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疑似獻計“鐵索聯舟如履平地”的馬植氣跑了后,到底會發生什么高方平也兩眼一抹黑,反正德行如此,不讓人愉快乃是大魔王的作風。
預感到事件復雜,仇人太多了,于是高方平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卻忽然展開文房四寶,給蕭的里底寫信道:“蕭相威武安康,高方平拜上。我仇人太多,太怕死。此番我發現了許多大遼的貓膩,并且和我大宋利益形成沖突。您懂的,有利益那些人什么都敢做,就像往年有人會劫持大宋歲幣隊伍,制造兩國尷尬一樣,我擔心此番見不到您,請加派皮室軍和珊軍南下給予我保護,否則我就在燕京住一年,哪也不去。”
寫好了信后,以火漆封好,交給梁紅英道:“帶我的牌子秘密上路,你親自去上京見老蕭相爺,呈交書信,這很重要,所以我派你去,必須帶來老蕭的珊軍嫡系精騎。”
梁紅英都嚇了一跳道:“難道相公已獲知了遼國內部有大規模騷亂,會對您不利?”
“我并不知道,然而安全第一,你放心,老蕭肯定派兵給你帶來,軍費又不要我出,不用白不用。”高方平很猥瑣的樣子道。
整個半天又是他的被迫害妄想,然而還得去,菊京留下貼身護衛小高。梁姐覺得這最重要的事,相公他只會交給我梁紅英…
現在高方平命虎頭營把整個驛館戒嚴得碉堡了。不論誰進出都要仔細查驗一番。
現在最需要弄明白的一個問題是:耶律大石在這些復雜的事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歷史上,童貫帥軍北伐之際,就栽耶律大石和蕭干這兩家伙手里的。
其實在高方平看來,耶律大石和蕭干這兩家伙在軍事上未必比童貫強多少,主要是那一時期政治實在太腐化,童貫也老了,對大宋軍伍的影響力大幅退化,于是軍隊之中的各種官僚文化、相互不服,最終就坑了宋軍。
見到耶律大石和蕭干兩人之后,高方平覺得有點不像他們,似乎有點錯位了。似乎耶律大石不該這么直接,蕭干也不該這么圓滑。
因歷史上蕭干最終雖然做了皇帝,卻栽在了自己屬下手里,但耶律大石還真的算是有作為的,算是個有勇有謀的存在。中土文化的西傳就是他做到的、而不是成吉思汗。成吉思汗那個只知道屠城的棒槌傳播個蛋的文化啊。
耶律大石這家伙打的阿拉伯人不要不要的,卻是在文化上也真的對他們有影響。以至于阿拉伯人的文獻中,說到中華就叫“契丹”。
所以說起來,耶律大石這小子現在的性格,不像個有作為的領袖人物。難道他小子是李綱似的大器晚成、大智若愚?
尋思了許久,到了晚間高方平道:“召見蕭干來見。”
便有他們的契丹武士小跑著去了。
少頃蕭干進來抱拳道:“這個晚間,高相召見所為何來?”
“我問你,耶律大石現在在干什么?”高方平道。
蕭干容色尷尬的道:“他在組織球隊訓練,卑職看著么,咱們踢球是不成的,根本一團混亂,但大石好勝,鐵了心要贏您,他已經給隊員下死命令,贏了賞賜,讓十球的情況下還輸了就全部砍了。”
“我怎么聽著他如同張飛似的,他以前也這性格嗎?”高方平道。
蕭干楞了楞道:“他一直都這脾氣,像個愣頭青,高相緣何有此一問。”
“因為我好奇,所以我問了。”高方平道。
“?”蕭干很尷尬,總歸就算是游牧民族,也有點不適應大魔王那粗暴的風格。
高方平忽然冷下臉來道:“蕭干你聽好,我只問一次,你須如實回答。否則你連燕京之地都沒得待,去最漠北邊的地方戎邊、面對蒙古部,永遠也別想升職。相信我,我這樣的奸臣可以做到的。”
“卑職不敢,但有所知,必如實相告。”蕭干急忙嚇的單腿跪在地上,就像跪他們自己的相爺似的。無奈啊,他知道高方平這種奸臣,他真能把蕭的里底甚至遼皇都給忽悠瘸了。
麾下的契丹武士覺得這很不好,然而他們也知道蕭干這廝平時就這德行。
“蕭將軍請起,不用跪我,我不是你的相公。”高方平正色道:“我就問一句,從知道我來使遼后,耶律大石他見過誰?我指的這個‘誰’,是除燕京系外的遼國人。”
蕭干楞了楞,回憶了一下點頭道:“還真的見過一些人。”
高方平微微色變道:“說來我聽。”
蕭干道:“乃是靠近漠北來的烏古敵烈都統軍司的一個部將,一個叫蘭木托的一個家伙。我和那人不熟系,不過大石自來都和敵烈部的人都有來往。”
就算是自來都有來往,也夠讓高方平驚悚的,猛的起身道:“你確定,那是敵烈部來的人?”
“確定,雖然我和他不熟、但我認識那個人。”蕭干點頭道。
這下高方平皺起了眉頭,兩個手指輕輕敲擊著桌子。
菊京也知道,大魔王出現這個小動作的時候,就在決策比較重大的事,看來真的局勢有變了?
這么想著,菊京不覺的靠近了高方平一些,且把手掌放在了她腰間的武士刀柄上。
這個時間,大石見過敵烈部的人。而歷史上的政和元年,發生了敵烈部叛亂?
