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零章 緹騎四出
達卡。
“這牲口好！”
明軍炮兵二旅旅長馮倫滿意地看著前面說道。
在那里四頭大象正拖著一門原本需要十幾匹馬才能拖動的大炮，緩緩走向一處高地，隨著它們那沉重而又堅定的步伐，一點點向前移動的上萬斤重大炮，在泥濘的道路上留下兩道深深的車轍，而在這一幕的兩旁十七門同樣的大炮也在一頭頭大象拖拽下緩慢向上移動，那場面看上去相當壯觀。
這是明軍重野戰炮營。
十八門四寸重野戰炮，或者也可以說一二八毫米重加農炮就在這些龐然大物的蠻力下，輕松在預定陣地上部署就位，然后用黑洞洞地炮口瞄準了達卡。
瞄準了拉爾巴格堡。
瞄準了一座座白色的寺廟。
好吧，其實主要是瞄準了那些寺廟。
如果留到戰后清洗這東西，還有可能面對信徒的憤怒，畢竟這里的老百姓信仰還是比較堅定的，但現在交戰狀態下，無非就是幾顆炮彈不小心偏離了目標而已，打仗的時候誰還有功夫管別的。至于那些被轟死的長老們，被燒毀的典籍，被夷平的雕像，那個自認倒霉吧！再說了誰敢有意見？誰敢反抗？真要有敢于起義的那正好把這座城市tu了，自從王昭屠了河內也僅僅是沒升官之后，明軍將領們都已經明白了圣上對這種事情其實是鼓勵的，所以那些在外作戰的將領現在都喜歡屠個城什么的。
“開炮！”
馮倫俯瞰著下面這座有著數十萬人口的城市說道。
十八門重野戰炮同時發出了怒吼，十八枚五十斤重的炮彈呼嘯飛出，帶著裝填的十二斤濕棉火藥砸向…
砸向了一座寺廟。
“怎么瞄準的？我說了要瞄準他們的城堡！”
馮倫看著在爆炸火光中瞬間消失的寺廟，一本正經地對那些炮兵斥責道。
后者在一片哄笑聲中趕緊再調整炮口角度，然后迅速打開炮門，從后方伸進濕布清洗殘渣，再裝填入一枚枚巨大的鑄鋼炮彈，緊接著裝填進一個個裝滿黑火藥的絲綢藥包，關閉炮閘裝上發火管，完成瞄準后主炮手猛然拉動炮繩，熾烈的火焰再次從炮口噴射而出。
然后…
還是沒打對，又一座寺廟在爆炸中消失了。
“呃，我說了，瞄準城堡！”
馮倫一本正經地再次斥責。
然后…
還是打偏了。
就這樣在旅長大人的不斷斥責聲中，明軍重野戰炮營的士兵們操作著他們的十八門巨炮，向達卡狂轟了一個小時，居然一枚炮彈也沒擊中作為目標的拉爾巴格堡，但那些偏離目標的炮彈，卻把這座城市的所有寺廟，不管是什么宗教的，統統都轟成了一堆堆廢墟，那些倒霉的僧侶們完全沒想到明軍不去轟城堡，反而把炮彈砸在他們頭上，結果絕大多數僧侶都葬身廢墟下，連同他們的經書典籍一塊兒被徹底從這座城市抹去。
當最后一座寺廟被在爆炸中變成一堆廢墟后，作為目標的拉爾巴格堡上就挑出了白旗。
孟加拉人投降了。
他們是被嚇得。
這火力太恐怖了，十八門大炮幾乎在他們用望遠鏡才能勉強看見的位置開火，一輪齊射之后就仿佛神靈降下的天雷般，所擊中的位置瞬間化為齏粉，哪怕堅固的花崗巖砌筑的神廟在這恐怖的威力面前，也跟小孩子堆起的沙堡沒有任何區別。沒有什么東西能夠抵擋這可怕的武器，這活動的天雷，這凡人只能顫抖著仰望的力量，這不是大炮，這是明人那個據說是惡魔，也或者是神靈制造的魔器也或者說是神器。
總之，在這東西面前凡人的掙扎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看著周圍不斷落下的炮彈。
看著那一片片被夷平的城市。
看著那炮彈留下的觸目驚心的彈坑。
孟加拉人的勇氣蕩然無存。
投降，是他們唯一能夠做出的理智選擇。
“大明帝國在一個國家的海岸上架起幾尊大炮，就能征服這個國家的時代終于開始了！”
王松感慨地說道。
