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州。
李超的船剛駛進被稱為甜港的交州紫城河港,廣南宣撫使兼交州刺史楊師道就在那里候著了。“真臘、扶南和占城三國的使者都在交州,等了一個月了。”
李超捏著下巴,“讓我猜猜,是不是扶南國來向我們求援借兵,希望與大唐共同出兵攻擊真臘?”
‘而真臘則想約我們一起滅掉扶南?”
楊師道張大著嘴,驚訝無比。這位趙王去了深山老林里呆了一個多月,幾乎算是與世隔絕了,怎么一出來,卻比他還對真臘與扶南的事情更清楚呢。
“那趙王可知占城使者前來所為何事?”
李超笑笑,“真臘國與林邑可是世仇,多次發生戰爭。如今扶南與真臘交戰,林邑肯定是聯扶南而對抗真臘的,林邑使者前來,也一定是想與我們聯合對付真臘的。”
楊師道豎起大拇指,“趙王真是高,對南蠻之地了如指掌。”
如今大唐把中南半島唐控制以外地區,稱為南蠻之地。許多人對于這南蠻之地的情況并不了解,哪怕是如楊師道這樣的廣南道宣撫使,也一樣對西南的鄰居們搞不清楚。
不過李超還是相對要比他們知道的多些的。
真臘,后世的柬埔寨,曾經為扶南的屬國,在所有曾經存在過的東南亞古代王國中,扶南是其中國土較為廣闊的,其轄境大致相當于后世柬埔寨全部國土以及老撾南部、越南南部和泰國東南部一帶,并在周邊擁有許多屬國,真臘就曾是其屬國之一。
“隋書中曾有記載真臘,說真臘國在林邑國西南方,離日南郡有乘船六十天的路程。國姓姓剎利!”
“趙王好記性!”
“走吧,先入城再說。”李超也沒興趣一直站在碼頭上。一行人便上岸入城,直接去了李超的宅子。
一回府,紅線和四娘就迎了過來。
她們辛苦從漢京又是坐車又是坐船,最后甚至飄洋過海的南來,可到了嶺南后,卻并沒多少時間陪著李超。從欽州到交州,李超把她們扔在這里去了封國,一去一個多月,這都十一月了才回來。
“三郎好像長瘦了。”紅線有些幽怨的望著李超。
李超伸手捏了下她的臉,“你才瘦了,不過瘦點也挺好看。剛回來,我要先泡個澡,吩咐人給我準備熱水。”
紅線立即道,“我這就去準備。”
浴室里熱水準備好,紅線干脆把侍女趕走了,這些侍女多是些嶺南的女人,甚至還有些昆侖女奴,一個個黑的跟炭似的,腦門又大,一笑露出兩排大白牙,十分嚇人。
她才不想讓這些卑賤的女奴有機可乘。
“想不到你這按摩拿捏的手法倒還有長進了,挺舒服的,力道剛剛好。”
李超躺在浴池里,享受著紅線那力道正好的按摩,舒服的都呻吟出聲來。李超舒服的直哼哼,結果倒讓紅線臉色越來越紅。
好久沒親熱過了,這屋里熱氣升騰,李超又是光著躺在那,那強健的肌肉,還有那聲音,讓紅線感覺把持不住。
畢竟也是生過孩子的女人了,不比從前還是丫頭的時候。
這手捏著捏著,就不由的往下,從按摩變成了撫摸。
李超本來正舒服呢,結果發現那手越來越沒力道了。而且一路往下,不由的輕笑。
紅線被笑聲驚醒,羞紅了臉,惱怒的往李超臉上潑水。
“臭丫頭,還反了你!看夫君我怎么收拾你。”李超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紅線哎呀一聲就被拉下了浴池,濺起一池水花。
身上的衣服立即濕透,顯露出玲瓏有致的身材。
李超一把握住,“嗯,好像長大不少啊。”
紅線渾身無力。
“郎君,快要了奴家!”
