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灣。
“陛下,請下旨吧!”
羅璋單膝跪在皇家游艇大明號的甲板上,一臉莊嚴地對皇帝陛下說道。
“那就開始吧!”
楊豐興致勃勃地說。
緊接著他身旁傳令兵立刻揮動了信號旗,在他們前方不遠處的海面上,六艘巨大的戰艦一字排開,指向右舷的所有炮口同時緩緩昂起,所有戰艦都是前后各一門八十斤炮廓炮,中間左右各一排五個耳臺,每個耳臺上兩門雙聯四十斤炮廓炮,六艘戰艦共十二門八十斤炮六十門四十斤炮全部指向了三里外的海面。
在那里,是一艘擁有三層甲板的風帆戰列艦。
隨著大明號上信號發出,六艘戰艦上七十二門大炮驟然噴射出烈焰,在極短時間內完成了第一輪齊射,驚天動地的炮聲緊接著傳到游艇上,僅僅幾秒鐘后就看見那艘風帆戰列艦在瞬間被爆炸的火光吞噬,當火光逝去后原本近二十丈長的巨艦,直接變成了一堆破碎的殘骸,在海面上燃燒著隨波漂蕩很快就帶著滾滾濃煙開始逐漸下沉。
不需要第二輪齊射。
一次齊射之后,這六艘最新式無敵級巡洋艦,就把一艘二級戰列艦送進海底。
而且還是在相距近兩千碼外。
“陛下,這樣的艦隊真正可以說是無敵的,只要我們有足夠的補給基地,只需要五十艘這樣的戰艦,臣就可以保證為陛下征服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海洋和每一處海岸,十八節航速加恐怖的火力,臣找不出可以能和它們抗衡的敵人,哪怕歐洲人的一級戰列艦,在一艘這樣的戰艦面前也毫無抵抗能力。”
羅璋激動地說。
“征服世界?”
楊豐感慨地說道:“這個目標的確該考慮一下了。”
話說也的確該考慮一下了,現在就算他不想征服世界,那些對掠奪奴隸,掠奪資源,掠奪市場的熱情,都快被壓抑到爆了的商人們還不答應呢!他們渴望每一個國家都對大明商品免稅,他們渴望每一個國家都任由他們挖掘礦產,他們渴望把每一個國家的人都變成他們的奴隸…
呃,這樣好像就沒有市場了。
管他呢,大明有十億人口的話哪還需要別的市場。
好吧,這就是大明帝國資本界目前的心態。
就在楊皇帝說這話的時候,那六艘失去目標的無敵級巡洋艦已經在游艇前方列隊駛過,艦上所有縱帆全部升起,鍋爐燒足了蒸汽驅動螺旋槳全速旋轉,整支艦隊的速度很快提升到了十八節,就像一群浮動的山岳般一艘艘不斷駛過,在海面留下一道道醒目的航跡線。就在同時所有指向背對楊豐一側的大炮,再一次發出了響徹海面的怒吼,裝填濕棉火藥和觸發引信的炮彈在遠處海面上炸開一道道沖天而起的水柱,甚至大炮的后座力,都讓這些戰艦在海面產生小幅的平移,那場面也是相當壯觀。
雖然這些戰艦火力頂多也就是二戰驅逐艦級別。
的確也就是二戰驅逐艦級別,甚至還得更低,八十斤炮口徑一百六十毫米,四十斤炮口徑一百二十毫米,但這些炮比起現代艦炮要短得多,實際上應該是三十五倍徑,所以膛壓和后坐力都要低得多,同樣射程也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前者射程五千碼,當然是有效射程,而后者只有四千碼而已,這樣的射程甚至還不如二戰時候的三七高炮。
但即便是如此,在這個時代那也是無畏艦級別。
話說這的確足夠征服世界的海洋了,畢竟無畏艦還有個對手之類,可這些戰艦根本就找不到對手,別說是現在了,就是再過五十年,楊豐都不認為歐洲各國能進化到挑戰它們的地步,雖然這些年歐洲各國也在研究蒸汽機之類,實際上紐可門制造蒸汽動力機械還早于大明,但到這種工業化的東西上,材料和工藝才是最大的障礙,歐洲人想要把蒸汽機進化到幾千馬力…
這個還是省省吧!
