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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二十七章 商稅施行

眾卿可有異議這話問得霸氣  我知道天下豪商的背后都是你們世家門閥,征收商稅就等同在你們(身shēn)上剜(肉肉),你們肯定抵死不從。

但這又如何現在擺明了告訴你們,同意征收商稅,那么倭國龐大的市場人人有份,大家發財,閩越之地新增市舶司也會向你們傾斜,甚至主事的人選亦可商量。若是不同意,不僅倭國沒你們的份兒,南洋也都別想況且(身shēn)為皇帝都拿出內帑修建學社、貼補學子,滿天低下各縣一級的學社有多少大唐一千五百五十一縣,除去一些偏遠山區以及邊疆之外,大半縣城都設立過學社,這筆錢簡直就是個天文數字  然而皇帝眉頭都不皺一下,這筆錢就拿出來。

以皇室供養天下學子,這是何等氣魄讓你們交個商稅便唧唧歪歪,你好意思  這是以道德脅迫。

  而在權力威((逼逼)逼)方面,那就更容易了。一旦皇帝打定主意,令華亭鎮市舶司重新厘定商稅、甄別商賈,頒發執照才有資格出海行商,那就等于死死的掐住了世家門閥的脖子。

那個時候,留給世家門閥的唯有兩條路,要么縮起來當烏龜,眼睜睜的看著海水一樣的財富流入別人家,要么咬緊牙關造反誰敢造反若是大唐初立那會兒,狠狠心或許當真有人鋌而走險,然而現在大唐國力強盛吏治清明,歷經隋末以及唐初的亂世,民心思定,這時候誰若是扯大旗造反,恐怕用不著十六衛大軍前去平叛,當地的老百姓就把你給剁碎了喂狗  當烏龜也不是不行,世家門閥最拿手的便是逆風之時當孫子、順風之時當祖宗,不知多少帝王都得管世家門閥叫一聲爸爸,浮浮沉沉潮漲潮落,世家門閥從未放在眼里。

但眼睜睜看著錢進了別家口袋,這卻是世家門閥絕對不能容忍的  所以,說來說去,其實路只有一條。

  張行成坐直腰桿,沉聲道“陛下英明神武,乃千古難覓之圣君明主,(胸胸)襟廣闊氣魄蓋世,臣等能夠追隨于后,實乃無上榮耀微臣出(身shēn)于山東小族,卻也幼讀典籍聆聽圣人教誨,不敢說通曉大義,倒也懂得道理。陛下以內帑興學,畢將萬民傳頌,天下商賈亦是大唐子民,豈能不深受感召微臣敢言,若是陛下下詔征收商稅,所得之稅款用以興修道路、水利、醫館等等國計民生,天下商賈定會望風景從”

  沒有言明,但是這等話語已經表明了山東世家的態度。

  只是這番吹捧阿諛之詞有些太過,連李二陛下自己聽了都一(身shēn)雞皮疙瘩,沒看出來這個張行成平素老實巴交悶葫蘆一般,卻也有與房俊一般的佞臣潛質不過既然態度很好,那么李二陛下也就不打算追究了。

嗯,沒事兒的時候若是聽一聽這等言辭,心(情qíng)還是極度愉悅的,幸好魏徵那個老家伙死了,不然不僅張行成落不下好,皇帝也得挨噴  李二陛下又將目光看向長孫無忌與蕭瑀,等著兩人的回復。

長孫無忌心底哀嘆一聲,見識到了皇帝征收商稅的決心,最厲害還是這一手刀子一手甜棗的手段,順著皇帝吃棗,不從就挨刀,哪里還有選擇的余地世家門閥從商賈貨殖攫取暴利的年代一去不復返了況且張行成這個不要臉的實在過分,你們山東世家不是一貫孑然于世、標榜清高么  深深吸了口氣,長孫無忌無奈道“陛下圣明,微臣并無異議。”

  李二陛下心里陡然一松,他的皇位來自于關隴貴族的支持,所以天下世家當中唯獨不能對其太過,否則難免予人“卸磨殺驢”之嫌,況且說到底現在關隴貴族在朝中的勢力依舊龐大,遠非江南士族、山東世家可以比擬,若是太過苛待,難保不會橫生波瀾,動搖帝國根基。

