開始了工作。
“好大的船!”
幾艘小山一般的寶船停靠在岸邊,一些工匠正在上面擺弄著桅桿。
方醒驚嘆道:“若是有幾十艘,這個世界再無能擋住大明的地方。”
龐大的寶船上,那些工匠們就像是小黑點在移動。
“興和伯,這船不算是啥,只要是有錢有人,這里隨時都能弄出更大的船!”
說話的是一位太監,臉色有些發黑,不過不是生氣,而是常年曬出來的。
朱瞻基放下望遠鏡,問道:“洪保,這些船何時能出發?”
這太監堆笑道:“殿下,后天,后天咱們就能出發。”
聚寶山衛就在邊上扎營,此時正在出操,喊聲整天。
而家丁們和朱瞻基的侍衛都被方醒趕到了船上去適應,這里只有他們三個人。
洪保是鄭和船隊的副使,說來好笑,當時朱棣本想派鄭和去,可朱瞻基卻不同意,說是鄭和一去,別人多半以為是宣慰。
可朱瞻基的心里面卻不是這個概念。
“咱們去宣威,那就要把大明的威武告訴那些土人,順便…找些地方種甘蔗。”
朱瞻基說這話時有些笑意,什么甘蔗,他們就想弄塊地方,用于橡膠種子找到后的種植。
江邊的蘆葦有了些生氣,沿著一眼看不到邊的造船廠延伸過去,方醒收回視線,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今日進城一趟。”
朱瞻基干咳道:“好吧,不過帶些好吃的回來。”
方醒笑道:“你能想單純一點兒嗎?”
朱瞻基揮揮手道:“你自求多福吧!”
兩人之間的隨意讓洪保有些驚訝,然后就笑吟吟的讓方醒不必著急,盡可明天再回來。
方醒拱拱手,那邊的辛老七帶著小刀回來了,三人一起騎馬進城。
神仙居慢慢的在金陵打響了名氣,和第一鮮差不多的口味,價格卻低了不少,讓這里顧客盈門。
只是莫愁卻不愿意擴大,讓左右兩戶人家等著她買房子等了許久,卻沒動靜。
按說一個年輕女子在金陵坐擁不菲的財富,那些歹人不動手,也會有人來覬覦了吧?
可卻偏偏沒有,偶爾幾個不長眼的青皮來敲詐,被神仙居的伙計強硬的拒絕之后,就扔下狠話走人。
可這些人才出門,馬上就會被人當眾拿下,從此金陵城里再也沒人見過他們。
生意火爆,可神仙居卻極有章法,時間不到不開門,時間一到就關門,有些大酒樓的風范。
如此一來,這里的顧客就越發的多了。
莫愁就坐在柜臺后面,手中拿著一本書在慢慢的翻看著,那封面上寫著‘數學第二冊’幾個大字。
時值中午,那些客人三三兩兩的來了,店里頓時熱鬧起來。
“莫愁,今日可有新菜?”
一個男子問道,看來是老顧客。
莫愁放下書說道:“沒有呢趙五哥,現在菜少,等夏天再說。”
男子聞言就失望的道:“要不弄些肉菜的新菜式也行啊!”
莫愁微微一笑,正準備說話,卻看著大門處呆滯了。
“莫愁,別來無恙?”
“伯爺…”
莫愁驚喜的喊道,然后提著裙子,輕快的從柜臺里跑出來,迎了過去。
那些客人一聽這個稱呼,頓時都看向門外,想看看那位傳奇的興和伯。
方醒微笑著站在門口,說道:“你這里生意不錯,可見是用心了。”
莫愁跑到門前,微微喘息著道:“伯爺,您是來金陵公干嗎?”
方醒點點頭,莫愁的眼中就多了些朦朧,然后說道:“伯爺請進吧,要不您就上樓去。”
方醒搖搖頭道:“罷了,樓上不方便,就在樓下找個地方。”
莫愁歡喜的安排了一張桌子,然后叫伙計把桌子擦了又擦,還親自去泡了茶水送來。
看到她雀躍不已,方醒莞爾道:“你去忙你的,我只是來看看金陵可有人欺負了你。”
莫愁眼神微黯,說道:“沒有呢伯爺,那些人來鬧事,都被抓走了。”
方醒說道:“那就好。”
飯菜上來,方醒才吃到一半時,一個穿著便服的男子走進來,在莫愁的注視下走到方醒的身邊站定,說道:“下官費石,見過伯爺。”
方醒指指身邊,費石就小心翼翼的過去坐下,但只坐了半邊屁股,看著一副恭謹的模樣。
“多謝你的看顧,莫愁,給費大人加副碗筷。”
“不敢不敢,下官不敢。”
方醒是和朱瞻基一起來的,金陵官場大多都知道了,而且目的也知道。
“伯爺要出海,下官想厚顏來送個行…”
這時莫愁拿了碗筷來,費事趕緊起身道:“多謝莫愁姑娘。”那眼睛根本就不敢往莫愁那邊看。
方醒笑道:“莫愁,費大人在金陵手眼通天,以后你這里應該沒人敢來搗亂了。”
“不敢不敢!”
費石這次是真的不敢了,臉上都隱見汗漬。
莫愁福身道:“多謝費大人的關照,莫愁感激不盡。”
費石還想表示惶恐,方醒壓壓手,然后問道:“馬一元那事究竟是什么一個意思?”
馬一元的罪狀就是貪污了倉儲中的糧食換錢,最后又偷了寶鈔來買糧食堵窟窿,還狠毒的放了一把火,直接想毀尸滅跡。
費石看到方醒給自己倒酒,急忙雙手去扶著。
“伯爺,馬大…馬一元其實有些冤,那些糧食不是他一個人貪了,只是零零散散的,你拿一點,我拿一點,最后清查的時候,涉案的官吏有上百人之多,只不過馬一元的官最大,就被頂在了前面。”
“原來如此。”
方醒是不相信只有馬一元一個人貪了,只是朱棣對外隱下了此事的具體細節,外人不知道。
吃完飯,方醒去了書院,和那些師生們一起聚了很久,看著時間不早了,這才出城。
到了船廠,朱瞻基看到方醒兩手空空,不禁笑道:“德華兄可是樂不思蜀了?”
方醒搖搖頭道:“沒那回事,我買了不少熟肉,只是在書院被那群小子們給搶光了。”
書院的學生們看到方醒自然是狂熱的,于是就弄了些酒來,大家坐在操場上圍成一圈,聽著方醒說著外部的變化。
兩日后,船隊檢修完畢,人員和物資都已經搬上了船,南海宣威之行,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