洗完一個香艷的澡后,李超神清氣爽,紅線已經無力為她更衣了,最后還是李超叫了兩個黑人女奴過來服侍他穿衣梳頭。
李超出門的時候,紅線還沒力氣起來呢。
前院花廳。
承乾早已經沐浴更衣過了,此時正跟楊師道喝茶聊天。
旁邊還有幾個官員,其中就有廣南道的三司使,以及新到任的廣南議長,還有廣南市舶司市舶使等。
市舶使是位宦官,議長則是會文臣,海關關長則是一位武將。
這也算是比較有趣的一個組合了,廣南道的地方不小,不但有交州,而且南面也還有好幾個州。廣南道南邊的邊界與林邑國交界,大致就是在后世越南的河靜省南界。
雖說遠離中原,可畢竟有交州這個大港。在南邊的棠州,甚至已經越過了后世越南與老撾的東西邊界長山山脈,一直深入到了西面的湄公河畔。
不得不說,中原王朝不是非常厲害的,這么多年,雖然中間也有過斷續,但對于交趾這塊地盤,可謂是一直沒停止過開拓和穩固。
“你們聊什么呢?”李超笑著坐下。
市舶使說在談市舶司的事情。
大唐在沿海諸道,都設立了市舶司,專門負責的就是海貿和港口。大唐對于市舶制度有一套統一和完整的規定,他們的主要職責就是給出海商人發公憑,也就是出海許可證。
根據商人申報的貨物、船上人員,以及要去的地點,發給公憑。派上船點檢,防止夾帶兵器、銅錢、金銀幣,以及女口和逃亡軍人等。
承乾聽的很仔細,對于這些新鮮的東西他十分有興趣。
那位市舶使是漢京來的宦官,品級也不低,四品的宦官。能來地方做市舶使,這可是一個肥差,哪怕有各道的按察使和宣撫使們監督著他們,可就算不明著貪,隨便點灰色收入,也都富的流油了。
以前的廣州,有個傳說,就是說廣州刺史,只要往城西走一趟,就能收入三千萬錢。三千萬錢,可是足足三千貫。走一趟,就能收到商人上供的三千貫,可見這收益之高。
那位市舶使約四十余歲,白白胖胖,聽說為人還挺盡職,不算貪。
“我們市舶司除了發公憑,還要閱實回港船舶,對進出口的貨物收稅。將貨物入關估值,然后抽稅。稅包括按貨物二十抽一的關稅,還有船課,按船大小征課。此外,對于一些貨物,還有額外的征稅。”
“甚至對有些進口商品,我們市舶使還有博買權,即按市價收購船舶運來的某些貨物。此外,征稅過后,這些貨物也得有我們發給的公憑,才許運銷他處。”
官宦輕笑著跟太子講解道,市舶司的權力還是很大的,而且如今每年各處港口收到的稅都很多。收關稅、船課,以及對某些貨物多征稅,甚至對某些貨物直接收購博買然后銷售賺取差價等,大筆大筆的摟錢。
當然,這些錢也都是進了朝廷的國庫,并不是進入皇帝的內庫。
市舶司下屬的海關,則是下屬的具體辦事衙門,對各種貨物估價,征稅、輯私等等。
“趙王,對于林邑真臘扶余三國請求,我們如何答復?”楊師道轉回正題,詢問李超。
涉及到外邦,尤其是戰爭這種事情,楊師道還是無法作主的。而如果請示朝廷,一來一回的又得需要很多時間。
“真臘本扶南屬國,大業十二年國王曾派使者入貢。而林邑國在隋時,曾大膽進犯過交趾,引得隋朝派軍征討,攻破其王都而還。”李超緩緩說道。扶南曾經是中南半島的霸主,但如今已經沒落了。
曾經的屬國敢打扶南。
本來真臘以前倒也對中原很恭敬,但他們已經很多年不朝貢了。
這個林邑呢,以前還不知死活的進攻過中原南疆交趾。
李超這么一番話,楊師道馬上就明白了李超的態度了。
說白了,這幾個南蠻子都是在狗咬狗啊。
事實上,在交州西南,并不止真臘、扶余和林邑三國,這三國只不過是實力最強的,在三國之間,還散布著無數小國,大多依附于三國。
現在真臘勢大,想反吞掉舊主扶南,真臘的鄰居兼世仇便聯合扶南一起對抗真臘。
現在三方打成一團,有點不分上下的意思,于是都想來尋求大唐的支持。
不過這兩邊對大唐的態度也有些不同的,扶南和林邑聯合,可實力也不如真臘,因此他們現在是真的想求唐朝出兵助戰。
而真臘則只是希望大唐不要插手干涉。
“你們知道嗎,真臘的王都伊奢那城里,有兩萬多戶人家。”李超卻突然說道。
兩萬多戶,那就是十一二萬人口了。
承乾驚訝了一下,“真有這么多人口。”十幾萬人口一座城,大唐也沒有多少座啊,這還是這些年幾大港口城市工商興旺以后才有的局面。
“他們的國王上朝時,坐在五香七寶床上,床上懸掛寶帳,那寶帳用彩木做撐竿,象牙、金鈿做壁,形狀像小屋一樣,擺動時金光閃閃,如同紅玉一般。面前還要擺黃金鑄成的金香爐。”
“國王穿的拖鞋,都是用象牙做的。身上穿著古貝朝霞衣,腰腹圍著彩服,向下垂到小腿,頭戴金寶花帽,身上披滿珍珠瓔珞,腳穿皮靴,耳上掛著金珰。”
“真臘國風俗,不是國王正妻的兒子,不能成為王位繼承人。而且在國王即位的那一天,所有的弟兄都要同時受刑,使他們殘疾,有的割去一個手指,有的割掉鼻子,并發放到邊遠地方,供給他們生活費用,不允許他們做官。”
“他們產認為右手潔凈,左手污穢!”
“真臘國崇敬鬼神,他們供一個叫婆多利的神,祭品用的是人肉,國王年年殺人,在夜晚用人肉祭祀鬼神。”
承乾聽的已經目瞪口呆了。
這真臘國風俗也太兇殘野蠻了。
“老師,我認為我們應當討伐真臘!”承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