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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六九章 資本雛形

  獨孤謀倒吸一口涼氣:“豈不是說,開設一個小型的紗廠也要兩萬貫?”

  房俊喝口茶水,道:“想什么呢?這只是脫籽機的投資而已,棉花脫籽之后又不會自己變成棉線,需要有紡織機,就是那種用來紡織羊毛的機器,起碼要個十幾二十臺,三千貫一臺。光有機器不能,還得人來操作,所以一個小型紗廠的雇工最少也要五十人,還得有廠房,棉花也好、棉線也好都不能受潮…”

  朝廷推廣棉花,然后用紡織機、脫籽機收割資本,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腳步聲響,獨孤謀將話語咽了回去,扭頭去看,見是程處亮進來,忙招呼一聲:“快過來坐坐喝口茶水,酒宴還得一會兒才開始。”

  孰料程處亮前腳進來,后邊還跟著一個小尾巴,清河公主亦步亦趨,小臉兒緊繃,明顯有些緊張…

  夫妻兩人分別落座,程處亮無奈道:“那邊正殿里鬧哄哄的,吵得心煩,便過來喝茶聊聊天,殿下不必擔憂。”

  他這么一說,房俊與獨孤謀才反應過來,原來清河公主是怕程處亮與房俊起沖突…

  房俊苦笑,對清河公主道:“殿下多慮了,我與盧國公交情深厚,此前之事不過公事公辦而已,并不影響私誼。更何況咱們兩家乃是世交,我與處亮又是連襟,絕不會反目成仇。”

  清河公主翻個白眼,嬌哼一聲,道:“你現在是太尉了嘛,位高權重與往日不同,本宮過來看看是否能獻殷勤斟茶遞水,免得被你欺負!”

  大唐公主幾乎各個性格外向、開朗剽悍,清河公主長得嬌小玲瓏、秀美可人,坐在三個男人中間卻沒有半分扭捏。

  房俊便笑道:“既然如此,那微臣就給殿下一個斟茶遞水的機會…只不過殿下還是離我遠一些為好,就怕處亮事后擔驚受怕、夜不能寐,畢竟微臣的名聲可不怎么好。”

  他這么一說,獨孤謀與程處亮都笑起來,畢竟房俊“好公主”之名天下皆知。

  清河公主鬧了個紅臉,瓊鼻微皺,瞪了房俊一眼:“攆我走是吧?哼哼,也不知談論什么見不得人的壞事,本宮才不稀罕聽!”

  言罷,起身微微頷首,蓮步款款的走了。

  既然程處亮不會與房俊打架,她自然不會留下…

  房俊給程處亮倒了一杯茶水,笑道:“看來在殿下心中,我不是個好人啊。”

  “哪里的話?”程處亮忙解釋道:“畢竟家父此番未能如愿回歸長安,在旁人眼中乃是二郎從中作梗,或許與我家生出齷蹉也說不定,故而有所擔憂。不過二郎放心,吾兄弟幾人皆公私分明,二郎身居高位所考慮的事情皆非吾等能夠參與,斷然不會心生怨懟。”

  程、房兩家羈絆甚深,自然不會因為這件事便反目成仇、分道揚鑣,畢竟不準程咬金回歸長安乃是陛下之意愿,房俊當時是否阻止,都不會影響最終的結果。

  房俊欣然道:“你能這么想就好。”

  他與程處弼情同手足,與程家其余幾人交情也都不錯。

  “你們談什么呢?”

  程處亮喝口茶水,好奇問道。

  他早就發現房俊與獨孤謀離開人群躲在這邊嘀嘀咕咕…

  房俊簡略將種植棉花、開設紗廠之事說了,遂問道:“雖然投資大了一些,但卻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處亮若是有意,不妨也參與進來。男人總得有點私房錢才能腰桿子硬氣,不然連去平康坊吃頓花酒都要去找娘子要錢,豈不憋屈?”

  李二陛下的基因極其強大,他的子女皆具有極強的掌控欲,清河公主看似嬌小玲瓏、柔柔弱弱,實則對程處亮管得極嚴。

  程處亮眼睛放光,心虛的左右瞅瞅,而后往前湊湊,小聲問道:“可我什么都不懂啊,到時需要二郎多多幫襯。”

  房俊不以為意:“小事一樁,你只需出錢即可,讓盧國公在河西那邊多弄些地,只要種出棉花,其余開設紗廠之事項我來安排,自有一個經驗豐富的團隊運作此事。”

