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世界。
此時已是平安八年。
自從定王武雉水6俱下,十萬大軍攻入靈州,諸侯震怖以來,整個天下與靈州的局勢更是一日三變。
靈州百姓苦于戰亂久矣,武雉大軍軍紀嚴明,秋毫無犯,救民于水火,自然頗得人心。
那些流寇與匪將更加不會是她麾下虎狼的對手,紛紛被打得潰不成軍,不過年許,整個靈州就有大半落入掌控,所過之處,不說百姓紛紛簞食壺漿,也是歡呼雀躍,安居樂業。
武雉一方面招募流民,開墾荒地,一面拜訪名士,請來不少當地士族出山相助,通過與部分地主的妥協,很快就站穩了腳跟。
雖然所占領區域還未徹底脫離困頓,但只等稻麥幾熟之后,人心思附,提供源源不斷的兵員與糧草,也不過時間問題。
相柳城中。
吳明一個分身高坐主位,正在宴請一幫靈州名士,聽他們侃侃而談。
武雉進軍靈州,他這個分身自然一直跟在軍中,反正有著主神殿在,這類分神只要消耗世界原力,就是要多少有多少,一掃基業大了之后難以分身兼顧的窘迫局面。
此時,吳明渾身一震,不由摸了摸眉心。
“公子怎么了?”
旁邊的士人都是七巧玲瓏心,一個個立即上前,做出關切之色。
畢竟,不論怎么說,這位可都是定王的夫君!聽聞伉儷和諧,那就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甚至不少人,心底還暗自嫉妒得厲害,仿佛在哀嘆命運不公,他們懷才不遇,面前這位卻是閉門家中坐,福從天上來,不僅自身富貴已極,日后子嗣不說有著真龍之運,至少一個王爵是跑不了的。
“無妨!我們剛才聊到哪了?”
吳明揮了揮手。
就在剛才,本尊操縱著須彌芥子般的主神殿返,帶來的龐大沖擊,還有那個震撼的消息,需要他略微消化一二。
主神殿當中,果然還有那位神秘前主留下的后手。
甚至,還現了一個其它維度的坐標,或許就是那位前主人所在的宇宙!
以及西幻世界,瑟爾大6所展露出的異常,深藏的大量秘密,甚至隱約浮現出的永恒之氣息,那個令他都心驚膽顫的預兆 與這些相比,區區一個大周世界,九鼎之爭,簡直是仿佛螞蟻一般的存在,若非武雉、吳晴、還有子嗣在此,根本連他半點注意都吸引不了。
“我們剛才言道,靈州一統,乃是大勢所趨,這次吳鐵虎將軍出馬,征戰金鵬關,必然能大獲全勝!”
見到吳明一副不愿多說的樣子,旁邊一名青衣士子臉上做出討好之色,提醒道。
“不錯!”
“以強攻弱,這是大勢所趨!”
眾人紛紛附和,也有不少人故作狂言,似乎是想引起吳明的注意,儼然一副眾星捧月的樣子。
‘說起來這不就是靈州士族的一次考察與招聘么?娥姁也是,這等雜事,都來交給我’
吳明心里暗暗吐槽,眼睛微瞇。
此時他晉升金仙,望氣神通開到極致,在場眾人秉命、才華、陰德、還有后天福運如何,簡直如同反掌觀紋一般。
只是這一動用法力,立即就有了察覺。
“終究是異世界成道,在大周世界中,普通的外來金仙恐怕也就比天仙強些,但不可能是天帝與絕天仙尊,這兩個本世界位格的對手!當然我不一樣!”
有著主神殿在手,他就相當于隨時與黃庭世界連接,借用世界之力如呼吸一般簡單。
“這次金鵬關一下,九天王丁保腹地便再不可保此人原本便是流竄一地的巨窛,亂世一來,便趁機挾裹流民坐大,給我靈州造了多少血債?天幸定王至此,丁保一再敗退,看來兵敗身死之日就在左近!”
旁邊一名士子大聲說道,看他眼睛血紅,也不知是否與這個流寇匪有著什么仇怨。
只可惜此人空有血性,本命乃至文氣都不甚佳,未來能做到一縣之吏就是頂天了。
“諸位還請暢所欲言,集思廣益,必有所得!”
吳明端起酒杯,又敬了在座之人一輪酒,臉上做出誠懇之色,款款言道。
雖然他開了作弊器,但有氣運又有文才的人,還是相當難得,不過在場的都是靈州新一輩中青年才俊,雖然也有濫竽充數之輩,但還是有著那么兩三人可堪大用。
吳明說著,饒有興趣的目光就盯在了角落中的幾人身上。
他們與其它阿諛奉承之輩不同,頗有些清高孤傲的味道,自顧自地占了一席,自斟自飲,樂在其中。
“南席幾位自從開宴以來,一直緘默不言,想必早已成竹在胸!”