至于進化到臥式蒸汽機加螺旋槳加鋼鐵戰艦…
他們還是先把煉鋼爐的問題解決了再說吧!拿石墨坩堝煉鋼來支撐工業化,那也未免太夸張了點,話說就那一鍋鋼估計連個稍大點的零件都不夠,哪怕造一艘無敵級噸位的鋼鐵戰艦,估計也得傾全國之力才行,而且他們還沒有扎鋼機,像造船用鋼板得拿水錘鍛打出來。
呃,那的確很夸張。
“三級戰列艦一艘,附帶二十四斤線膛炮十門,十五斤線膛炮三十門,九斤線膛炮十門,鑄鋼開花彈各一百枚及配套,起拍價二十萬龍元,每次叫價不得低于一萬龍元。”
就在楊豐研究著征服世界這個偉大計劃時候,在距離他一百多里的昌國軍港碼頭上,一場獨特的露天拍賣會正在火熱進行當中,拍賣師手中拿著小錘子,站在一張桌子后面大聲喊叫著。
在他面前擺放著一個精致的模型,那是一艘擁有雙層甲板的戰列艦,下面的架子上還有它的名稱以及艦史之類內容。
至于這艘原屬荷蘭海軍,后來在科倫坡向明軍投降,然后又參與了芝拉扎港之戰,并且擊沉過一艘英國戰列艦的戰艦本尊,此時就在拍賣師身后,如同一頭等待爆發的沉默巨獸般,用那些威嚴的炮口注視著岸邊。全部升起的風帆在海風吹刮下鼓起,就仿佛隨時都能帶著它掙脫錨鏈的束縛,去馳騁大海,去宣示它主人的威嚴,這一切無不在告訴岸邊的競拍者,它絕對值得上二十萬龍元的價格。
然而它還是太貴了。
二十萬龍元啊!
這也就相當于二十萬枚三十七點五克的銀幣,這種以盤龍為圖案的機制銀幣含銀量為百分之九十六,也就是相當于三十六克純銀,二十萬枚,也就是歐洲標準的七噸多純銀。而在歐洲這樣一艘戰列艦造價也就是不到三萬英鎊,英鎊的索維林金幣也就是八克重,但只有百分之九十一黃金,實際上是七克多點的黃金。而金銀比率是一比十五,這樣算一枚英鎊索維林金幣相當于不到一百一十克白銀,也就是不到三龍元而已,二十萬龍元的價格實際上就是歐洲的兩倍多,而且這是舊船那是新船。
舊船是新船的兩倍價格。
哪怕有那五十門線膛炮加成也不至于高到這種地步啊。
“二十一萬龍元!”
法國國王路易十四的代表德維爾伯爵舉起手高傲地說,同時用同樣高傲的目光看了看英國女王安妮的代表。
霍華德咬了咬牙。
“二十一萬龍元,還有沒有更高的了,如果沒有,那么這艘戰列艦就將歸屬路易十四陛下了。”
拍賣師用夸張的語氣高喊道。
同樣他也看著霍華德。
“二十二萬龍元!”
霍華德用一種心在滴血表情喊道。
“二十二萬龍元,豪爽的安妮女王陛下,愿她的美貌永世長存,二十二萬龍元!還有沒有更高的了?如果沒有,那么這艘戰列艦將升起圣喬治旗了!”
拍賣師再次用夸張的語氣喊道。
“二十三萬龍元!”
德維爾伯爵陰沉著臉說道。
“二十三萬龍元,二十三萬龍元,看看太陽王的氣魄,愿他的光輝也如太陽般照耀歐洲,二十三萬龍元一次,二十三萬…”
“二十四萬!”
