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義要完了。這是安陽城內官場上的人幾乎一個共同的認知。楊一和得罪了二殿下,而二殿下已經是鐵板釘釘的皇位繼承人,在老皇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幾天的情況之下,太子殿下已經經沒有了翻盤的機會。而作為楊一和的黨羽,在政治之上,便已經幾乎被判了死刑。
即便是郡府門前守門的衙役也都知道這一點,因為這幾天,這位將軍大人幾乎天天都往郡守府跑,但無一例外,郡守程平之大人根本就不待見他,反而連續召見副將宿遷,這是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信號了。守門的衙役每次看到楊義佝僂著背失望的離開郡守府的時候,都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楊義可不是一個好侍候的主兒,以往得勢的時候,不但沒拿正眼兒瞧過他們,反而有一點看不順眼的地方,對他們便是又打又罵。
不過今天,守門的幾個衙役都瞪大了眼睛,前幾日還像霜打了茄子一般的楊大統領今日看起來卻是春風滿面,腰也挺直了,眼神又重新向上了,灰撲撲臟兮兮的制服不見了,取而代之是的簇新的將軍制服。
楊義昂首挺胸而來,在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不認識的老家伙。兩人正向著衙門而來。
“楊將軍早安!”雖然心里已經不大瞧得起這位快要下馬的統領大人,但面子上的禮節還是不可廢的,兩名衙役齊齊上前,向楊義躬身行禮。
“嗯,郡守大人在么?”楊義又恢復了往日的傲氣,鼻孔向天,沖著兩個衙役問道。
“這個?”一名年長者猶豫了一下,道:“在是在的,不過現在郡守大人正在與宿副將說話,好像是在談論剿匪的事情。統領要不改日再來。”
楊義冷笑一聲,“我現在就要見程郡守。還不快去通報?”
“這個,這個…”兩個衙役面露難色,卻沒有一個人轉身去稟報。楊義大怒,邁步便向前衙門內走去。
“統領大人,還請不要讓小的們為難!”兩個衙役齊齊橫跨一步,擋在了楊義的前面。
下一刻,兩名衙役慘叫著彎下腰去,楊義的兩只拳頭緩緩收回,以他的武力值,收拾兩個衙役,直接就是殺雞用牛刀,看到兩個衙役蝦米一樣蜷縮在地上慘叫顫抖,楊義冷冷地哼道:“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連你們也敢來作踐老子,不給你們點厲害看看,當真不知道馬王爺有三只眼。”
一轉身,憤怒的臉龐立馬魔術搬的換上了笑臉,“辛大人,請,里面請,邊遠之地,這些混帳東西都沒得什么教化,粗陋不堪,讓您看笑話了。您請。”
“還是楊統領先請吧!”辛漸離微笑著。
門外的慘叫引起了內里一陣騷亂,當楊義和辛漸離跨進大門的時候,更多的衙役從邊上的值房之中涌了出來,驚訝地看著昂首挺胸而入的楊義,透過敞開的大門,還能看到兩名同僚此刻正在地上翻滾。
楊義根本不拿正眼看他們,直接從人群之中穿行,衙役們面面相覷,不自覺的為他讓開了一道路。即將失勢的將軍那也是將軍吶,他們可犯不著得罪狠了這個人,看看外面的兩位同僚吧,還在哪里翻滾哀嚎呢!
程平之出現在了大堂門口,看到外面的一片混亂,臉上滿滿都是憤怒之色,在他的身后,跟著一臉得色的宿遷。
“楊義,你想要干什么?要上天么?”程平之怒吼一聲。“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楊義停了下來,笑著沖對方一抱拳:“程郡守,實在是在下有緊急公務求見郡守大人,可那兩個混帳居然阻攔下官求見郡守大人,您說這是不是該揍?誤了公務,他們擔帶得起嗎?”
程平之瞇起了眼睛,看著對方哼了一聲,“本官與宿副將正在商議安陽郡剿匪事宜,現在沒時間見你,你先去吧,回頭我會派人找你的。”
楊義冷笑起來,“郡守大人,您剛剛叫了一聲宿副將,看來您也還很清楚,宿遷只是郡兵副將,下官才是這安陽城郡兵之首,不知郡守大人是什么意思,軍務居然越過了主官而與他的副手商議?”
聽到楊義的質詢,程平之不由惱羞成怒。“楊義,你大膽,你既然還知道本官是安陽郡守,那怎么處置公務本官自有斟酌,自有考量,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本官。現在,你馬上滾回去閉門反省三天,然后再來跟我說說你錯在哪里。”
楊義夷然不懼,現在他身旁可是站著一位絕大的臂助,那里會在意程平之的憤怒。冷笑連連,居然與程平之對視絲毫不退讓。
一邊的宿遷咳嗽了一聲,往前了一步,“楊將軍,現在程大人正在氣頭之上,您還是先回去吧,等程大人氣消了再過來。”
“滾一邊兒去!”楊義瞟了一眼,“怎么,看我要倒霉了,你便急不可耐的來踩我一腳嗎?宿遷,你可清楚一些,老子現在還是你的上官,我跟程大人說話,你有什么資格插嘴。”
宿遷不由勃然大怒,心道你一個馬上就要下野的將軍,居然還這么橫,以前老子怕你,那是因為你身后有左相楊一和,現在楊一和已經倒了,你也是兔子尾巴長不了,居然還在老子面前耍橫。向前跨出一步,拳頭握得卡卡作響,論起武道修為,他可比楊義要高,楊義不過一個普通的七級高手,他自己,可是七級巔峰,差最后一步就能踏入八級了,真要動手,收拾楊義那是輕而易舉。現在他可是沒有什么顧忌了。
辛漸離眼見著一言不合便是要動手的意思,當下輕咳一聲,站了出來,“程郡守,楊義的確是有重要公務要見您,當不是虛言恫嚇。”
程平之轉頭看著這個不起眼的小老頭兒,心中有些疑惑,楊義今日一反常態,必然跟此人有關系,看此人的穿著打扮,談吐氣質,顯然不是普通人,那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是誰?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說話!”宿遷冷笑道。
“小老兒不過一介平民,不過小老兒的東家嘛,倒的確是有些身份。”宿遷從懷里掏出一枚腰牌,向前走了幾步,將其遞給了程平之。
第一眼看到那金燦燦的腰牌,程平之和宿遷兩人的眼神兒都有些凝滯。這是內衛的腰牌,內衛的腰牌分三類,鐵牌,銀牌,金牌,鐵牌是一般的內衛人員,銀牌是中高層人員,而金牌就稀罕了,據程平之所知,整個內衛系統,絕不會超過十塊金牌。
“程大人,現在楊統領能與您談一談了嗎?”辛漸離的臉上仍然掛著笑容,但笑容卻有些冷了。
程平之吸了一口氣,“當然。這位先生,里頭請。”
楊義嘿然一笑,大步而入,程平之看了一眼楊義的背影,臉上頗有些惱怒的神情,但卻也只能無奈地跟上,這楊義楊將軍攀龍附鳳的本事著實讓人敬仰,這才幾天啊,居然就又重新找上了靠山。
宿遷跟在三人之后也想進門,辛漸離卻突然回過頭來,“宿將軍,今天我們要商談的事情是高度機密,你還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楊將軍會通知你的。”
宿遷一怔,看向程平之,程平之無奈地沖他擺了擺手。
看著大門在自己面前關上,宿遷的臉色漸漸變得精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