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黑衣人一前一后,保持著十數步的距離,即便是在這種渺無人煙的深山老林之中,他們也保持著極高的警戒,相當的專業。
這讓秦風心中微凜,因為在先前的追殺當中,西秦出動的人手,都是軍中將領,而這樣的人,顯然不是軍中的好手,而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人手。
前方一人看到了樹上的標記,走了過去,仔細地看著畫在樹上的那棵野草,高遠明白,這棵野草之上,肯定附加著某些信息,可惜他并不明了。另一個人則背對著大樹,一雙眼睛始終凌厲地觀察著四周。
突然,他輕輕地咦了一聲,異聲將另一個黑衣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過來。
“怎么啦?發現了什么?”
其中一人指著那個陷阱誘餌,秦風這個誘餌做得并不很高明,至少在行家眼里是這樣,而面前這兩人,顯然都是行家。而秦風這么做,目的就是要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此時的秦風,身心俱已經調整到最佳,只等著對方去誘餌前查看的時候,便暴起一擊。手微微地握緊了刀柄,整個身子一點一點的繃緊。
然而出乎秦風意料之外的是,眼前兩個黑衣人,在發現異狀之后,不但沒有上前查看異狀的意思,反而不約而同地從腰上摘下了一樣東西,對準了陷阱。
看到他們手里的東西,秦風大驚失色,那是西秦人特有的強力弩,穿透力之強,便是百煉鐵甲也能一弩洞穿,更別說那些覆蓋在昭華公主身上的落葉了。
看著弩箭抬起,秦風知道,再也不能等了,暴喝一聲,整個人如同一只獵豹一般,化為一道流星,手里的鐵刀高高舉起,凌空一刀劈下。
兩名黑衣人發現了陷阱的異狀,卻并沒有發現在他們的身邊不遠處,還藏著一個殺神,秦風的突然出現,讓兩人大驚失色。兩支勁弩雙雙掉轉對準了疾撲而來的秦風,嗖嗖兩聲,兩枚弩箭射出。
叮叮兩聲脆響,兩枚弩箭被鐵刀掃飛,鐵刀絲毫沒有受到阻礙,秦風仍然如同泰山壓頂一般,一刀摟頭劈來。
一人迎上,一人卻是疾向后退。
迎上的黑衣人來不及拔刀,只能將手里的弩機迎了上去,嚓的一聲輕響,弩斷,手斷,人頭斷。血霧噴濺當中,秦風落地,在地上微微一蹬,再次沖出,人刀合二為一,疾刺另一個黑衣人。
黑衣人眼瞳中露出一絲恐懼,但出乎秦風的意料之外,此人絲毫沒有躲避和招架的意思,手揚起,一枚黑乎乎的東西凌空飛出,卻是揚向天空。
“示警!”秦風心中大急,鐵刀脫手飛向那黑衣人,人在空中一折,急追向那飛起的小玩意兒,伸手一捉,勉力抓住了那玩意的尾部,手上微微一震,那小玩意的尾巴被抓住了,但他的頭部卻與尾部分離,帶著尖銳的嘯聲直上天空,直上十數米后,啪的一聲,炸開成了漫天彩霧,久久凝聚不散。
功虧一簣。秦風重重地落下地來,眼中的狂怒不可遏制,手上微微用力,抓在手里的那物件頓時變成了齏粉。
鐵刀重重地撞在那人剛剛拔出的刀上,一聲悶響,那人手中短刀脫手飛出,右手手腕脫臼,內腑受到巨震,嘴角絲絲縷縷的鮮血流出,正瞪大眼睛看著秦風,從那雙眼睛里,能看到那人的恐懼。
秦風踏出一步,那黑衣人突然左手一翻,不知摸出一個什么東西就往嘴里塞去,手剛剛抬起,卻是一陣劇痛,剛剛還遠在十數步外的秦風已經到了他的面前,有力的手正緊緊地握著他的手腕,隨著卡的一聲,這只手腕立即便斷折了。
跟著雙腿劇痛傳來,黑衣人啪噠一聲摔倒在地上,兩只腿也被秦風踢折,這一下雙腿雙手俱折,黑衣人躺在地上,只能呼呼地喘著粗氣,卻是無法動彈了。
秦風從對方緊握的左手之中掏出一枚小小的藥丸,入在鼻間嗅了嗅,冷笑一聲:“想死,可沒那么容易,說,你們是誰?”