蕭干也說大石歷來和敵烈部有交情,高方平相信他說的是真的。通過這句高方平也想起來了,歷史上遼國完蛋,耶律大石拉著隊伍西遷,建立西遼,跟著他的班底就是部分敵烈部的人。
這么想著,高方平又道:“這個期間,燕京面生的外來人多嗎?”
蕭干苦笑道:“相爺您懂的,這燕京雖然是我大遼治下,號稱兵戎冠絕天下,重兵防守。但咱們的官府是不會有這些數據的,這是燕京,萬國人聚集的貿易集散地,每日都有大量流動人員,根本無法掌握所謂的生熟面孔。”
這也不能怪他們,除了江州治下,還真的沒有任何官府可以做到掌控這些細節。
于是想了想,高方平大開腦洞、做出決定道:“蕭將軍立即收拾準備,今夜咱們上路,我決定不等你們禮部派來的馬侍郎了。”
“啊!”蕭干嚇的跳起來道:“可…卑職不確定這么做好不好。”
“這不好,但應該也不壞。”高方平道:“作為宋國來使,我沒義務在這里空耗時間,等候這種官僚的見面形勢,最快跟我秘密上路,我要進上京見你們皇帝和蕭相。”
蕭干真的覺得這是個腦洞決定,他小小一個副統領,是擔負不起這種責任的。
于是蕭干抱拳苦諫道:“請高相理解,你想偏啦,這個時節已是你們大宋年號的政和二年,你們的上元燈節都快開始了。所以您就算趕去了上京,也見不到我大皇帝陛下。因為正月一過,皮室軍就護著陛下拔營東行,狩獵、打魚,會盟東面之部族。就連蕭相都不確定是否在上京。”
這是他們馬背民族傳統。用祖訓來說是不要忘記馬背上得來的天下,不要整天像個宅男的一樣的在京城玩躲貓貓,那是孩子游戲。真漢子還是要騎著馬到處走。然而說穿了,這個傳統是蕭的里底用來忽悠遼皇的,就以這些理由讓他沉迷于游獵,整天到處走,不在上京主持國政。
所以蕭干真沒胡說,現在是正月初,就算是快馬,到達上京后肯定已過正月,遼皇就會帶著皮室軍去收阿骨打他們的保護費了。說的跟真的似的,什么東行會盟各族,其實就是去扇他們幾下后腦勺,拿走一些保護費。
這就是遼國的政策,對大宋他們算是溫柔的,現在也學著漢人裝逼守禮,只收大宋二十萬貫的歲幣,但對那些野人部族就沒那么溫柔了。那真是每年都帶皮室軍去“打草谷”的。
YY完畢,高方平道:“見不到遼皇,也必須最快進入上京,這是我使節團的目的,不以你和耶律大石的意志為轉移,你們的責任只是保護宋國使節團,而不是決定宋國使者的行程,簡不簡單?”
蕭干一聽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他高相當然無需理會正在趕來的馬侍郎是否高興,他想走就走,而老子們的軍隊只能跟著他走。
“可耶律大石正在籌備踢球,高相您別笑,大石他認死理,約定好了,不踢球他是過不去的,他會認為您侮辱契丹皇族。他也真會這么到處去說的。”蕭干尷尬的道。
高方平道:“踢個蛋。不用踢了,老子們直接認輸,算他贏,讓他小子趕緊的進入狀態,今夜就離開上京。且安排的過程,除了你蕭干全程監視他外,還要有我虎頭營的人在場,確保不出幺蛾子,就這樣。”
蕭干險些跌倒,不可思議的道:“您竟然認輸?”
高方平嘿嘿笑道:“我又不是無賴,踢不過、何必去浪費時間?”
蕭干驚為天人,覺得這才叫裝逼啊,和話本里的皇帝微服私訪時候、故意讓著乞丐一個道理啊。他高方平作為名滿天下的不敗戰神,且作為當今踢球大國的人、大球星的兒子,他不踢就對耶律大石認輸。這才叫裝逼的最高境界,真和皇帝裝成乞丐一樣的道理,天下人都不會認為高方平輸了,只會認為高方平有度量,讓著大石那個少不更事的小屁孩。
“高啊,高相之度量果真不是蓋的,這才叫宰相肚里能劃船。”蕭干豎起大拇指笑道。
“…”高方平很無語,我是真的踢不過你們,然而成為名人之后,就是放個屁,也會被人另類的加以解讀啊。
高方平又扭頭道:“小牛皋。”
“末將在。”小牛皋忠心耿耿的走出來抱拳。
“牛皋作為我的代表,和蕭干將軍一起去監督耶律大石。記住我不是懷疑誰有問題,我只是安全第一,這個期間,不許他接觸任何外人,也不許他的任何屬下離開接觸外人。明白嗎?”高方平道。
“明白。”小牛皋領命。
蕭干則是大皺眉頭,覺得這太不給大石面子了,好歹他是一軍主將。不過沒辦法,傳言中的大魔王就這德行,大石他不高興也只有忍著了。
他們離開去辦事后,身邊只留著菊京了。
菊京道:“觀相公言行,你似乎在專門防備耶律大石,那何故還要帶他上路,把一個問題人物放在身邊?”
“既然是問題人物,放在身邊才安全。”高方平喃喃道:“另外,我始終不相信大石是這么樣一個人,別人可以不知道引發宋遼戰爭的后果,但大石不可以這么蠢。他要真這么蠢,會讓我很絕望。”
菊京道:“作為一個敵人,他不是越蠢越好嗎?”
高方平喃喃道:“問題他真不是我的敵人,遼國沒有他在,會死的更快。”
“嗨。”菊京其實也不懂他在說什么,但聽著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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