好吧，直到現在為止，明軍的作戰中，其實步兵就沒怎么真正的動手，最多也就是追殺一下充當戰場清掃者角色，真正決定勝敗的全是大炮，大炮轟潰了孟加拉人的步兵，大炮炸飛了孟加拉人的騎兵，速射炮更是把戰象掃進了歷史的垃圾堆，這一次步兵甚至沒有開一槍，十八門四寸重野戰炮更是把達卡城轟得滿目瘡痍，把孟加拉人直接嚇得挑出了白旗投降。
可以說明軍完全用大炮征服了這個國家。
或者也不能說國家。
畢竟這時候的孟加拉仍舊是莫臥兒帝國一個省，只不過孟加拉的納瓦布不會管帝國皇帝陛下死活，和帝國皇帝陛下，同樣不會管他死活一樣，實際上巴哈杜爾沙的二十萬大軍就在孟加拉北部，原本還在南下的，但得知明軍轉向達卡后，那二十萬大軍反而停止了前進。
而同樣，孟加拉附近幾個納瓦布，也沒有一個出兵前來幫助他的。
“沙子一樣的國家。”
王松看著走出拉爾巴格堡的孟加拉人鄙夷地說道。
就在這時候，五艘內河戰艦在他身后的碼頭上停下，在這五艘內河戰艦的艦首都有著特殊標志，一個金色雙龍環繞紅色盾牌，盾牌正中是日月徽，后面交叉兩把繡春刀的標志，顯示著它們的與眾不同，隨著它們的靠岸，碼頭上的所有明軍士兵都轉過頭，用敬畏羨慕的目光看著它們，當然還有甲板上站著的那些身穿紅色飛魚服的彪形大漢。
后者手扶著繡春刀，肩背著最新式步槍，身上左右交叉著皮制子彈帶，子彈帶上插滿最新式黃銅彈殼定裝子彈，腰間皮帶右邊槍套上露出左輪手槍的槍柄，而左邊則墜著象牙制腰牌，在甲板上傲然肅立，用冷漠地目光盯著岸邊的一切。隨著五艘戰船相繼停穩，他們一個個走上碼頭，在各自軍官指揮下迅速完成列隊，與此同時一輛輛帶著和戰船上相同標志的武剛車也從船上駛出，在完成列隊的人面前停下，緊接著他們分別登上各自面前的馬車。
“錦衣衛辦差，閑人回避！”
最前方第一輛武剛車上，一名軍官大吼一聲。
就在同時一面紅色旗幟在他身旁升起，旗幟上代表錦衣衛的獬豸圖案隨風舞動。
好吧，這是錦衣衛。
一輛輛四匹馬拉的重型武剛車在達卡的街道上疾馳而過，嚇得那些老百姓一個個忙不迭躲向兩旁，拉車的駿馬四蹄如風，橡膠車輪高速旋轉，濺起泥水甩向兩旁，武剛車的護板后面，一名名錦衣衛執槍站立，笠盔，飛魚服，繡春刀和他們頭頂獵獵的獬豸旗，共同組成了緹騎四出的時代。
這支特殊的隊伍，就這樣一直沖到了拉爾巴格堡前。
這時候倒霉的孟加拉納瓦布正在大門前，垂頭喪氣地向王松交出他的佩劍呢，剛剛明軍狂轟達卡城的兇殘摧毀了他的最后一點勇氣，實際上在城外的會戰慘敗之后，這位納瓦布閣下就已經被嚇得失魂落魄了，逃回城堡后他就一頭扎進自己那堆女人中間喝酒麻醉自己去了，是他的兒子和幾個將軍，英勇地準備抵抗明軍的入侵。
但當那些恐怖的炮彈一塊塊夷平這座城市后，這些人的那點勇氣也立刻煙消云散了。
好在令他們得到一絲安慰的是明軍指揮官態度不錯。
“總督閣下，您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王松笑著接過他的佩劍說道。
“將軍閣下，希望您能夠給我符合身份的待遇。”
納瓦布大人強作鎮定地說。
“呃，這個我可說了不算。”
王松看著疾馳而來的錦衣衛說道。
幾乎就在同時，最前面一輛武剛車在馬匹的嘶鳴聲中，帶著刺耳的剎車聲停住，然后剩余武剛車也一輛接一輛停住，就在第一輛車停穩的瞬間，前座的一名錦衣衛軍官直接跳下，緊接著掏出象牙腰牌舉著喊道：“錦衣衛辦差，閑人回避！”
他前面的明軍士兵立刻以最快速度閃開。
“圣諭，孟加拉總督冥頑不化膽敢抗拒天兵，著交由錦衣衛處置！”
那錦衣衛軍官直接走到王松跟前，舉著象牙腰牌說道。
