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話,肥胖中年人臉色微變,他本想讓其他人將今天分配的食物全都搶來,不讓杜迪安進食,然后晚上再讓其他人輪流消耗杜迪安的精神,不讓他睡覺,等杜迪安精力耗盡時,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輕易將他廢掉,任由玩弄,沒想到這兩個獄卒卻節外生枝。
他眼中露出狠色,雖然惱怒這兩個獄卒多管閑事,但他也并沒有懼怕,別說是一個傷痕累累的小孩,就算是一頭健壯的惡狼,他都敢撲上去咬幾口。
“開始吧。”那認識杜迪安的獄卒笑瞇瞇地道:“若是分不出勝負,倆人都去吃土吧。”
肥胖中年人深吸了口氣,緩緩從草席上站起,雖然腳上被咬的地方隱隱作痛,但真正面對戰斗時,他卻能夠克制忍住,腳步穩健地一步一步朝杜迪安走了過來。
杜迪安靠在鐵籠上,全身各處的隱隱作痛讓他眉頭皺著,望著肥胖中年人慢慢靠近,他忽然抬頭向后面的獄卒道:“我能認輸么?”
這獄卒一笑,道:“小家伙,你最好不要給我掃興,大伙兒都瞧著呢,你放心,這頭肥豬不敢打死你,能夠處死你們這些敗類的,只有我們!”
肥胖中年人揉捏著拳頭,獰笑道:“小子,你應該求饒的對象是老子,叫一聲‘祖宗’,老子少揍你一拳!”
杜迪安收回目光,嘆了口氣,喃喃道:“可惜我卻不想要你這么蠢的后代。”
“你找死!”肥胖中年人臉上橫肉跳動一下,眼中充滿憤怒殺意,不過,他沒有就此被激怒大意。混跡在這座監獄中,他深知能夠進來的人都是什么角色,當即深吸口氣,瞄向杜迪安的肩膀受傷處,目光微微閃動,驀然抬起一腳橫掃而出。
腳風呼嘯,聲勢極大。
杜迪安冷冷盯著他,如一只弓在地上的猛虎,望著這一腳掃來,手臂微微抬起。
看見他抬起手臂,肥胖中年人的這一腳頓時收勢,是一次佯攻!
杜迪安的手臂,也隨之落下。
肥胖中年人心中暗暗冷笑,跟我斗?他再次抬起腳,又是聲勢浩大的一腳。
杜迪安看見他抬腳,又是手臂作勢微微抬起。
肥胖中年人再次收腳,又是一次佯攻。
他走動幾步,換了個角度,繼續抬腳踢來,同樣地,這次依然是佯攻。
如此連續七八腳全都是佯攻,俗話說事不過三,在連續多次的佯攻下,任誰都會摸不準對方下一次是否是真正的攻擊。而佯攻的好處,就在于每次都能騙得對方全神貫注的防守,這是很耗體力和精力,以及耐心的。
一個人毫無防守和有所準備,兩種情況下受到的傷害幾乎天差地別。
“肥豬,你行不行啊!”
“膽子這么小,果然是體胖心弱啊!”
旁邊其他牢房里的人起哄道,話雖然充滿嘲諷,但所有人都暗罵這頭肥豬狡猾,對付一個受傷的小鬼,還用這樣的下三濫陰招。
不過,想到先前獄卒的話,所有人對杜迪安也不敢輕視,進來第一天就讓一個獄卒躺著出去,這樣的人物不用想就知道是極為難纏的。
肥胖中年人絲毫沒有受到其他人的影響,并沒有因為別人的嘲諷,而決定真正進攻,不過,他臉上卻露出很是惱怒的樣子,幾乎讓其他牢房圍觀的人還以為他真的受不了激而出手,然而,當看見又是一次佯攻后,所有人頓時沒了脾氣,連嘲諷都覺得乏味。
又是連續七八次抬腳佯攻。
杜迪安每次都作勢防守,喘息聲越來越重,或許是太累的緣故,有的時候看見肥胖中年人踢來,他都懶得防守了。
徒然,肥胖中年人跟先前幾乎一樣的出腿姿勢,橫掃而出。
踢出的剎那,肥胖中年人細小的眼縫中露出森然殺意。
所有人以為這一腳又是佯攻,到了一半就會收回。然而,這次卻并沒有,而是直接踢向了杜迪安的肩膀,這讓所有人心中一凜。
一直微微喘息的杜迪安,在這一刻卻突然停止了喘息,先前幾乎已經無力抬起的手臂,這次卻猛然抬起,快如閃電,如鷹爪般精準地抓住肥胖中年人的腳,向后面牢房外面一拉!
這時,所有人才忽然注意到,杜迪安的手臂竟不知何時,透過牢籠的鐵柱伸到外面!
而這一拉,直接便將肥胖中年人的腳從鋼柱中間拉出,后者頓時一個大劈叉,身體失衡撲倒在地上。
手臂活動牽扯肩胛骨處的鋼釘,疼得杜迪安緊緊咬牙,他從靜坐的姿勢猛然突進而出,在對方撲倒的時候,左手抓住他的頭發,順勢狠狠地甩向地面。
本來,在肩胛骨處鋼釘的穿透下,他的雙臂不但劇痛,而且會使不出力氣,然而,經過先前的慢慢感應,杜迪安發現自己的左手依然能夠使出力氣,他先前擊退其他幾人,依靠的就是左手的力氣!
左手受到寒晶的侵蝕,沒有知覺,雖然活動時內部肌肉依然會牽動肩胛骨處的鋼釘,卻能夠發揮出跟先前一樣的力量,只是爆發的力量越大,牽動的鋼釘動靜也就越大,痛苦也會越重。
可是,他知道這是自己必須抓住的希望,強烈的求生,讓他幾乎硬著頭皮炸掉的痛苦,爆發出全部力量。
嘭,肥胖中年人的額頭狠狠磕在地上,尤其是一個劈叉的姿勢,讓他險些痛昏過去,腰部脊椎和襠部痛得讓他想大叫,雖然他做過的壞事極多,但不代表他對痛苦的承受極大。
杜迪安咬牙抓起他的頭發,不等他反手抓來,手指猛地戳出!
噗噗兩聲,幾乎同時響起,他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深深地插入到肥胖中年人的眼眶中,兩顆眼珠頓時被擠了出來,而杜迪安的手指卻往下反扣,緊緊扣住左右擺動。
“啊啊——”
肥胖中年人痛得幾乎發狂,抬起手臂胡亂捶打。
嘭地一拳胡亂砸在杜迪安側腹上,牽動先前酷刑造成的傷勢,杜迪安臉色發白,見他的眼珠已瞎,立刻松開了手指,倒退幾步,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
他先前最好的機會,本來是趁對方佯攻時,主動偷襲。
一個人在佯攻時,恰恰也是自身防備意識最弱的時候,然而,他沒有選擇這個更好的出手時機,是因為他實在無力主動出擊,全身的痛處,以及腳上酷刑造成的傷,會影響到他的偷襲成功率,所以只能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