不過吳明可不給他們這個機會,直接高聲開口,將全場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當即就有士子面露驚訝與不安之色,紛紛低聲交談,又被吳明一絲不落地聽了進去:
“咦?那不是徐家徐復,還有嚴高,周尚文么?”
“這三人當初得到許老稱贊,號稱‘興靈三才’,向來清高,不屑求名求官,何故來此?”
“卻不知如何,竟然惹得吳公子注意,既然入了青眼,我們就難了”
“淺薄之人,怎敢妄放厥詞?”
那三人一怔,旋即起身行禮,嚴高便替三人一同說著。
這一起身,頓時又顯出不同來,他聲音洪亮,如鐘鼓玉磬,旁邊一人氣質高渺,一人狂放不羈,都是出塵之輩。
“三位太謙虛了”
吳明臉上帶著神秘的笑意:“你們都是大才,如錐置于囊,不論放到哪里都會脫穎而出,還是你們覺得我德行淺薄,不配入你們眼么?”
雖然只是說笑一般,但他現在何等身份?
只是略微聲音變冷,外面守衛的衛士就虎目一瞪,右手按上刀柄,準備將這幾個敢侮辱自家少爺的家伙拖出去,要打要殺任憑吩咐。
“不敢!不敢!”
嚴高立即賠笑著打圓場:“我們幾人口誤,罰酒三杯!罰酒三杯!”
當即扯了扯旁邊兩人的袖口,這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三人都是舉杯飲盡,讓酒液沿著嘴角與袖袍流下:“我等失言,還請公子恕罪。”
“我也不過隨口玩笑”
吳明變臉也是非常之快:“還未請教三位高見。”
“靈州苦于亂軍久矣,幸得定王天兵相助,勢如破竹,戰無不勝,在下見識淺薄,實在不懂更多了”
氣質飄渺者頓拜道。
“你叫周尚文?周家推薦來的人才?”
吳明卻是不管不顧,直接攤開公文,在他名字之下劃了一個紅圈:“很好,明日前往幕府聽命吧!”
此人氣運不差,本命帶點金黃,又有陰德庇佑,略微加以歷練,便可主政一方,算是個有成就的。
因此他也不廢話,直接定下,讓旁邊的士子羨慕嫉妒不已,周尚文卻是苦笑。
他們三人志趣相投,對功名卻沒有多少熱衷,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家族都在定王統治之下,卻是不得不來。
只是原本打算敷衍兩下就過去了,誰知道這位主官竟然如此拿掄才大典當兒戲,說定就定。
別人求之不得,他卻是不求而得,看著那么多暗地里的嫉妒目光,令他心里苦笑不已。
“多謝公子!”
不過這宴既然來了,官府看來便是有意出仕,也拒絕不得,只能啞巴吃黃連一般,先拜謝道。
“丁保不過風中殘燭,此人一下,靈州之地,唯一還在抵抗的便是馬蒙,此人勢力為之前靈州最盛,縱然被定王多次打擊,也能屹立不倒,此時據守六江口,此乃天險,又有大軍三萬,極難對付”
嚴高沉吟了下,同樣說著。
“嗯你也不錯,明日同去帳下聽用”
吳明擺了擺手,大大咧咧地決定下來。
此人氣運與周尚文類似,也只是不錯的級別,倒是最后一個徐復,卻是真正的大才,足以與曾玉一比。
“看來公子早已聽過我們三人名聲,今日是想走也走不得了”
徐復狂士模樣,略微行禮過后,卻又大大咧咧地歸席,開始飲起酒來。
他穿著寬袍大袖,此時敞開衣襟,用的酒樽是大斗,一口飲盡,酒量驚人至極。
等到喝完一壇之后,他又引吭高歌,意態甚是狂放,旋即看著吳明一副坐看風雨,八方不動的姿態,終于維持不住,冷笑數聲:“定王雖來靈州,但恐怕卻意不在此吧?”
“徐先生何出此言?”
吳明卻是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直接問道。
“呃”
如此一來,反而真的將徐復晾在了這里。
他雖然狂狷,卻也不傻,如果真的大大咧咧將定王意圖說完,那還要不要自己與九族性命了?
只是未曾見到臺上公子震驚模樣,略微有些遺憾。
‘此人如天山不動,不驕不躁,不榮不辱,心性果非常人’
徐復默默想著,又念及臺上公子的身份,更是有了猜測:‘傳言不可信,此人深不可測!’
“我曾經聽聞,你們三人有個名號,叫做‘興靈三才’?既然兄弟情深,那便一起用了吧!”
好在吳明也不是真的愣頭青,略微一笑之后,當即給了個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