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在洞穴巖壁下活蹦亂跳的割裂者,杜迪安感覺難以置信,就因為自己是它出生后第一眼看到的生命,所以就被它當成同類?
不科學!
“應該有別的原因,單是這個原因,太沒道理了…”杜迪安臉色變幻,理智告訴他絕非如此簡單,否則的話,人類馴服野獸何須如此麻煩?只需讓其幼崽出生時,自己第一個露面不就能輕易將其馴服了?
野獸都非如此,何況是比野獸兇殘百倍的魔物?
忽然,杜迪安想到什么,低頭望著自己全身,只見狩獵者戰甲上滿是血漿,這都是先前找尋那只割裂者體內的寄生魂蟲時沾到的血漿。他忽然明白了過來,或許是這些血漿散發出的氣味,讓這只割裂者將自己當成了它的同類,或是兄弟,但絕非是‘母親’之類的扯淡事情。
“暫時誤認成我是同類,等以后時間久了,自然就能分辨出來,而且不需要等到那時,我應該就已經死了…”杜迪安望著手舞足蹈地割裂者,目光閃動,想要偷偷靠近將其擊殺,剛邁出兩三步,他望著依然在用巖壁摩擦自己利刃的割裂者,忽然心中一動,想到一個點子。
想到這個點子時,他雙眼不禁發亮,體內血液都沸騰滾熱了起來,再次感覺到了‘生’的希望。
“過來,過來。”杜迪安撿起先前被擊飛在地上的匕首,來到割裂者后面數米外,試著呼叫它,雖然知道它未必能聽懂自己的語言。
割裂者聽到杜迪安的叫聲,轉身回過頭來,翡翠色的眼珠瞅著他,似乎有些茫然迷惑。
杜迪安沒有馴服野獸的經驗,但見過人們馴服小狗的模樣,依葫蘆畫瓢地照著那模樣,向它招手道:“過來,嘶嘶,到這來。”
杜迪安邊招手,一邊后退。
割裂者瞅了片刻,慢慢地挪動身體,朝杜迪安走了過來。
看見湊效,杜迪安眼中欣喜,控制著自身后退的節奏,慢慢地將它引導到洞穴入口處,心中飛快計算一遍時間,從那只大割裂者出去捕獵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分鐘左右,上次它最后一次出去捕獵時,是過了三十分鐘才回來,也就是說,自己最多還剩二十分鐘的時間。
但也很有可能,再過幾分鐘,對方就回來了。
在這二十分鐘中,這大割裂者隨時都會出現,那時就是他的死期。
杜迪安深深吸氣,望著站在洞穴入口處的這新生割裂者,向它指著一處窟窿,試探性地道:“砸它,砸!”說著,自己用手拍在巖壁上。
割裂者偏頭瞧著他,一動不動。
杜迪安心中緊張無比,看見它沒有反應,不禁有一絲焦急,但他知道,這件事不能急,只能慢慢引導,當即忍耐著焦慮,反復地道:“跟我來學,砸,砸它!”說著,將手捶打在巖石上。
割裂者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并無反應。
杜迪安心中急躁起來,聲音也大了幾分,道:“跟我學,用力地劈,就這樣。”說著,兩只手拍在巖石上,連續地拍打,同時側頭看著割裂者。
或許是他眼中悲傷的期盼起到作用,新生割裂者看了一會兒,全身鋒利的鐮刀臂緩緩揚起,斬在巖壁上面,沙沙作響,摩擦出刺耳的粗糙聲。
看到這點,杜迪安不禁松了口氣,只覺全身被汗水濕透,道:“用力點,用全部力氣!”
割裂者看見他停下,也停了下來。
杜迪安微愣,意識過來,立刻兩手不停,繼續拍打在巖石上。
割裂者見此,也立刻抬起鐮刀臂切割在巖石上。
噗!噗!
