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里的規矩…”
盧希斯喃喃自語,眼中有一絲呆滯,雖然他不想承認杜迪安的話,但杜迪安卻讓他看見了更大的一片世界,他心中原本的諸多信念,再次回想起來時,甚至沖到嘴邊想要說出來時,都會覺得,無法站住腳,因為他自己都無法再完全相信了。
杜迪安看見盧希斯的神色變化,知道自己給他灌輸的思想已經成功了一半,這完全在他的意料當中,畢竟修道院描繪的世界太過美好,美得有些不真實,而他訴說的卻是一個真實的血淋淋的世界,單是這兩點對比,高下立判。其次,他相信即便這盧希斯身份尊貴,生活也絕不會一帆風順,只有美好。
“你們修道院借用神的名義蠱惑平民,自稱是神的代言人,卻無法證明神的存在。”杜迪安繼續緊逼,道:“他們是壁主的手下,如果壁主要做的是壞事,他們就是幫兇,你也是幫兇…”
“夠了!”盧希斯陡然開口,打斷了杜迪安的話,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神色平靜下來,但一改最初的輕松模樣,表情肅穆而凝重,道:“我承認,這一次是我輸了,即便我最后辯贏了,以你的心性,也不會輕易被我勸服,不過,這次的事情不會就這么算了,我還會再來的。”
通過杜迪安先前的所有話,他已經看清,這少年跟其他十幾歲的少年完全不同,甚至比一些老謀深算的梟雄還可怕,信念堅定,而且有一套自己的思維,并且非常透徹,除非他在對方的那一套思維上將對方辯駁得無力還擊,徹底摧垮,否則根本不可能勸降。
“后會有期!”
盧希斯丟完這句,驀然起身,如颶風般微微一晃,嘭地一聲,神殿的門驟然推開,清風卷著盧希斯的身體飛快在廣場外消失不見。
杜迪安看得一怔,居然沒有被電?
他在盧希斯認輸時,就意識到情況不對,拍下了獅子頭,啟動了神殿的電力系統,但情況卻大出意料,這人居然沒有觸電!
難道說他剛才沒有用自己的手開門?
還是說他的魔痕能力對電力有抵抗作用?
“跑的真快…”杜迪安微微瞇眼,望著消失在廣場盡頭的盧希斯,這人的體質絕對在拓荒者級別,甚至比先前的希羅和洛農還要強一些,而且心智靈敏,知道自己的計劃破產,說走就走,毫不拖沓,完全不給他擒拿的機會,甚至連神殿的電力系統都被他躲過。
“他怎么會知道神殿有電?電這個東西應該在內壁區不存在,這么說只有可能是無意的,或者說,他謹慎到認為我會在門上涂毒藥,所以沒碰門,而是用別的東西將門打開的?”杜迪安眉頭皺起,百思不得其解。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剛好快一刻鐘。
他嘆了口氣,白耽誤了這么久的時間。
不過,要說浪費倒也算不上,他相信在這人心底多少埋下了一顆種子,將來興許能為自己所用。
“長老,您說盧希斯能夠成功勸說那人么,對方神不知鬼不覺地奪走了外壁區的控制權,將整個外壁區收入囊中,這樣的人心性狠辣兇殘,又謀略過人,只怕不是那么容易會聽信我們傳教士的話吧?”內壁區的修道院中,一個六旬紅袍老人站在莫格朗面前說道。
他滿臉擔憂,道:“但愿這孩子不會出什么事才好,他父親當年就是深入險地,勸說一個罪大惡極的該死畜生,結果反倒自己丟了性命。”
莫格朗微微一笑,道:“你不必擔心,這孩子跟你們不同,他父親死后,雖然沒人管束他,但他的游說能力絕不遜色一般的傳教士,而且,我會派他過去,也是因為他曾親眼窺視過黑暗,所以他比大多數傳教士更懂得,對付這些狂妄邪徒應該怎么說。”
“單靠給這些兇惡之人講解圣經上的故事,是難以勸說他們的,神的光輝雖然偉大,但已經墮入黑暗中的人,又怎么會看得清神的光芒。”
“要知道,即便是一縷微光,對于黑暗中的人來說,也是刺眼的很,他們可不愿睜眼去看。”
紅袍老人怔了怔,苦笑道:“這倒也是,不是我們傳教士無能,而是太多的人已經摒棄了信念,不管我們說什么,他們都不會聽,也不愿意聽。”
莫格朗微笑道:“我們坐等他的好消息就行。”
“但愿他能平安歸來…”紅袍老人憂慮。
轉眼間,五天過去。
哐當!
杜迪安將最后一管神漿注射到手臂中,感受著體內奔騰的力量,不禁嘆了口氣,“還是差一點。”如今已經服用完所有神漿,他的體質也從初級界限者地步,成功達到了高級界限者,進入魔身后的姿態有了進一步的變化,更接近割裂者,但又比割裂者看上去更猙獰。
“看來還是得再去一趟內壁區。”杜迪安心中思索,“再洗劫一個魔物研究所,應該就差不多能湊齊神漿,進化成拓荒者了。”
“不知道等我成為拓荒者后,戰斗力能不能跟海利莎媲美,海利莎的戰斗力在內壁區應該能排在前十…”杜迪安心中仍感到一絲壓力,唯有期待自己的神化傳奇魔痕在進化到拓荒者時能夠發力,超越一般的拓荒者,甚至是超越海利莎這樣具有血脈力量的狩魔家族拓荒者。
他詢問過波蘭,內壁區目前最強的也就是拓荒者,并無拓荒者之上的存在。
先前盧希斯提到的問題,雖然沒有告訴他,但他事后詢問了波蘭,從他那里得到了答案。
拓荒者之上的階段,名為深淵行走者。
在整個巨壁中,并沒有這一層次的人存在,因為從拓荒者進化到深淵行走者,需要特殊的能源,而這種能源在巨壁中并不具備。
而拓荒者也分好幾個層次,像海利莎這樣具備血脈力量的拓荒者,通常都是拓荒者中最頂尖的一批。“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