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后苑之內。
大奸賊楊戩在一旁候著,高俅老兒在耍賴,裝作很凄慘的樣子說道:“皇后娘娘務必幫忙,此番乃是我高家遇到的前所未有的危急,聽人說鄆城之地最是水災水患聚集,如今卻沒人正視這個問題,把雨水一刀切,定位了祥瑞照耀的豐收之年,四處充滿了對我家那孩子不利的言論,老臣得到消息,受奸賊梁師成的影響,鄭妃和王妃也在給陛下耳邊風,有意無意的提及一些對我家小高不利的問題。”
皇后娘懶懶的躺著嗮太陽,對高俅這個老王八蛋的人品真是無語透頂,這個老家伙用不著人的時候便瞎掰推諉,目下有難處了,他就來訴苦套近乎,說起當年在端王府時候的叫交情來,那是一套一套的。
好不容易耐著性子看高俅老兒演完了戲,皇后娘想一腳把他踢飛。然而也苦笑了一下,知道這個老王八蛋就這德行,不過總體上而言,他良心也還是有些的,可以肯定的在于他真是自己人,老滑頭雖然不會幫皇后去卷入皇家事宜,卻更不會受到鄭妃和王妃的影響作出不利皇后的事來。
況且,不論如何,小高也是皇后娘很看重的新一代。
嘆息一聲,皇后娘道:“小高那孩子可不是你這老糊涂蛋可比擬的,你個沒有節操的老東西有天若是被人整倒了、本宮倒是未必會覺得心疼,可事實上你這種老滑頭也不容易被整倒。聽起來,這次小高的確蠻艱難的,本宮也想管管他,但是無奈本宮能力有限,后宮又不能干政,我現在又能做什么呢?”
高俅老兒無比奸猾的樣子道:“后宮的確不能干政,可老臣有消息,事實上在奸賊梁師成的慫恿下,周邦彥以及鄭妃王妃的行為已經屬于干政了。您是后宮之主,整肅后宮次序您這個皇后可責無旁貸,至少也需要下令敲山震虎,讓她們收斂一些。然后啊,娘娘您是知道的,此番在朝廷上,奸臣們的圍攻之下,形成了陛下‘形勢一派大好’的下意識,而一但定調后別人就不方便再說了,至少外臣已經絕對不能說了。如今能在陛下面前一定程度上進言的人只有您了。您務必要找機會給皇帝說說,讓陛下知道水泊反賊兇悍勇猛不是等閑的概念,與此同時,還要讓陛下知道八百里水泊形成的因素,讓陛下知道鄆城的形勢不容樂觀。陛下有了這樣的觀念后,若是我家小高事不可為最終出事,也方便轉圜。”
“好吧有多少效果本宮也不知道,只能盡力。但總覺得小高是比較神奇的人,不會被欺負的,應該是可以過關的。”皇后娘點了點頭。
論奸詐,除了高家兩父子也是沒有誰了。
其實作為一個政治流氓,高俅知道此番的局面,皇后娘幫助不大。但是高俅來找皇后娘相反是拉攏關系。
早前接到高方平關于皇后娘事件的觀點后,高俅也知道了要搞好和皇后娘的關系。是的,過來求皇后娘讓她有些存在感,其實就是和她拉近關系,讓娘娘高興高興。
老高認識她的時候,她都還是一個女孩,性格脾氣是很好的,目下已為人母,母性特點也是有的。這時來求她一下,并且引導著刻意把小高說成一個被人圍追堵截的“孩子”,這對拉近親切感是有奇效的…
政務堂之內,白發蒼蒼的蔡京看著某個地方發呆。
隨從進來的時候蔡京回神,關心的樣子道:“王黼的文書到了嗎?”
這是最近以來蔡京最為關注的事,就是這場雨對東南到底有多大影響。
蔡京肯定是不希望遭災的,一遭災,天下的糧食和錢少了,也就代表蔡黨可以搜刮的絕對值少了,朝廷的用度少了。從某個意義上說,老蔡希望其他地區大豐收,唯獨只是鄆城遭災,打破了高方平的神話后,全國的力量救治一個縣也非常容易。
“恩相,王黼的文書終于到了。”隨從急忙把蔡京始終在等的文書遞上去,這是專門去中書侍郎張叔夜處提來的。
姍姍來遲,但是來了就好。
蔡京接過文書的時候心里清楚,東南的距離比鄆城更遠,但王黼的文書到了,而高方平的還沒到,就代表這場雨對東南影響不大,但鄆城的確是不樂觀,才會導致了行路難,文書遲遲不來。
于是蔡京非常高興的展開已經被張叔夜批閱過的文書,看了少頃之后,蔡京放下文書拍案道:“非常好!”
