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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章 氣吞萬里

  此時的東方,扶桑陸軍,可以當之無愧的稱為的第一強軍。這種強大,不單是體現在武器裝備,或是訓練上,更重要的是精神。

  對比北洋軍不見軍餉不動窩的普遍傳統,扶桑陸軍向來深信為皇國盡忠,七世報國之類的理念,即使軍需不足,對方又擁有地利,可能需要用生命去突破堡壘要塞。可進攻的命令下達之后,這些士兵并沒有表現出畏難情緒,只是收拾好行裝,默默踏上征途。

  之前因為補給以及損失問題,暫時停止前進,并不能算做魯軍戰勝扶桑軍的證據,只能說是指揮者權衡利弊得失后,做出的一種選擇。

  當外交手段不能解決問題,最終還需要武力決定勝負時,扶桑陸軍爆發出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在幾年前,他們在中國的關外,剛剛戰勝了鐵勒,實現了黃種人對白種人的第一次勝利。

  對面的魯軍雖然號稱共合第一強兵,但是比起鐵勒來,終究還是火候不足。不管魯軍要塞修的多堅固,總不可能強過旅順。不管魯軍多優秀,也總強不過鐵勒人。在扶桑官兵心中,所擁有的定見就是,唯一可以戰勝白種人的黃種人就是自己,其他黃種人,全都不堪一擊,理應向強者低頭。

  鋪天蓋地的扶桑陸軍,如同黑色的海浪,在極短時間內,鋪滿了自萊陽通往濰坊大小通路,田間地頭。軍靴踩踏過大地,將小草踩的彎了腰,不等它抬起頭,就被一雙雙異國軍靴輪流踐踏,最終零落成泥,不復存在。

  共合的外交部,就扶桑陸軍擅自侵入中立區的行為,向日置益提出了嚴正抗議。日置益則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借口山東方面包庇普魯士軍隊,且主動向扶桑陸軍發起進攻,認定魯軍對此次沖突承擔全部責任。彼此之間,心里都有數,臺面上兩下的和解與否,不取決于外交人員的能力,只看山東的戰局。這一仗見了分曉,外交上的事,也就會有個定論。

  朱爾典出面調停過一次,可惜沒有取得多大成效。扶桑現在還不敢公開不把阿爾比昂放在眼里,但是也不會像過去一樣,刻意去賣對方的面子。畢竟,扶桑是個極現實的國家,一切都要按實力說話,力量不足,還想要扶桑俯首帖耳,那純粹是做夢。

  天竺的叛亂越鬧越大,原本天竺人不善戰的名聲在外,即使起來造反,也沒人會看好他們。可問題是,阿爾比昂的攤子鋪的太大本國人口又極有限,力量分散,在天竺國內,阿爾比昂人少的可憐。天竺這次大災荒,導致民間不滿情緒高漲,積蓄的怨氣,就如同一個巨型火藥桶,丟一根火柴在上面,自然就會引爆。

  憤怒的天竺人,不管戰斗力如何孱弱,一旦擁有了數量上的絕對優勢,就不是天竺國內那幾個阿爾比昂連隊能對付的。加上非洲殖民地的不穩,強大的日不落帝國就像是一個曾經家世煊赫的貴族,外強中干的實際情況被揭露出來,四面漏風,有心無力。眼看著,曾經屬于自己的殖民地就要紛紛失去,這個時候,又哪來的本事,束縛扶桑人?

  再次交涉失敗的朱爾典,無奈的返回了自己的馬車,他的助手很有些擔心道:“扶桑人還是拒絕了我國的出兵請求?如果我們不能滿足扶桑人的要求,允許其解決山東戰爭后,獲取原屬普魯士的利益,恐怕扶桑不會答應,出兵幫助我們平息天竺的叛亂。”

  “我們答應的話,也未必會得到他們的幫助。扶桑人就像是一條貪得無厭的狼,你不能指望喂它們一些食物,就能讓它們聽從調遣。你知道,金人里有很多宗室善于訓獸。曾經有個完顏氏的子弟跟我說過,要想訓猛獸,除了需要食物,還需要鞭子。當它們不聽話的時候,就要狠狠地揍它們。讓它們明白,聽話可以吃到肉,這只是第一步。讓它們記住,不聽話就要挨打,那才是成功的關鍵所在。他們的胃口很大,想要的,不止是普魯士的利益,也包括我們的。為了這一點,扶桑人甚至和鐵勒人訂立條約!扶桑鐵勒,之前不共戴天的敵人,轉眼就愿意為了捍衛彼此的利益而軍事合作,這就是正直。聯合鐵勒,就意味著對女王陛下的背叛!扶桑需要為他們的錯誤判斷,付出代價。”

  這名助手也知,普魯士在山東的勘測頗有效果,于山東省內,發現了數十處儲量豐富的礦藏。包括煤炭、鐵礦以及寶石、黃金在內的珍貴礦藏,讓普魯士垂涎三尺,不惜砸大本錢去搏。

  對于阿爾比昂來說,那些礦藏同樣珍貴。尤其是泰西打的天翻地覆,每天都要花費海量的軍費,這個時候,山東的礦業對于帝國經濟來說,也是重要補充,誰又舍得放棄?

