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今天的學問課程,蒼井拿著一把小刀在削竹子,制作竹劍。
在她的世界里,她不習慣手中沒劍。但是大宋不允許持劍,那叫管制兵器,于是她便制作竹劍。她的手很巧,制作的竹劍非常好看,還添加精美的雕刻。把竹劍賣給一些小孩子,便也是她的生計。
忽然,從開著的院門里進來了一個熊貓來。
蒼井菊京沒見過這是什么東西。一種本能的反應下,都沒見怎么動作,幻影一般的手法下,放在地下的一把竹劍就拿在了手里。
不過看著熊貓少頃,蒼井發現這個肥貓沒有任何殺氣。于是她沒有主動出擊,只是好奇的看著熊貓。
熊貓老司機的樣子,從進門就開始打滾,一滾兩滾三滾,便到了蒼井的面前。
“唉?”蒼井傻眼了。
只見這個熊貓放下兩個銅錢在地上,就咬著竹劍屁顛屁顛的跑了。
“大宋的動物居然會交易?”蒼井表現出了深深的敬畏…
“咦,小寶,你是不是去搶劫小孩子了,不學好!”
正巧在街市上巡邏的少女憲兵隊,發現熊貓很詭異的咬著一把竹劍奔跑,便攔截了下來審問。
大丫二丫沒收了熊貓的劍,交給梁紅玉。
梁紅玉簡單的查看了一下說道:“這是小孩子們比較喜歡玩的竹劍。”于是看著熊貓問道:“你是偷來的,還是搶來的?”
熊貓眼淚汪汪的打滾,沒人權…
大觀二年十一月中旬,東西二府間基本決裂。
這是高方平聽老爹從京里送來的消息。東西二府指的就是政府和軍府。兩府決裂,就代表蔡京和陶節夫決裂了。
這兩人政見不同,但是之前是相互間有曖昧的。
現在他們的決裂,不用別人解讀高方平也非常清楚。皆因為以前是蔡京的天下,蔡京是強勢的,陶節夫就算自成一系,也不會真的對蔡京銳其鋒芒。但是自高方平雷霆鎮江南、而蔡京縮了不回應之后。蔡京就不在是一面大旗,蔡黨就算不分崩離析,也會對蔡京離心。
那么人類是群體動物,離心的這些人,就必須重新找一個出路去依靠。張叔夜眼睛揉不得沙子,“敵我立場明確”,所以根本看不上這些人。于是,這些人中,一部分就會很自然而然的靠向也算面旗幟的陶節夫。
這對于蔡京就是背叛,所以老蔡和老陶不是因為有仇,而是形勢使然之下,必然會有的政治對立。
這其中有個禍害不但扮演了重要較色,還表現的非常搶眼。他便是當今國舅鄭居中。
就是前陣子還在小黑屋里,險些被高方平宰了的鄭居中大人。這龜孫現在牛了,回京述職后就升官:資政殿學士兼皇帝的侍讀。
既然明面上他不用承擔什么罪名。加之他妹妹鄭貴妃床上功夫了得,借助專寵的機會吹枕邊風,對皇帝說:“家兄無罪下被高方平關了起來,蒙受不白冤屈,望官家給他個說法以安撫其心。”
趙佶對此深以為然,這也是大宋的一種政治正確。
在趙佶的立場上他喜歡小高,不會為了這事去怒斥小高,那么鄭居中也的確受了“委屈”,于是只有在不打小高板子的情況下,把鄭居中升官,這就是比較常見的處理辦法。
于是,就有了鄭居中目下顯赫的地位,官職竟然比高方平也都不小。
當然那兩個職務沒什么實權,但是身有高官銜就是隱患,得看誰是宰相,看宰相的立場又是什么。有官職的最大毛病是,一但有機會就會得到任用,這是個順理成章的過程,吏部委派就可以,未必需要皇帝同意。
就是這個原因,當時趙佶要賜給童貫開府儀同三司的最高官銜,盡管那只是個用來領工資的虛銜,但蔡京仍舊不可接受的抗旨了。
關于后面這些,是梁師成那個太監密報給高方平知道的,老梁直言的說了,蔡黨一部分人靠向陶節夫,導致了東西府的矛盾升級,幾乎就是鄭居中在暗下一手推動的。
蔡京現在成為了一個笑話,這有利也有弊端。
好處是蔡京風頭不在后,東南系的鯊魚就不敢吃相太難看,那么國朝的財稅形勢無疑就會逐步走高,觸底反彈。東南老百姓也會比以往相對好過些。但最大的壞處是,政治領袖的沒落,又暫時沒有新的領袖崛起,非常容易造成京城政治上的混亂。
譬如陶節夫原本不是一個派系,但現在就真是一個派系了。
又譬如鄭居中原本雖然不是蔡京的人,但也不可能敢和蔡京對著干。而現在他卻也以一派領袖的造型,幾乎和蔡京公開打對臺。聽梁師成說,現在鄭居中利用職務之便,天天接近官家,主要就是給官家上眼藥,給官家說書的同時,總要順帶抹黑兩句蔡京。這是梁師成親耳聽到親眼看到的。
此外,梁師成悲憤的說“我老梁快要失寵了,鄭賊果然有兩下子,不但收拾蔡京,還有機會就帶著皇帝溜出宮去逛窯子”。
是的老梁來信的時候就是這么直接用詞的,這就是目下鄭氏兄妹導演的——內外專寵。
此番梁師成是最大的受害者。他是個太監,沒有皇帝的眷顧就什么也不是,而鄭居中回京之后太猥瑣,正在取代他梁師成的作用。童貫還可以領兵,他梁師成就覺得日了狗了,咱家失寵后能去干什么?