黑衣人躲在地上,看著秦風,嘴里鮮血還在涌出,但眼中的恐懼之色,居然漸漸淡去。看著高遠,一聲不作。
“在我面前充硬漢子嗎?硬漢子我見得多了。”秦風冷笑,抓起那人的右手,合上了對方脫臼的關節,抓住了對方的小指,兩指用力,地主的黑衣人忍不住長聲慘叫起來,小指骨在這一刻,已經被秦風碾得粉碎。
“你們是誰?有多少人?”秦風握住了對方的無名指。
黑衣人閉上了眼睛。
兩手用力,慘叫之聲再度響起。
如是者三,頃刻之間,對方的一只手五根手指完全廢了,但除了聲聲慘呼,眼前的這個黑衣人,居然一個字也沒有說。
看著對方疼得滿頭大汗卻一臉認命的模樣,秦風嘆了一口氣,這是真正的死士,不要指望從他嘴里問出什么了,他伸出手去卡住了對方的咽喉,這一刻,他居然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歡喜的神色。
手用力一扭,那人的腦袋歪向一側。秦風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陣,然而讓他失望的是,除了一些隨身的武器之外,沒有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東西,走到另一個斷頭的黑衣人身邊,同樣如此。
仰頭,看著空中那團直到此時才緩緩散去的彩云,秦風知道,接下來的時間,只怕得是腥風血雨了,可是如果鄧樸親自趕來了,自己又還能作什么?
三兩下將陷阱之中的落葉刨開,從里面將閔若兮挖了出來,解開了閔若兮的穴道,一言不發,把她往背上一扛,手里已經多了一根繩子,將對方牢牢地捆在了自己的背上,撿起地上的鐵刀,向前狂奔而去。
“你,你不處理那些尸體了?”看著秦風只顧拔足狂奔,對身后的狼藉絲毫不管不顧,與前幾天的小心翼翼完全不同,閔若兮一時之間倒也忘了向對方問罪,只是脫口問道。
“沒必要了,現在我們已經處在對方的視線之下,除了殺出一條血路,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秦風悶聲道。
昭華公主身子微微一震,頓時沒有了聲音。秦風一反手,遞給了她一枚藥丸:“這個給你。”
“這是什么?”閔若兮問道。
“毒藥,吃下立斃,見血封喉。”秦風道。
閔若兮手一抖,險些脫手將這藥扔了,“你的意思是讓我在迫不得已的時候,吃了他一了百了。”
“吃不吃在你!”秦風低頭狂奔,兩邊樹桿飛一般地從身旁掠過,“你是公主之尊,迫不得已的時候,吃了它或者會更有尊嚴。”
閔若兮沉思片刻,“我明白了。你就這么沒有信心逃脫么?”
“沒有!”秦風干脆地道:“如果身后追著的只是一個七級或者八級的高手,我還有信心與對手拼一下,搏一線生機,但鄧樸已過了九級,巨大的境界差距,不是勇敢能避免的,而且對樸本人也經驗極其豐富,在他面前,什么小花招也耍不成。”
“秦風,可我聽說,你連五級的門檻都沒有跨過,怎么會有信心對抗七八級的高手?”閔若兮奇怪地問道。
“我與眾不同嘛!”秦風嘿的一笑,因為自己所練功法的關系,有幸碰到舒瘋子的他,全身的經脈被這個醫瘋子生生地用藥物擴展了近乎一倍,他體內所蘊含的內息之龐大,原本就不輸于一個七級高手,再加上功法本身的霸道,他的確有與八級高手一搏之力。并不是完全沒有生機,但在九級高手的面前,仍是不堪一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