可是不管礦藏多誘人,眼前的問題,依舊存在。助手有些猶豫  “公使閣下,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在東方的力量實在是太過孱弱,不足以震懾扶桑人。就像扶桑海軍在東南亞地區的行徑,已經嚴重影響了我們的外交計劃,可最終,咱們除了抗議,并不能對它們做出有效的制裁。一旦他們成功占領山東,驅逐趙冠侯,即使是我們出面,也很難改變局面。”

  “你認定山東一定會輸掉這場戰爭?我的朋友,你不要太早下定論,要知道,勝利女神就像是戀愛中的少女,脾氣飄忽不定,沒人知道它下一秒會想什么。現在的贏家,也許很快就會一無所有。你擦亮眼睛看著,或許局勢的發展,會讓你大吃一驚!”

  入侵山東的扶桑陸軍三個主力師團,除去戰損及守備部隊外,總數超過四萬名的部隊,鋪天蓋地,席卷而至濰坊前線。緊急建成的鐵路上,扶桑的火車全速運轉,把士兵、軍需,源源不斷運往前線。

  海軍方面,龐大的扶桑海軍艦隊,已經朝青島要塞實施持續炮擊。青島炮臺也堅決的還以顏色,兩下展開了激烈炮戰。普魯士的炮臺并非大金可比,其裝配的火炮,為克虜伯兵工廠最新產品,火力和射程,皆為世界頂級。但是扶桑艦隊畢竟有著數量優勢,相信,炮臺的易手,只是時間問題。

  “炮臺,只是第一步。拿下炮臺那一刻,才是苦難之旅的開始。”鈴木壽一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指著地圖,在地圖一旁,還配有扶桑特工人員拍攝的青島要塞外層照片。

  “青島要塞的堅固程度,與旅順不相上下。想想我們陸軍在旅順付出的代價,就知道那些江田島的豚,這次會死的多難看了。當我們在濟南品嘗美酒,去追逐那些美麗的女學生時,海軍的白癡,則要踩著同袍的尸體,費力的沖向堡壘。這是報應!是旅順之戰中,他們躲避攻堅,只揀便宜的報應。”

  前線擔任主攻的另外兩名聯隊長,也頗為贊同“鈴木君高見。如果不是你的計劃,可能現在就輪到我們,去挨青島的炮彈了。不靠進攻手段,就讓要塞無力化,這確實是個極佳的戰略。只要我們拿下濟南,所有的功勞,就都屬于陸軍,海軍只配在我們的馬蹄后面吃灰!看看我們面對的敵人,再看看青島,我們不得不說,鈴木君真是太有遠見了。”

  上次扶桑的騎兵聯隊,只到達了昌邑附近,就遭到騎兵旅的強力阻擊,整整一個大隊被人吞了下去。這次扶桑陸軍擺開三個聯隊,如同三柄利刃劈下來,幾乎不廢吹灰之力,就把昌邑拿了下來。

  與之前的幾次戰斗一樣,昌邑依舊是一座空城。有了扶桑軍之前的表現,剩下的老百姓不用動員,也知道逃跑的道理。何況,趙冠侯拿出大筆的資金發放路費,居民跑起來也沒有壓力。但是與此前幾次進攻不同,扶桑這次在昌邑并非一無所獲。

  情報機構終于發揮了作用。在前金時代,情報機關就在昌邑布置了一個暗子,這個暗子在此娶妻生子,安家落戶,已經幾十年。大多數人,都把他當做了昌邑的老住戶,沒幾個人記得他是外來者,更沒人知道他實際是扶桑人。

  這名特工人員人也極穩重,上次騎兵旅伏擊騎兵聯隊,他都沒有送出任何消息,也因此一直潛伏下來沒有暴露。等到扶桑軍隊前鋒一進城,他就立刻前往接觸,并提供了一個重要線索。

