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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六十四章 撞死人了

  吁——

  李元軌趕緊勒住馬頭,吩咐左右:上前看看。→お℃

  身后的親衛也一同勒馬站住,當即有兩人跳下馬背,跑上前去查看,先將跌落馬背的同僚扶起,見其只是有些擦傷,摔得有點暈,并無大礙,便放了心,再去將他一動不動的人翻過來,查看之下,見其一臉的血,試探一下呼吸,頓時吃了一驚。

  啟稟王爺,這人摔死了。

  李元軌愣了愣,罵道:真特娘的晦氣!

  他抬起頭看看四周,此刻天色已然全黑,這里過了灞橋已經很遠,距離潼關尚且很遠,路上并無行人,這里發生的車禍自然無人發現。

  本王先行一步,留下幾人將人車一起推入灞河,潼關再行匯合。

  他此時留了謹慎,自己先行一步,留下親衛處理現場,萬一被人撞破,那也不過是親衛意外撞死了行人,只要他不在場,自有轉圜之余地,大不了便是以金贖罪,區區一個路人、農夫,值得幾個錢?但若是處理尸體牛車的當口被人撞破他在現場,那可就說不清了。

  畢竟霍王家奴縱馬撞死行人,與霍王縱馬撞死人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縱然裝死人的的確是親衛,但此時張揚出去,朝廷里頭那些個御史言官必然將他拖下水  親衛應下,六七人個躍下馬背,分出兩個去抬起撞死的行人,另外幾人到了傾倒的牛車旁,想要將牛車給扶正,推到灞河里去,毀尸滅跡。

  李元軌調轉馬頭正欲離開,忽然聞聽夜色之中有人大喝一聲:什么人?

  李元軌嚇了一跳,心道不會這么倒霉吧?他悶聲不語,揚起馬鞭就待抽在馬臀上,先離開再說。

  卻聽得吱吱呀呀一陣弓弦拉滿的聲響,在靜謐的夜色之中分外清晰,緊接著便是一陣腳步響動,有人喝叱道:立即下馬,否則格殺勿論!

李元軌一臉懵逼  這什么情況?

  趁黑趕路而已,居然就能遇上攜帶弓弩的軍卒?

  一言不合就格殺勿論你當這里是皇宮大內呢?

  可他終究不敢動。

  大唐立國未久,又連年征戰,軍中紀律嚴明,令行禁止,萬一這些軍卒的長官當真下達了格殺勿論的命令,那么就算明知他是霍王,照樣施放箭弩連眼都不眨一下!

  軍務之中,軍令大過圣旨!

  區區一個親王,算個甚?!

  左右親衛也顧不得毀尸滅跡了,一窩蜂的抽出兵刃,將李元軌緊緊護在中間,緊張的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未及,一支二十余人的軍伍自夜幕之中顯現,穿著盔甲舉著橫刀,更有五六個兵卒舉著強弓勁弩,殺氣騰騰的到了近前。

  李元軌郁悶得不清,真是倒霉催的,這些兵卒深更半夜的在這里干嘛?

  吾乃霍王李元軌,爾等深夜至此,兵戈齊備,意欲何為?

那軍伍之中走出一人,校尉裝束,恭聲道:吾等乃是右屯衛軍卒,奉吾家大將軍之命,封鎖驪山農莊附近的道路,嚴防閑雜人等如山,毀壞溫棚  說到這里,發現了倒斃路上的行人以及傾覆的牛車,頓時狐疑問道:敢問王爺,此處發生何事?

  李元軌哼了一聲,隱隱覺得不妙。

  右屯衛?

那是房俊的兵啊  若是換了別的部隊,他以霍王的威勢定然能夠壓得住,先一步脫身,而后再處理這一起交通事故,但既然是房俊的兵,恐怕不好收場。

  他沉著臉,道:親衛急著趕路,這人忽然趕車從路旁竄上來,撞在一處,傷了性命,本王自會讓親衛前往京兆府投案自首,任憑國法處置說到此處,他口風一轉,打算搶占先機,喝叱道:爾等既然是右屯衛兵卒,當知軍法嚴苛,何以敢深夜攜帶兵械四處活動,以軍國之重器,護衛房俊私人之產業?此等假公濟私之行為,便是將爾等盡皆梟首,亦不為過!只是本王有要事在身,暫且放爾等一馬,不予追究,速速讓開!