“二十四萬,天哪,二十四萬,斯圖亞特王朝的榮光,大不列顛女王,愛爾蘭女王陛下,愿她的青春永駐…”
就這樣,在拍賣師的夸張喊聲中,這艘在歐洲造價還不到三萬英鎊的戰列艦,最終以超過八萬英鎊的價格售出,至于它的桅桿上最終飄揚的,則是屬于波旁家族的鳶尾花旗幟,很顯然太陽王的金光也像照耀歐洲般,照到了遙遠的東方。
實際上霍華德他們都很清楚,楊豐這種堪稱無恥的安排,就是為了最大限度壓榨他們的財富,但他們卻不得不只能跟著這個混蛋的節奏玩,因為他們現在別無選擇。
這時候歐洲的海上,正處于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態,英國雖然在地中海上被法國海軍擊敗,但憑借著直布羅陀的控制權,依然牢牢把法國海軍堵在地中海上,也就是說地中海以外,英荷艦隊依然是主宰者,如果讓路易十四再從楊豐手中買走一支艦隊,然后通過埃及運來大批水兵,直接從東方開回歐洲,那樂子可就大了。
而艾哈邁德三世肯定會默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他和哈布斯堡家族完全可以用勢不兩立來形容,所以歐洲的戰場上法國獲勝絕對是他最樂意看到的。
同樣在地中海上法國占據絕對的優勢,路易可以輕松把大批水兵送到亞歷山大港,在奧斯曼帝國默許下,通過埃及到達蘇伊士港,然后在蘇伊士港裝上那里的大明商船運到昌國,在昌國登上這些戰列艦返回歐洲,一旦法國人的艦隊回去,那么這場戰爭反法同盟就直接認輸好了,否則這些戰列艦會輕松轟平英國與荷蘭的海岸。
這樣英國人的選擇就只有一個。
在這里和法國人競爭,阻止他們買到軍艦,或者說搶購這些軍艦,最低限度也得搶購到和法國人所購買的相同數量的軍艦,然后讓被俘的英國水兵駕駛這些軍艦返回歐洲。但楊豐肯定不會讓他們早走的,這家伙早就說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英國人在亞洲哪還有錢,必須從歐洲運來,但他們無法通過地中海,所以只能走好望角,再加上信息傳遞的時間,估計貨款最少得大半年后才能到達。
而那時候,法國肯定連人帶錢全送來了。
這樣雙方就只能在返回歐洲的漫長航程中邊打邊走,誰的戰艦回去的多,誰就是這場戰爭的勝利者,這樣在拍賣會上,每一艘戰艦的爭奪都可以說是白熱化,因為這時候多搶到一艘戰艦,勝利的希望就多一分。
好在霍華德并不是一個人在戰斗,他背后有一個龐大的聯盟在支撐著,英國,荷蘭,奧地利,葡萄牙,薩伏伊所有反法同盟的國家都在支持他,這是他們和法國的決戰,雖然這場戰爭發生在遙遠的歐洲,但決定這場戰爭勝敗的卻在這座東方的港口,在那位至今依然被教廷形容為魔鬼的皇帝,他想讓誰贏誰就贏,他想讓誰輸誰就得輸,不得不說這一點是非常令人唏噓的。
上帝不再主宰這個世界。
他才是主宰。
好在讓英國人還算值得寬慰的是法國人仍然孤軍奮戰,路易十四沒有同盟者,雖然最初巴伐利亞和科隆都加入了法國一方,但在前期法國被壓著打的時候都選擇了承認失敗,所以現在路易領著他侄孫腓力孤軍奮戰,這樣他們的財力方面就沒反法同盟那么強了。
然而英國人卻并不知道…
這只是一場戲。
“三十萬龍元。”
德維爾伯爵咬著牙高喊。
“三十一萬龍元。”
霍華德同樣咬著牙高喊。
“三十一萬龍元第一次,三十一萬龍元第二次,三十一萬龍元第三次,成交,光榮屬于斯圖亞特王朝,安妮女王陛下用她的豪爽告訴人們什么叫巾幗不讓須眉,路易十四陛下將不得不遺憾地看著這艘四十六門炮的戰列艦上升起圣喬治旗了,希望在下一艘戰艦上德維爾伯爵能慷慨一些。”
拍賣師高喊道。
在他身后的碼頭上,一艘四十六門炮的雙層甲板戰列艦主桅上圣喬治旗緩緩升起,這艘戰列艦屬于英國了,或者說即將屬于英國了,畢竟他們還沒付款,按照標準他們必須得在一年內支付貨款,否則…
否則這艘戰列艦就白送給法國人了。
考慮到英國還得同時向大明支付五百萬荷蘭盾的第一筆戰爭賠款,可想而知接下來英國政府會多么窮,而如果他們沒有在一年內支付賠款,那么他們和大明的臨時和平狀態會自動解除,他們也就失去了購買這艘戰列艦的資格,然后…
它還是會白送給路易。
而就在同時,德維爾伯爵和坐在一旁監督的大明兵部尚書韓琦不經意地交換了一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