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回(六)決戰(1)混沌之地

　　這一回的時空跳轉體驗與早前任何一次都不相同，十萬年來這個世界紛繁熱鬧，發生的那么多國與國、人與人，人與物，甚至一木一草，一花一葉的片段，紛紛撲面而來，拉扯著，擠壓著，碰撞著威特的身體，他的頭腦，每一條經脈，每一個細胞…雖然已經轉職成神，這爆炸式的信息量卻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甚至是痛苦。

　　這場時空的跳轉不知道經歷了多久，落地時，威特還是止不住地頭暈眼花，渾身發熱，心跳加速，花了足有三分鐘時間才定住心神。他向四面看去——風沙，又是風沙，黃沙漫漫，混合著灰色的煙塵，蒙住了天空的本色，也掩住了地面的灰石。他向下看去，膝蓋以下的腳部均顯得朦朧，在這樣的環境里，來訪者自然很容易地被風沙給迷了眼。

　　這樣惡劣的環境并沒有驚住威特，在穩住因時空穿梭造成的劇烈心跳后，他迅速地冷靜了下來，其一是因——此地讓他感覺如此地熟悉，并很快地憶了起來他與綾辻曾經來過相似的地方…那是在懸鐵之城時，修羅指派的考驗，兩人入了境中映射出的混沌之地，去尋那神出鬼沒的先知亞拉絲之魂影。那場經歷離奇，如不是綾辻在千鈞一發之際完成了任務，恐怕他已經死在了七顱惡龍的口下。

　　九死一生的經歷怎可能輕易就忘？由此，威特已然斷定，此地便是混沌之地了。

　　早自己一步踏入時空入口的圣神化身并沒有出現在視線，威特卻沒有大聲召喚，也不急于尋找她。在混沌之地這樣，一見就知是險惡之地，決戰之處的場所，他只想默默地尋找到應該立足的位置，等到戰斗開始的時機。他有預感，時候一到，圣神自然會出現。

　　一直站在原地無所事事自然不是辦法，雖然沒有方向，也不得指引，威特還是看定了自己落地時朝向的前方，頂著風沙漫天遮目的惡劣環境，邁步向前走去。

　　很快，前方遠景似有深淺起伏，好似風沙之間隱藏了風景，他立刻加快了腳步，奔跑過去。

　　隨著風沙的逐漸消散，眼前的景物逐漸清晰，露出了一座荒蕪的砂石建筑村落，讓威特內心一陣翻騰…因為，這一切看起來是如此的熟悉，那片由砂石的黃色和黑灰瓦片點綴組合而成的風景里，房屋敗落，空荒無人，和偶有瞄到的眼睛圖騰…這確實就是當初他和綾辻一同任務所到的那處，藏于混沌之地風沙之中的村落。

　　風景大約如此，只是此景比早前更加破敗，村中房屋各處搖搖欲墜，似乎分分鐘都有可能被風沙推倒，徹底化為一堆廢墟。

　　舊日風景，佳人卻不在，威特內心泛起一陣酸楚，但腳步并沒有停下。他憑著記憶來到了當初與綾辻一同避難的村頭第一間小屋，果然，房屋內的擺設如記憶所映射那般，散發著濃濃的土著人氣息，那些土炕石桌凳，那一攬子的土陶瓶罐，隨處可見的眼睛圖騰遍布在瓶罐、墻壁、梁柱和屋角，似乎跟他上一次通過入境而來所見的場景一模一樣，只是蒙上了更厚一層的灰塵而已。

　　他不禁如同當初那般，拿起了一個刻有眼睛圖騰的陶罐仔細查看，于此同時，當初與七顱惡龍相遇，差一點于深夜時分遇難的回憶涌上了心頭。他似乎明白了過來——這里既然是當初遇見七顱惡龍的地方，想來這回也是要在這里遭遇同樣的龍戰了吧？

　　正想著，窗外的風沙似乎又揚了起來。只是…這風感與自然起風的聲音有所不同，對于耳朵敏感度再轉神之后又提高了幾成的威特來說，立刻就感受到了不同。

　　閃身入影，剛立定了身子，他就看到窗邊晃過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這白影絕不是圣神化身，因為其有區別于圣神的銀發一頭，還有完全不同的氣波流動。轉神之后，果然是敏捷帶動的判斷力全方位提升，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下了定論，此來者正是眾人既怨又怕，善惡難辨的先知九尾。

　　九尾先知行色匆匆，渾身散發躍動著白色的符文氣動，且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看起來是有相當緊急的事情要行動。

　　威特毫不猶豫，瞬移出窗，決心跟上腳步。他心中預感已到，九尾前去的方向必然是與雷神決戰之地，看來…這最終對決的時刻，真的將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