  在現在這個階段,任何有可能滋生資本的萌芽都要受到引導、掌控,若是任由其恣意生長,極有可能形成資本壟斷。

  生產力極其有限的情況下,每多一個行業壟斷,都意味著平民被狠狠的剝削一次,資本的貪婪會像是水蛭一樣依附在平民身上吸食血肉,直至榨干…

  一個主導棉紡業的行會是有必要存在的,而且必須掌握在他的手中,將資本向外引導,去倭國、去南洋、甚至去西洋傾銷棉布,而不是立足國內,對本就貧瘠的經濟造成巨大沖擊。

  拉攏世家子弟一起去做這件事,更便于他掌控。

  獨孤謀在一旁有些羨慕,事實上他對于商賈之事也不精通,卻不能直接開口懇求房俊幫襯,一則兩家未到那等交情,再則全部交給房俊運作,他也不放心…

  不是他胸襟狹隘,更不是錙銖必較,而是因為獨孤家的處事原則。

  “獨孤”家,家如其名,雖然是關隴門閥的中堅,與各方之糾葛頗深,但是在利益上卻始終保持距離,掌握主動。

  無論政治亦或經濟,都不會授人以柄。

  否則,寧肯不做。

  程處亮欣然頷首,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二郎一杯。”

  房俊笑著與其碰杯,喝了一口。

  剛剛離開的清河公主去而復返,招呼道:“酒宴已經備好,陛下馬上就過來,咱們先過去吧。”

  說著,一雙盈盈美眸不斷在程處亮、房俊臉上巡梭,確認二人并未發生口角更未翻臉,這才略微松了口氣。

  今時今日的房俊早已不似以往那個動輒犯“棒槌”脾氣的妹夫,甚至可以阻撓程咬金回歸長安,權柄赫赫、當世無雙,即便李勣都避讓三分,萬一程處亮因為程咬金之事與其翻臉,吃虧的只能是自己。

  房俊馬上便感受到清河公主的眼神以及用意,無奈的拍拍程處亮肩膀:“回去要多教教你家殿下,朝堂上的事情很多時候看上去打打殺殺,實則私下里仍可推杯換盞、相談甚歡。并不是我反對了你的意見就等于立場對立,就反目成仇,她這皇家教育根本不合格。”

  清河公主不滿:“若是旁人本宮自是不會擔心,縱然得罪了又能如何?可你是有名的棒槌嘛,萬一驢脾氣發作欺負郎君怎么辦?”

  “嘿!”

  房俊氣得不輕,給了程處亮一個眼神:“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古人之言誠不我欺!處亮啊,好自為之。”

  清河公主秀眉倒立,生氣道:“你就不能教點好?男子漢大丈夫,跟自己女人耍威風算什么能耐?”

  房俊反唇相譏:“若連自己女人都擺不平,你還能指望他在外頭有什么能耐?”

  “你你你,你顛倒黑白、強詞奪理!”

  清河公主斗嘴哪里是房俊對手?畢竟當初可是在朝堂之上“舌戰群儒”對上一眾御史都不落下風。

  程處亮趕緊摟住清河公主的肩膀往外推,口中安撫道:“他那張嘴當初可是連太宗皇帝都頭疼不已、無計可施,你能說得過他?只能是越說越氣,咱不理他,走走走,去吃飯,酒宴之后趕緊回家,你不是最喜歡放煙花嗎?我準備了好多呢,各種顏色的都有。”

  夫妻兩個的感情顯然很好。

  清河公主被推著走了兩步,忽然又站定,回頭看向房俊:“喂,本宮可是你的妻姐,你認不認?”

  她這么一說,房俊便明白過來:“沒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就別繞那么多的彎子,免得把自己繞迷糊了…想要煙花唄?小事一樁,回去之后便讓人將店鋪中的存貨全都送去盧國公府,殿下晚上放個夠。”

  清河公主哼了一聲,轉身向前走,嘴里嘀咕:“鬼精鬼精的,真煩人…”

  房俊無語,回頭對獨孤謀抱怨:“分明是妻姐,卻好像小姨子似的。”

  獨孤謀就笑。

  如果真是小姨子,怕就不是這般寵法兒了…

  這么一想,忽然發覺好像今日并未見晉陽公主。

  走向正殿的途中,獨孤謀問道:“晉陽殿下為何未見?”

  房俊隨意道:“太子殿下今日睡覺驚厥,皇后有些擔憂便去東宮照顧,晉陽殿下閑來無事,便去陪著皇后。這會兒大抵已經陪著太子、皇后一并過來了吧?”

  “原來如此。”

  獨孤謀點點頭。

  房俊卻在想,或許李神符等人并未決定在年節之時發動,岑長倩率領書院學子組成的“神機營”也不能長時間潛伏在東宮之內,萬一被旁人察覺,這一手便再不能用。

  不過為了確保萬全,還是等到各種祭祀活動結束之后,再行撤出…

  思忖之間,來到兩儀殿正殿,殿內燭光掠影、富貴堂皇,皇室近支齊聚一堂,歡聲笑語、氣氛和諧,盡顯富貴氣象、盛唐風流。

  未幾,李承乾與皇后蘇氏、太子李象攜手自后堂走出,再后則是李厥以及幾位妃嬪。

  酒宴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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