  堂堂親王之尊,坐在馬上連聲喝叱,這等威勢非是一般人可以抵擋。

然而他面前的不是一般人為首那個校尉絲毫不懼,肅容道:好教王爺知曉,吾等乃是奉命在此警戒巡邏,農莊溫棚之中有來自海外的高產糧食,正在培育,為防有居心叵測之人予以破壞,故而不得不加倍小心。王爺若是認為吾等違反軍法,自然可以去衛尉卿投訴,不過  他目光掃過地上躺著的尸體,冷聲道:末將懷疑此人乃是被殿下縱馬撞死,還請殿下隨吾一道,前去京兆府解釋清楚為好。

  李元軌怒喝道:大膽!吾乃堂堂親王,爾是何人,誰給你的膽子,敢這般誣陷本王?不要命了么?

那校尉淡淡道:末將右屯衛都尉高侃,王爺若是要末將的性命,一刀斬來便是,末將絕不避退。不過既然眼下出了人命,末將奉勸王爺一句,還是一同前往京兆府,解釋清楚為好。否則難免有不明真相之人,認為王爺性情暴虐、殘害百姓,甚至意欲將尸體推入灞河,毀尸滅跡,怕是對王爺的清譽有損  放肆!

  區區一個校尉,亦敢在王爺面前囂張?

  速速退去,否則要你項上人頭!

  左右霍王府親衛紛紛出言呵斥,怒火沸騰。

  主憂臣辱,主辱臣死,這些人盡皆是李元軌的貼身親衛,如何能任由這些兵卒對自家王爺這般說話?

  紛紛摩拳擦掌,只待王爺一聲令下,便沖上去大開殺戒!

  拿著幾張強弓勁弩,就以為天下無敵了?

  幼稚!

  李元軌坐在馬上,面深似水,閉口不言。

他知道,今日之事,怕是無法善了,去京兆府他不怕,撞死人的的確是他的親衛,京兆尹馬周素來剛正無私秉公直斷,斷然不會冤枉了他。但此事一旦張揚開,怕是那些御史言官們必然蜂擁而上,彈劾他的奏疏一封一封飛進大內  可眼下他知道,他走不了。

眼前這個校尉如此強勢,必然有所依仗,一瞬間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一個局  是房俊要搞他?

  李元軌心里驚疑不定,抬手制止親衛們叫囂,盯著高侃,緩緩道:清者自清,本王便隨同爾等前往京兆府。

  王爺!

  王爺!不能啊!

  您乃是天潢貴胄,即便有錯,那也應當由宗人府處置,他京兆府算個屁,焉敢審訊王爺?

  親兵們紛紛驚呼,憤怒的勸阻李元軌。

  平素他們這些人在徐州耀武揚威橫行無忌,何曾受到這等羞辱?

  李元軌抬手,親衛們頓時一靜,他環顧左右,說道:稍安勿躁,此地非是徐州,天子腳下焉能任憑爾等聒噪?左右不過是前往京兆府,說明情況即可,毋須擔憂。

  高侃亦道:王爺說得是,不過一個農夫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又非是王爺肆意殺戮,意外這種事總是難以避免,頂了天也不過是罰些金銀,只是要耽擱一天行程。王爺,咱們這就去京兆府吧?

  他順著霍王的話,說得很輕松。

  不順著不行,萬一霍王李元軌當真發作起來,縱馬離去,難不成他還真敢將其射殺?

  一旦李元軌離了現場,那這個局可就白費了,似這等要錢不要命的地痞混混可不好找當然,原本只是設想能夠重傷,給李元軌添添堵,現在居然意外摔死了,看來能夠狠狠的咬下來李元軌的一塊肉,比房俊交待的更加完美。

只是人既然意外死了,回頭多多賠償一些銀錢才是  李元軌知道今日是不可能走脫的,如果這是一個局,房俊必然是想讓自己背負一個縱馬撞死農夫的罪名,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不過就算如此,除了惡心自己之外,又能如何呢?

  堂堂大唐親王,撞死一個農夫值當什么?大不了就是多賠點錢而已。

  當下便頷首道:那就速速前去京兆府,請京兆尹裁決吧,本王封地之中事務繁忙,早早解決此事,早早返回封地。

他顯然將事情想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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