只要長孫無忌點頭,征收商稅的最大阻力就算是祛除了最大一塊  他看向蕭瑀,這是個聰明人,也沒有太大野心,受到市舶司限制最大的便是貨殖之道精通的江南士族。

  果然,蕭瑀面無表(情qíng),淡然道“陛下圣裁,微臣鼎力支持。”

  他看到的不僅僅是商稅征稅不可阻擋,更看到皇帝一言一行背后都有著房俊深深的影子。

能夠將皇帝、太子影響到這種程度,甚至可謂是“言聽計從”,這個什么樣的影響力李二陛下(性性)格剛硬尚且如此,等到未來太子,以這位(殿diàn)下溫潤綿軟的(性性)子,幾乎可以肯定房俊必將呼風喚雨,一手遮天臉上云淡風輕,實則蕭瑀心底卻琢磨著是不是別等房俊從倭國回來了,干脆今晚就將淑兒洗吧洗吧送去房府,造成既定事實算了  “哈哈哈”

  李二陛下仰首一陣大笑,狀極歡暢。

  不由得他不歡暢,自古以來,商稅雖然早已有之,但從來都只是一個籠統的概念,大多是指關稅,卻從未有過在全國范圍內按照售價厘定稅金之舉措,不是統治者不想收,實在是阻礙重重,有心無力。

  商稅的施行不僅意味著國庫將會(日rì)益豐盈,更重要的還代表著朝廷對于天下的掌控。

若無高度的中央集權,何談收取商稅當皇帝的,哪一個不想著一言九鼎,自己放個(屁pì)全天下沒人敢說臭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古之皇帝不知凡幾,可是又有誰真正做到這一點  所以,與其說李二陛下的歡暢來自于未來國庫的充足,還不如說是因為四海竟從而帶來的肯定。

  “諸位(愛ài)卿深明大義,朕心甚慰。不(日rì)中樞即將發布圣旨,頒行天下,諸位還需多多提醒各地州縣,要嚴防謠言,向商賈做好解釋開導之義務,使其明白商稅取之于商、用之于民,乃是每一個商賈的責任。若有商賈因為征收商稅之事不滿而鬧事,嚴懲不貸”

  最后四個字說的殺氣騰騰,諸人心中頓時一凜。

  皇帝這是在警告幾人呢,千萬別陽奉(陰陰)違,在朕面前說的好好的,回頭就鼓搗自家的商賈搞事(情qíng)

  “微臣遵旨”

  幾人連忙起(身shēn),躬(身shēn)領旨。

心里卻是暗暗叫苦,琢磨著回去之后跟家中族老要如何解釋勸說,讓他們能夠看清時勢,而非是還抱著以往的執念,往外掏一個銅板都跟割了(肉肉)死的要死要活  不過可以確定的,一旦商稅施行,這等千古罕見之變故,畢將令天下震((蕩蕩)蕩)。

  走出神龍(殿diàn)的時候,長孫無忌、蕭瑀、張行成三人甚有默契的一齊在臺階之下駐足,扭頭看了一眼遠處太極(殿diàn)巍峨雄闊的屋脊。

  眼下之時局,變幻莫測。

  以前即便是朝代更迭,換了一家皇帝之后大家臣子照做、(日rì)子照過,一切墨守成規,數十年如一(日rì),不曾有任何變動。每當朝廷出臺一項新政,無論好壞,定然使得天下慌亂,人人翹首。

然而現在之大唐,政令施行簡直猶如家常便飯,一切一切,都變化得太快  比如貨殖之道,以往大家都做生意,幾百年來的大宗貿易都是販賣陶瓷、絲綢,國內還好說,若是銷往國外,一年一次遠航,賺回錢來喜笑顏開,然后等著明年再次出海。

現在呢海邊停著無數商船,來自全國各地的貨殖通過水路、陸路匯聚,(日rì)夜不息的不停裝船,這一艘剛剛裝滿駛離碼頭,另一艘便已經停靠過來。以往受到季風限制,每年出海一次,每一次都冒著巨大的風險,十次總有個兩三次人貨兩空,現在只要你有貨有船,天天出海都行,而且新式的帆船又穩又快,令商賈聞之色變的海盜早已被趕到阇婆國  每年獲利,乃是以往數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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