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營門大開,當先走進來的那人讓方醒一怔,然后就笑了。
“拜見興和伯!”
林群安也是一臉的喜色,單膝跪下。
“起來。”方醒看到后面跟來了大批的軍士,就問道:“可是升官了?”
林群安起身,拱手道:“還是多虧跟著伯爺沾了光,下官才有今日,此后下官在伯爺的麾下,當格盡職守,唯伯爺之令是從!”
方醒微微一笑:“你錯了。”
林群安愕然。
方醒對著走來的兵部主事尚云拱拱手:“你我都該唯陛下之命是從。”
尚云聽到這話,就笑道:“興和伯忠心耿耿,陛下那里想必也是知道的。”
這等效忠的話是必須要說的,所以方醒讓開,給尚云宣布任命。
“…聚寶山所部,更迭為聚寶山衛,指揮使林群安,千戶官…沈浩…”
方醒看了前排的沈浩一眼,這人原先是百戶官,跟著方醒南征北戰后,漸漸的升到了副千戶。
這是方醒提供的人選,只是上次被羅其典搶了去,這次看來朱棣是給了個面子。
“…千戶官…吳躍…”
方醒也認識吳躍,其人原是林群安麾下的副千戶官,此次也是水漲船高了。
“制衡嗎?有趣!”
方醒知道這是兵部根據朱棣的意思安排的,并未在意。
等尚云走后,兩位新晉的千戶官都來拜見方醒。
“伯爺,下官必將…”
兩位千戶官都表了忠心,方醒親切扶起,安撫了幾句,然后讓他們帶兵操練。
制衡之道對方醒所部來說有些困難,就像是上次派來羅其典摻沙子,可最后還是被軍士們自發趕走了。
方醒不擔心沈浩,同樣也不擔心擔任原林群安所部千戶官的吳躍。
“伯爺,兵部讓我部全部換成火器,只是神機營那種下官可看不上眼啊,您看是不是…”
林群安涎著臉說道,其實從南征后,他就對方醒所部的操練方法和火器垂涎三尺了。現在得償所愿的調到了聚寶山,不趕緊要還等什么。
方醒斜睨他一眼,“要也可以,只是燧發槍不多,吳躍所部暫時只能更換一半,剩下的一半先用淘汰下來的火繩槍。”
林群安大喜過望:“多謝伯爺,下官保證會抓緊操練,爭取早日能練出個樣子來。”
方醒淡淡的道:“樣子貨我不要,我要的是面對刀山火海都能面不改色的勇士!你,明白嗎?”
林群安肅容道:“下官怕是力有未逮,還請伯爺安排。”
你懂事就好!
方醒點頭道:“這些我自然會安排,不過丑話說在前頭!”
方醒盯著林群安道:“若是有人受不得操練之苦,或是違反軍律,你當如何?”
這就是方醒的殺威棍!
林群安躬身道:“此軍本是太孫殿下之親軍,下官唯伯爺馬首是瞻!”
“很好!”
方醒拍拍林群安的肩膀,然后吩咐道:“把那些木槍都分發下去,這幾日操練長槍陣型!”
“伯爺,難道不用刀盾嗎?”
林群安覺得很奇怪,一般的長槍手必然要有刀盾手輔助,不然被突破后就是一場屠殺。
“不必了。”
方醒看著那些開始領取長槍的軍士,自信的道:“在北征時,我部面對敵軍突破,只憑著刺刀就能抗衡。若不是敵眾我寡,怎會陷入困境!”
想起北征時聚寶山千戶所的強悍表現,林群安不禁道:“伯爺,那三日后的對練,可否讓吳躍部參加?”
方醒搖搖頭:“我要的是紀律嚴明的戰士,吳躍部還是不夠!”
看到林群安有些失望,方醒就說:“臨淵羨魚,莫如退而結網,我既然能把當時的新軍練成這般模樣,吳躍部都是老兵,當不在話下!”
等林群安去安排新來千戶所的食宿時,方醒對在邊上監督的辛老七說道:“為何我要強調紀律?”
辛老七搖頭,憨實的道:“少爺,小的覺得應該是要讓他們習慣吧。”
方醒詫異的道:“不錯啊老七。”
看到周圍沒人,方醒才說道:“新兵入營第一件事不是操練陣型,而是要練習陣列、正步走、不定時的突襲…所有的這些就一個目的。”
辛老七滿臉激動的在聽著,他再傻也知道方醒這是在傳授他練兵之法。
這可是不傳之秘啊!
在大明的將門中,這種練兵之法歷來都是密不外傳,只傳授給襲爵的長子。
而辛老七覺得自己只是個莊戶出身的家丁頭目,這等好事不可能會有。
“這些操練只是為了讓他們學會服從!”
方醒看著那些領取了長槍的軍士們開始列隊了,就繼續說道:“要讓他們知道,哨子一響,令旗一揮,哪怕前進是去送死也不能遲疑!”
“等這些操練好之后,再進行陣列練習,這是讓他們知道一個道理。”
方醒伸出手去,在辛老七的注視下,緩緩握成拳頭…
“個人的武勇在沙場上撼動不了大局,而大家齊心協力的合在一起,才會無堅不摧!”
辛老七帶著激動的心情去操練軍士,方醒卻有些苦惱。
一支強悍軍隊的根基其實不只是這些,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軍魂!
是的,就是軍魂!
沒有軍魂,沒有信仰的軍隊,就算是一時稱雄,可用不了幾十年就會退化為平庸,甚至是糜爛。
而從信仰的建立,到軍魂的塑造,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方醒看著那些在適應長槍的軍士們,覺得這就是自己的種子。終歸有一天,他要讓這些種子們,就和蒲公英般的飛到各處,落地生根。
不過眼下他需要解決掉鄭亨!
而就在此時,鄭亨也在看著眼前的這一千多人。
“侯爺,這些都是下官在軍中精心挑出來的悍卒,都是以一敵多的好手,保證能把那聚寶山衛擊潰!”
一個指揮使在邊上堆笑著給鄭亨介紹情況。
眼前的這一千多人都是身材魁梧,渾身上下洋溢著精悍氣息的軍士。鄭亨緩緩看了一下,點頭道:“本候要的不只是擊潰!”
指揮使看著鄭亨一臉的煞氣,心中一抖,趕緊道:“侯爺放心,下官已經答應了這些軍士,只要能打敗聚寶山衛,重賞!”
“不錯!”
鄭亨的目光中帶著徹骨的仇恨,猛的拔出刀來。
刀光一閃而逝,擺放在前方的案幾已經被斬掉了一個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