見心腹一臉的疑惑,蔡京捻著胡須笑道:“此番東南無憂,無水災泛濫。王黼這人拋開心思觀看,他的確是個能臣,他對怎么利用水源轉化優勢,是很有一套的。早在兩月前根據雨水的程度判斷,他便有了準備,專門施工對這場雨水有個引導,專門在地勢低的地方圍起一些土地,利用這場雨形成模擬成局部的水患和沼澤,而其他地方又不遭災。待得雨水褪去后,這些經過刻意引導的‘水災’洗禮過的平時無用土地,他說已經變為了可種植的田地了。所以此番王黼真沒讓本相丟臉,當時把雨水定為祥瑞,真被王黼這種有能力的人利用了起來,增加了龍1游縣的可種植耕地數量。與之對比,看那個號稱能臣的高方平小兒,此番拿什么來搪塞?”
心腹隨從想了想,低聲問了一句:“恩相,您真的相信他王黼有畝產五千斤的能力?”
“老夫當然不信。”蔡京捻著胡須微笑道:“無非是他通過各種手段左右騰挪,在取悅老夫,取悅皇帝罷了。但是有時候呢,真相不是太重要。上至朝廷,下至平民,他們需要一個標桿,一個希望。王黼的能力就在這里,他報畝產五千,就需要有相應的數額提交戶部,那么這筆糧食從哪來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戶部真的拿到了錢糧,而又無人造反。”
隨從詢問道:“可卑職還是不知道,他從哪找這么多的糧食提交戶部?”
蔡京道:“這個問題自古以來只有兩種辦法。一是開源,二是節流。然后在報表中適當的做一些技術性手腳,就成了。開源呢,就如同這次,他一但有能力憑空多出一些可耕種田地來,假如又不把這些田加入文報中,那么這些田產出的糧食,自然可以累加在以往在冊的田地之中,這樣畝產就增加了。節流那更簡單,也是相對拉仇恨起民怨的一種方式,就是加重百姓的負擔,比方說原本老百姓種植后能夠獲得三層半的糧食,地方官便通過各種名目和手段,只給老百姓一層用于喝粥,剩下多出來的提交戶部,那么在文報之中,畝產自然就可以非常的夸張,這就是政績,同時也是民怨。當然了,在這種高壓的盤剝政策下,能夠穩住不發生大面積造反,也是他王黼的一種能力。老夫估計,王黼敢報這么夸張的畝產五千,他是開源節流的雙重手段都并用了。為了重新獲得朝廷賞識,再次崛起,他也是拼了。”
心腹隨從笑道:“恩相英明,聽來能把這么多的門道駕馭至此,還真是王黼的一種絕對實力呢,其他人都沒有他的能力。”
蔡京喃喃點頭道:“此點的確是的,但王黼的問題也很大,長久下去絕不是天下之福。無奈高方平聲望越來越大到了難以壓制的地步,老夫目下必須有王黼這個奸賊來和高方平打對臺,過去了之后,此人還需好好的調教打磨,才能最終堪用。”
頓了頓又道:“所幸此番天公作美,王黼不負眾望,揣測獲知了老夫心思,把多出來的田地也上報了,乃是雙喜。而江南之地無遭災,這場雨是祥瑞就變為了雷打不動的基調,若是在這種情況下豬肉平出任何一點紕漏,老夫便直接把他和時文彬兩人按死在地上。時文彬被按倒,他家伯父時彥都那么老了,還有何臉面霸占著吏部尚書的位置?”
“恩相英明!”心腹隨從嘿嘿笑道…
另一邊,張叔夜始終鐵青著臉,思索著王黼的文報。
心腹隨從擔心的道:“不管怎么說,良田數目增加是好事,相公何故憂心呢?”
張叔夜冷哼一聲道:“掠奪別人果實誰不會呢?他王黼在一些方面的確有些能力,唯其就是人品不過關,極其無恥,那些哪是他增加的田地,廢地要形成良田又怎是幾日之功,那些地,老夫懷疑是是宗澤時期打下的底子,結果現在被王黼這孫子臨門一腳,撿了便宜而已。哎…”
說這么說,可王黼就有這樣的運氣和作為,這個果實也的確出現了,讓人無奈的同時無法說其他了。蔡京為相的現在,王黼的再次崛起看似不可阻擋。
這些張叔夜都已經無暇顧及,只是希望著高方平別被人整倒就行了,否則會牽連非常之大。時文彬,時彥,興許都要遭殃。
“鄆城的文報到了嗎?”張叔夜擔心的問道。
“回相爺,還沒到,如若到達,屬下第一時間送來給您。”心腹隨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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