巨石在鐮刀臂的切割下,摩擦出一道道劃痕。
杜迪安看見它面前的是一塊完整的巨石,以它新生的鐮刀臂就算切一天都未必能切開,而一個能容納手臂的小缺口,恰好就在它旁邊半米處,看得他恨不得將它提起,挪動到這小缺口前讓它切割,但他知道,別說它未必會讓自己靠近,就算給自己抱,自己都抱不起它。
“來,跟我這樣,走三步…”杜迪安繼續以身作則地引導著它,自己邊砸邊向左移動。
割裂者沒有理會他,依然在自顧自地切割著自己面前的巨石。
杜迪安連忙加大聲音,等成功引起它的注意后,立刻反復地做著來回移動的動作。
幾分鐘后,新生割裂者的身體也學著他移動起來,站在了那道缺口前。
看到這里,杜迪安心中興奮得無以言表,恨不得給自己鼓幾個熱烈的掌聲,立刻道:“來,大力點,用最大的力氣!”說完,做出用盡全身力氣砸拳的姿勢,當然實際上他自然不會真的全力砸出去,自己的拳頭跟這石堆相撞,先爛的絕對是他的拳頭。
在杜迪安的演示下,割裂者劈砍的速度越發迅捷,更加賣力了,鐮刀臂斬在巨石上,削出大量石塊。
杜迪安看得興奮不已,不愧是傳奇魔物,學習能力強得可怕,甚至比人類還要恐怖,新生的人類嬰兒可不會這樣。
“快!快!快!”
杜迪安一邊裝模作樣地捶打,一邊大叫著催促,雖然知道它聽不懂自己的話。
嘭!嘭!
割裂者的鐮刀臂切割在石堆上,許多細小的石塊被削開,將先前的缺口刨得更大了。
杜迪安看見缺口差不多夠了,連忙停下,道:“停停停。”
割裂者聽到聲音,注意到杜迪安,看見他停下了,當即也停了下來。
杜迪安看見它擋在缺口處,只能向后倒退,快速跑入洞穴中,邊跑邊道:“來這邊,來這邊。”
割裂者看見他跑掉,收回了目光,又繼續先前的切割練習。
杜迪安看見它沒跟來,心中一陣氣惱,撿起地上一塊魔物的爪子,朝它的后背甩去,嘭地一聲,砸在它的身上。
正在專注練習的割裂者頓時全身鐮刀臂舉起,一副暴怒的模樣,轉過頭來,朝洞穴里沖了過來。
杜迪安等它進入里面后,立刻繞著魔物尸堆繞圈,沿途不停地將魔物尸體甩向它,企圖引開它的注意,這樣的方法確實干擾到了它,二者的距離很快被拉開。
杜迪安見時機差不多,迅速繞過魔物尸堆,跑向洞穴入口處,順著那個被刨大的缺口鉆去,為了能夠一次通過,他在先前繞著魔物尸堆跑的時候,就陸陸續續地將自己身上的狩獵者戰甲給脫了下來,這戰甲有的部位太硬,比如肩膀處的坎肩,而且又厚,占空間。
光著上身,杜迪安下面只穿著一件短褲,朝缺口處鉆去。
這缺口實在太窄,他的腦袋輕易就鉆了進去,但到了肩膀處時,卻被卡住數寸。
杜迪安咬著牙,知道不能在這里退縮,留下來必死無疑,他心中一狠,硬生生地摩擦著皮肉,向里面鉆去,只覺右側肩膀火辣辣地疼痛,擦在粗糙的石塊上,應該已經破皮流血。
在痛苦地擠壓中,杜迪安蠕動著向里面沖去,像一條蟲子,當肩膀鉆進去后,下面的身體就容易多了。
手掌抓在下面的石塊上,杜迪安一寸一寸地向前爬動,就像從血海地獄爬向人間一樣,前面那小小的豁口,就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肩膀磕磕碰碰地擠在各種粗糙石塊上,當爬到一半時,突然肩膀傳來一陣劇痛,卻是撞到一個石頭尖上,被石頭刺入了進去。
杜迪安痛得牙關緊咬,低吼一聲,身體猛地向前一沖,只覺得一股撕裂劇痛從肩膀傳來,讓他幾乎痛昏過去,就像當初被貫穿鋼釘一樣。
杜迪安死死咬牙,咆哮著全速爬去。
手掌抓到了外面的石塊上,杜迪安迸發出全身力量,將身體擠了出來,落在了地上。
嘶嘶!
缺口后面,隱隱傳來叫聲,似乎很是焦急,正是出自那只新生割裂者。
杜迪安此刻哪還有心思管它,看見那只割裂者還沒有回來,左右掃視一圈,看了看天光,從太陽方位瞬間辨別出方向,朝右側全力跑去。
嘭!嘭!
突然,洞穴處的巖石堆中響起劇烈地鑿動聲,奔跑中的杜迪安不禁回頭望去,頓時看見被堆得十幾米高的石堆似乎在微微晃動,心中吃驚,沒想到那只新生割裂者的力量如此可怕,不過他來不及多看,收回目光繼續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