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突利可汗親自率軍前來,如今已經過北口,正向樓煩關城而來。”
關城上,李已經披掛整齊,雖然說這是一場伏擊戰,他又呆在城上指揮,并不會有機會親上戰陣,但李還是穿上了盔甲。一來穿著鎧甲,很能鼓舞士氣。他這可是身金甲,相當顯眼,若是在野外交戰,李會拒絕穿這么騷包的鎧甲,容易成為敵人阻擊的目標。
但既然是在城防上,穿這金甲,卻只會起到鼓舞士氣的作用,他呆在這城門樓上,許多將士都能看到他。
再者,這金甲質量確實是好,穿著也能增強安全。在建筑工地呆著,都要求戴安全帽,這可是戰場,流矢什么的還是會有的,萬一倒霉呢,流矢挨著碰著一下可不是玩笑的,李對于自己的小命還是很珍惜的。
“來了多少了?”
“估計九萬左右。”
聽到這個數字,李笑笑。九萬,算一算,突利肯定是全軍南下了,他十萬人馬南下,跟李靖打幾仗,聽說此前在馬邑也打了一仗,損失幾千人,然后再留點人照顧什么的,也差不多了。
“來的正好,全來了,我們就全吃下,還省的分幾次麻煩。”李一陣哈哈大笑,表現輕松。
周邊將領本來聽說來了九萬,還有些擔心的。畢竟突厥人彪悍敢戰之名,還是很廣的。但見李相如此輕松,大家也受了感染。
對啊,咱們這是設下陷阱要伏擊突利呢,現在突利不正鉆進了陷阱嘛。雖然樓煩關只有五萬兵馬,但五萬對九萬,有軍神李相國親自坐鎮關城指揮,又有尉遲恭這位門神,還是伏擊戰,他們完全不用懼突厥人的。
“傳令下去,尉遲恭、單雄信、羅士信等諸位將軍暫時按兵不動,先不要暴露。既然突然沒有現我們的陷阱,那我們先放他過來,讓他來攻城,待我在這里挫其銳氣,到時再來絞殺。”
“相國,我們只有一萬人,這樣是否有些冒險?”蘇烈提醒李。
尤其是這一萬關城守軍里,還有三千娘子軍,蘇烈始終不太放心這群女人,不是瞧不起,而是覺得戰爭本來就應當是男人的事情,娘子軍總讓人覺得不太可靠,就怕她們到時一打起來,臨時膽怯,那可是很麻煩的。
把近十萬突厥兵馬放過來打,哪怕關城這里地形限制,突厥人無法展開,又是城防做戰,可也很危險的。萬一玩脫了,那可是后果相當嚴重的。
“放心吧,我們有四萬援兵就在近前,隨時能夠支援我們。況且,這樓煩關城如此堅險,我們怕什么?”
李可是知道,突利剛在馬邑攻了李靖一次,結果丟下千多傷亡,連城頭都沒能上去。突利的十萬大軍,也就這點能耐了。打野戰,李不敢以一萬人去硬剛突厥九萬人馬。
突厥人打仗,更像是打群架或者圍獵,個人的騎射本領很強。
但論組織,論兵法謀略這些,他們就差遠了,至于說攻打堅城,更沒有這種技術本領。
李最喜歡做的就是欺負這種人了。
站在城頭上痛揍這些突厥狼崽子,他們卻還不了手,別提多痛快了。
這就類似后來十七世紀時,還拿著刀劍的明清士兵,去跟澎湖、澳門等地堡壘里的歐洲殖民雇傭兵們對戰的結果一樣。
上萬人,往往打不過幾百人。
鄭成功幾萬人,打臺灣幾座城堡里的千把荷蘭人,都圍了一年多,最后都能沒攻下,還是荷蘭人沒有援兵后投降的。
二十余里的河谷,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恢河在這個季節早就斷流了,因此都不必等天氣冷河流結上足夠厚的冰,河谷早就能夠輕松的行軍。
天色昏暗,突利借著天空的月色在行軍。
照例是一支由附離狼騎組成的前鋒在前開路,按石堅手下康慶的話說,他們已經買通了樓煩關的城門軍官,說好了今天晚上會入城,到時他們會開城。
突利對此堅信不疑,因為他親自進了北口的軍堡里看過。
康慶帶人騙開北口堡,然后把里面的二百余守軍殺光了。
一想到樓煩關就要為他大開,突利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可汗為何笑?”康慶問。
突利得意的撫須,“本汗笑那李靖也只是個有勇無謀的匹夫,他膽子倒大,敢堅守馬邑,可卻不知道要任用幾個忠誠一點的軍官守關。他就是把馬邑守的再嚴又如何,本汗直接奪他的樓煩,越過長城去。”
“本汗還笑那李,都說李靖是戰神李是軍神,可本汗看李也不過如此。居然還妄想螳臂擋車,與我突厥抗衡。要我是李,就早點勸那唐朝皇帝李世民向我突厥投降求和,稱臣納貢,如此,也省去這些麻煩。”
康慶笑了笑。
“可汗說的好有道理,所謂軍神戰神武神,不過是那些南人的自吹自擂而已,真要說勇猛,誰能勇的過突厥勇士,若說謀略,誰又及的上可汗呢?”
這馬屁拍的,突利都有些臉紅了。
他承認,自己用計使謀,還是不如南人那么彎彎繞的。上次他可就著了唐人的當,吃了一個大虧,被那唐使一哄,就真以為唐人要支持他當突厥大汗呢,結果打來打去,卻全給他人做了嫁衣,現在想想也氣。
想到此,他臉上的笑意全無,目光中帶著恨意,咬牙切齒。
“傳令,加緊行軍,待攻入樓煩關,把所有的人都給殺了,一個不留!”
一群突厥戰士齊聲叫好。
一說搶,他們一個個就精神十足。
對他們來說,打仗,就是為了搶劫。
不少突厥人,還不止一次來中原搶劫過,以往每次來,都能搶上不少。最近一次搶劫,還是在武德五年了,那次他們很輕松的突破了長城防御,殺到了河東中部和河北北部平原,搶了十幾個縣,搶掠的戰利品無數。
現在想想,還讓人回味無窮呢。
“殺光燒光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