  他在山東的工作很出色,不但擁有了一定的產業,還在共合后,進入山東正府機關,當了一名基層辦事員。有一批軍需品,存放在昌邑縣城,破壞這批軍需品的任務,就由他負責完成。自然,這些軍需品因此被保留了下來,為扶桑軍人接手。

  據說,這是名為大力丸的新式藥品,是研發了號稱“生命之神”的青霉素的比利時公司的另一成果。由于簡森夫人與趙冠侯的關系,這種藥品并沒有公開發售,只在魯軍內部使用。人使用這種白色藥劑后,會變的精神亢奮,不畏疼痛,勇往直前。

  要知道,當下的戰爭雖然是以步兵橫隊火力互射為主,可是最終的勝負,往往還需要由刺刀來決定。一支不畏疼痛,不知道恐懼的部隊,想想都讓人覺得可怕。神尾光造結合之前平度攻略戰的情況判斷,這種藥確實有效,否則魯軍怎么敢在平度跟自己的部隊打成膠著戰,最終拼個兩敗俱傷?

  一批被選為擔任小白鼠的士兵,使用了大力丸后,效果確實顯著。在數個小時之內,使用者會變的精神極度亢奮,體力遠超過平時,且疼痛神經麻痹,被擊中后,往往不知疼痛,還能繼續沖鋒。

  當然,藥效消失后,會有數天萎靡不振,體力衰退,長期服用,肯定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傷。但是比起供銷來,這些負作用算什么?反正也沒打算讓這些吃藥的活到幾天之后,只要能給敵人造成混亂就足夠了,其他的誰在乎。

  繳獲了這批堪稱仙丹的靈藥,被鈴木認為是個絕好的兆頭。除了一部分藥品作為樣品被運回國內,準備分析成分,搶先注冊專利,搶占國內市場外。其他藥品,都被留在了部隊,準備發給突擊隊使用。而他取勝的法寶,當然也不止是這些藥品,同樣有自己的殺招。

  “魯軍有不少值得我們學習的戰術,比如對主官的精準射擊。在關外的戰場上,趙冠侯部隊有過多次擊斃對方指揮官首腦的戰績。在我看來,這不是什么運氣,而是魯軍專門對精準射擊方面進行過訓練。我們不學泰西人那套愚蠢的紳士把戲,戰爭不是紳士間的游戲,戰場上,沒有誰是上帝的寵兒,所有人不管官階身份,只要上了戰場,就有戰死的覺悟。我們這次準備了一百名神槍手,專門對付魯軍的前線指揮官。自山東趙冠侯以降,所有人,都在獵殺范圍內。”

  泰西戰場上,此時仍然保留著不以將領為目標的貴族戰爭遺風,陸軍師法普魯士的扶桑,同樣也從泰西學到了這種紳士風范。可是所有軍官心里都有數,打死趙冠侯,這場戰爭就可以結束。權衡利弊,紳士風范,就讓它見鬼去吧。

  一名士兵跑進來報告道:“我軍先鋒部隊,已在濰縣附近,與魯軍發生接觸。根據敵情判斷,似乎為魯軍騎兵旅一部。”

  “騎兵旅?很好。聽說騎兵旅的指揮官,是趙冠帥的愛妾。不管把她捉起來,還是射殺,都能讓趙冠帥悲痛欲絕。我現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那悲傷的表情了。通知前方,騎兵旅里有女兵,想要找樂子的,就給我加油干。”

  事實上,雙方交戰的區域,對于騎兵極為不利。地形主要是丘陵,不利于戰馬奔馳。在此作戰的魯軍騎兵團一連,全軍下馬步戰,戰馬都交給了馬樁子保管。與之對敵的,則是扶桑陸軍的偵察兵小隊,兵力也極有限。

  擔任尖兵任務的扶桑軍,既沒有特種兵,也沒有重裝備,自知吃不下對面的魯軍,本意也是以試探為主。可是,后方的反應,卻出人意料的強烈,非但不許前軍撤退,很快,就有兩個小隊的扶桑陸軍沖上來,支援這支尖兵。

  這些援兵的戰斗意志異常旺盛,吶喊著沖向陸軍,馬槍的射程弱于步槍,在對射中本來處于劣勢。可是這些援軍并沒有太依賴火力,幾排槍打過去之后,就大喊著朝陣地撲過來。

魯軍騎兵連長孫飛彪在槍子亂飛之中,依舊叼著煙袋,顯的格外鎮定。他是孫美瑤本家,知道不少秘辛,見到這支扶桑軍的沖勁,將煙袋朝腰里一別  “告訴弟兄們,快撤。這幫玩意正在興頭上,跟他們拼命犯不著。按照命令,保存實力,退回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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