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織者頸脖處的鮮血流得越來越多,尖銳劇痛和體力的流失讓它驚恐起來,左右沖突,想要脫逃。
但格萊莉和騎士青年都是經驗豐富的狩獵老手,完全不給它沖出包圍圈的機會,一旦黑織者撲上來拼命,就迅速后退,根本不和它硬碰硬。
反復的沖突無果后,黑織者的體力也被消磨得越來越弱,動作也變得愈發遲緩,即便是騎士青年都能輕易躲開它的撲擊。
格萊莉見時機差不多,瞅準一個機會,在騎士青年騷擾的同時,驟然從背后撲去。
尖銳匕首如獠牙般,狠狠刺向黑織者的側腹。
然而,本來遲緩無力的黑織者,卻徒然扭過頭來,反應快得驚人,回頭朝格萊莉噴出一口白色絲狀物質。
這絲狀物質彈射的速度極快,瞬間命中格萊莉,頓時將她手腳纏繞,同時,白絲上似乎有極強的腐蝕性,她被纏繞的部位狩獵戰甲逐漸腐蝕。
這反轉的一幕讓幾人大吃一驚,格萊莉急忙向后翻滾,匆忙地躲避黑織者的后續撲擊。
然而,黑織者似乎發狂一般,一擊沒中,窮追不舍地繼續撲向她。
格萊莉臉色驚駭,急忙左右躲躥。
這時,騎士青年和持刀青年見事情不妙,急忙上前牽制,同時遠處的獵人青年也迅速射箭,試圖打亂黑織者的攻擊。
面對三人的牽制,黑織者不管不顧,一心追趕格萊莉。此刻格萊莉上半身被白絲纏繞,表面的狩獵戰甲已經腐蝕得表層凹陷,估計再過不久就會觸碰到內甲,然后是肌膚,那時將造成極嚴重的傷害。
而此刻在黑織者的追趕下,格萊莉根本沒時間去清理身上的白絲,只能倉惶躲避。
杜迪安看得臉色一變,再這樣下去格萊莉就危險了,他不再遲疑,向加特道:“我們也去幫忙!”
加特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杜迪安已經掏出背上的戰弓,小跑著來到那位獵人青年前方兩百多米的位置,畢竟,他的有效射程距離可不像那獵人青年這么遠,最多只有百米距離,而且在百米內還是靜止靶子才能命中。
幸好,此刻黑織者一心要殺格萊莉,就連旁邊的騎士青年和持刀青年都沒有去理會。杜迪安跟隨著黑織者的追趕,跑到它的百米范圍內,飛速拔箭,瞄準黑織者的頭顱。
這一刻,他立刻體會到射擊移動靶和靜止靶的區別,黑織者不斷晃動的腦袋,讓他難以瞄準,心中不自禁地涌出幾分煩躁的感覺,他深深吸氣,死死盯著黑織者的頭,凝視著那追趕時撲擊的姿勢軌跡,從凌亂的軌跡中和連續高低的起伏中,漸漸找到幾分熟悉的軌跡,那就正是黑織者身軀造成的動作上的規律。
杜迪安松開箭弦,箭矢破空飛出!
嘭地一聲,射落在黑織者的嘴角硬殼處,只留下一個小小凹痕,便掉落在地上。
杜迪安沒有灰心,迅速搭箭,第二支箭矢再次瞄準,射出!
嘭地一聲,依然射在黑織者的腦袋硬殼上,沒造成傷害,同樣也沒吸引到黑織者的注意。
這時,格萊莉已經被黑織者逼入到一個街道拐角口,后面是倒塌的亂石堆,若在平時對她而言如履平地,但此刻卻給躲避造成極大障礙,腳掌一絆,突然跌倒下去,她不禁臉色一變。
黑織者嘶吼著撲了過去,扁狀腦袋朝她咬去。
格萊莉急忙握住匕首,緊緊盯著黑織者咬來的腦袋下側,那里是硬殼的關節部位,也是致命部位,這是她唯一活命的機會,她必須自己爭取!
在這生死瞬息剎那,遠處的杜迪安頓時瞇起眼睛,在格萊莉跌倒的那一刻,他心中沒有焦慮,反而格外的空靈,腦海中本能地浮現出黑織者接下來的舉動,他手指一松,箭矢猛地破空飛去!
連續兩道血濺聲響起。
黑織者慘叫一聲,撲倒下去,沉重的身體壓倒在格萊莉身上,將其掩蓋。
杜迪安連忙望去,立刻見到插在黑織者血紅眼珠上的箭矢,心中一陣暗喜,緊接著又想到格萊莉的安危,不禁心中一緊,握緊戰弓,等待近處的騎士青年二人上去察看,若是它還有戰斗余力,他第一時間就準備先撤!
騎士青年二人小心翼翼地上前,立刻見到大片鮮血從黑織者腦袋下流出,他們對視一眼,突然,黑織者的身體微微拱起,二人嚇得一跳,再次看去時,卻是格萊莉渾身血淋淋地托起黑織者的身軀,從它身下爬出,全身戰甲上染著鮮血和腐臭的氣味。
見此,眾人頓時松了口氣。
格萊莉用匕首割斷身上的白絲,雖然全身染著鮮血,但她臉上卻露出前所未有的開心笑容,只是這笑容被鮮血沐浴,顯得格外妖異。
杜迪安望著她身上的鮮血,忽然想到,她此刻應該正在吸收黑織者血液里的那寄生魔蟲,等那魔蟲霸占她先前的魔痕位置時,就會取代先前的魔痕能力!
在狩獵者訓練時,杜迪安也了解到,每個人只能掌握一種魔痕!
一旦某個人體或者怪物體內的寄生魔蟲達到兩只,它們就會互相殘殺!就像一山不容二虎,必須有一個死去,當然,還有極其微小的幾率,是兩只寄生魔蟲勢均力敵,同歸于盡!
而寄生魔蟲一旦進入人體,就會很快死去,尸軀變成魔痕,如果有新的寄生魔蟲到來,就會吃掉先前寄生魔蟲的尸軀,然后同樣會死去,尸軀化作新的魔痕!
這讓杜迪安很好奇,為什么寄生魔蟲在怪物體內能夠存活,但到了人體卻會死去?不過,他沒有深入去想,這個問題,大概是各大財團和光明教廷都迫切想要解開的謎題吧。
“終于死了。”騎士青年捅了捅黑織者的身軀,見徹底不再動彈,這才松了口氣,向格萊莉道:“你沒事吧?”
格萊莉滿臉微笑,道:“前所未有的好!”忽然想到什么,向遠處走來的獵人青年道:“還得多虧你剛才的一箭,射中了它的眼睛,才讓它的身體出現偏差,也讓我一擊必中。”
獵人青年有些尷尬,道:“那一箭不是我射的,是迪安。”若是先前,他還會稱呼杜迪安是“小家伙”,但見到那一箭的精準后,他對這個新人卻不敢再小覷了。
“迪安?”格萊莉有些吃驚,轉頭看了一眼走來的杜迪安和加特,立刻看見杜迪安手里握著的戰弓,恍悟過來,這才想起杜迪安也是一名獵人,不由得驚嘆道:“你是拾荒者出身吧,在財團接受訓練多久了,箭法竟然能比得上專業的正規狩獵者。”
杜迪安知道那一箭有極大運氣成分,真論箭術自己跟這獵人青年還是有很大差距的,道:“只是幸運罷了,能幫到你就真是太好了。”
格萊莉笑道:“你可是幫了我大忙了,這次我真的要好好感謝你才是。”
杜迪安笑了笑,沒說什么,過于謙虛反倒矯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