就在同時他身后跟隨的大批錦衣衛迅速上前，在孟加拉納瓦布和他部下將領們愕然的目光中，將他們一一控制住。有一名將領還想反抗呢，那彎刀還沒拔出來，對面一名錦衣衛手指一扣扳機，隨著清脆的槍聲響起，他立刻慘叫著用左手捂住拔刀的右手手腕。緊接著那名錦衣衛以極其瀟灑姿態，用剛剛扣扳機的手快速向前一推壓桿再重新收回，然后毫不猶豫地第二次扣動扳機，在槍口噴射的火焰中，一發子彈正中那名將領胸前，打得他仰面栽倒。
“敢反抗錦衣衛，活得不耐煩了！”
那錦衣衛軍官冷笑著說。
其他孟加拉人全嚇得一動不敢動了。
“將軍，他們，他們是什么人？”
已經被兩名錦衣衛控制住的孟加拉納瓦布，用無助的目光看著王松，同時戰戰兢兢地說道。
“他們，他們是什么人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王松嘆了口氣說道。
納瓦布大人的確很快就知道了，只不過是在自己城堡的地牢里。
“這設施挺好的。”
錦衣衛指揮使楊懷背著手，很滿意地欣賞著這座陰森恐怖的地牢，尤其是走到那些五花八門的刑具面前，拿起一個也不知道什么用途的，都被常年積淀的血跡染成黑色的鐵家伙，在那里很是懂行地把玩著說道。
而在他面前，是孟加拉納瓦布和手下官員將領們。
這些家伙身上的繩子已經解開了，但卻依然在周圍錦衣衛的槍口下，在那里一個個戰戰兢兢地看著這個身上穿著奇怪服裝的家伙，尤其是他手中的那件刑具，有聰明人已經猜到了，弄不好這些刑具接下來就要招呼到自己身上，所以不少人看起來臉色很差，甚至頭上的冷汗都在不斷滴下，有幾個的兩條腿還在不停地哆嗦著。
“第一，孟加拉必須脫離莫臥兒帝國。”
楊懷拿著那件刑具，走到納瓦布跟前，一邊把玩著一邊很認真地說。
正在滴冷汗的納瓦布哆哆嗦嗦地點了一下頭。
“第二，你必須向大明稱臣然后接受大明的冊封。”
然后楊懷又說道。
納瓦布繼續點頭，向大明稱臣就是接受大明保護，這對他是有好處的，否則他真要公開脫離莫臥兒帝國，那么巴哈杜爾沙肯定揍他，但如果有大明的保護就完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
“第三，你必須向皇上貢獻玄策府周圍半徑一百里范圍的所有土地。”
楊懷又說道。
納瓦布繼續點頭。
“第四，作為大明屬國，一些規矩你必須遵守。”
楊懷說道。
納瓦布還是點頭，所謂規矩也就是治外法權，駐軍，駐扎總理大臣，大明商人免稅權等等，總之都是些喪權辱國的東西，但以此換來自己成為孟加拉真正的國王，這仍舊可以說物超所值。
“我就喜歡和你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
楊懷拍著他肩膀說道。
納瓦布大人立刻露出幸福的笑容，就像被拍了拍腦袋的小狗狗一樣。
“第五，你必須向皇上貢獻五千萬龍元，當然，并不一定非得是龍元，同等價值的黃金白銀珠寶都可以，這是為了證明你對皇帝陛下的忠誠，另外以后每年你還需要向陛下納貢，這個數量會提前通知你。”
楊懷接著說道。
納瓦布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我，我那么多錢！”
他哆哆嗦嗦地說道。
五千萬龍元啊，換成白銀得壓沉好幾艘一級戰列艦，這個數字也未免太恐怖了點。
“怎么？不給？來人，伺候一下總督閣下，讓他知道什么叫錦衣衛詔獄，還有你們中間有沒有想做孟加拉國王的？站出來表現一下你們對陛下的忠心，如果沒有的話，那都一塊兒體驗一下錦衣衛詔獄吧？這里的設施雖然不夠完善，但也馬馬虎虎了！”
下一刻楊懷立刻變了臉，緊接著就陰森森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