除此之外,從各方面的形勢來看,結合在蘇州時候高方平的猜測:朱勔和小蔡似乎也在謀劃什么。
再看現在鄭居中敢公然和蔡京對立,而不急著找高方平報仇。高方平認為:有更大的風暴興在醞釀。
與此同時,算是張叔夜左膀右臂的時彥、當朝吏部天官病逝了。官家下旨追贈時彥觀文殿大學士。時靜杰哭紅了眼睛,已于昨日啟程,進京吊唁去了。
面對這樣的形勢,站在晚間的院子里,吹著已經全然冷下來的寒風,高方平不禁的想起自己盜版過的兩句詞: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江南正在一天天的大變,越來越健康。
盡管高方平的政策福利只局限于江州,但是隨著老常到任,他啃不動高方平,卻可以借著高方平的威懾去收拾其他官僚,于是在他的手里,江南東路上舊時期的冤假錯案,影響較為惡劣的那些,正在被常維借機會重審。
不可能整個江南東路的人和事都等到沉冤得雪。但是有了這個氣氛和動作后,在老常和高方平的高壓之下,那些官僚變的更加低調小心,整個江南東路的老百姓,也都對未來有了信心。皆因——江南來了個高方平。
僅僅一個“蓋子不在容易捂、官官不在相互”作為理由,就能夠讓他們信任高方平。他們的要求就是如此之低。
蕓蕓眾生們只知道高方平權利大,說了算。卻鮮少有人知道,走到今日今時這步,高方平得罪了多少人,承擔了多大風險,打了多少場次的政治硬戰。沒人管豬肉平的光環哪來的,他們就知道,大宋天生就有個豬肉平。
常公在刑衙提筆寫下了“生子莫如豬肉平”。
老常他知道高方平的榮耀是哪來的,從孟州出道起,一路走至今日,他小子的腳下踩著累累白骨,九千多個腦袋真是被他砍下來了,其中要說沒有冤死的,恐怕他高方平自己也不信,但是他仍將繼續往下。
這樣的成功老常覺得不要也罷,否則睡不著…
蘇州的公文已經到達刑部,一看死了好幾百人了,刑部如何敢對這樣的公文進行批復,于是便開啟了“踢皮球模式”,把公文拿去請示分管刑部的張叔夜。
以往蘇州來的公文老張一般都不看的,因為那肯定是很水的,洋洋灑灑一大篇卻絕對沒內容在其中。
然而今個張叔夜正好空閑,喝了一口茶之后,便拿起公文掃了一眼,楞了楞,娘的這個行文風格有點似曾相識啊,不但開篇第一句就說明了主題,廢話也基本沒有。
于是老張懷著不好的感覺,繼續往下看。
緊跟著,就看到蘇州的公文上明明白白的寫著,有八百多個私自持有管制兵器、非常時期抗拒官府檢查的所謂暴恐份子被干掉了。
咯噔的一下,老張泄氣的靠在椅背上,遲疑少頃便傻傻的問旁邊的中書官員:“話說這蘇州知事,到底是他劉正夫還是那個豬肉平?”
“相公緣何有此一問?”心腹官員不明覺厲。
“不論行文,還是事件本身,這都有著濃烈的高氏風格,難道你們都沒發現嗎?”張叔夜問道。
“倒是聽常維告狀說,那個高方平消失了很長一陣子,卻不知道去了哪里?”隨從秘書道。
“狗1日的…他小高,終于還是去‘攻打蘇州’了,老夫的擔憂、它就從未落空過,盡管我希望每次我都猜錯了。”張叔夜喃喃自語道。
“相爺想多啦,此番并沒有聽聞蘇州知州劉正夫彈劾高方平的消息。”屬下們迅速查詢近期的地方文報之后,如此說道。
“那就說明,劉正夫那賊一定犯了更大的事,并且被豬肉平捏住了小辮子。”張叔夜道:“媽的整個天下都是明白人,都是能人,就老子們朝廷像是一群棒槌,什么內幕都不知道。總是被這些個混蛋當眾背鍋俠,當做簽字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