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回(五)絕境(26)綾辻的決定

　　聽了綾辻的話，威特如鯁在喉，半天都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他早已對綾辻產生了微妙的情感，此時讓他在兩人之間做出生死抉擇，他是萬萬選擇不了，也說不出任何建議來。

　　想必綾辻也是如此，才會提議將生死交予命運，交予圣神之手。

　　看見威特如此糾結的模樣，綾辻轉向圣神，說道“圣神大人，你更想要帶我們兩個中的誰前往未來與雷神一戰？請告訴我們，我們尊重你的選擇。”

　　圣神回答“將選擇權交給別人，是很危險的行為，心最難測，保不準會說出讓你們意料之外，非常絕望的答案。所以，我的建議是，不要輕易地把選擇權交出去，不論對方是敵人還是朋友。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真的要讓我來選？”

　　圣神此話一出，讓威特心又涼了半截，只覺得這高級智能保不準要他們兩個一同送死，便正躊躇著怎么收回綾辻的話，做出另一番規勸。

　　就在這時，綾辻搶先了一步，回應道“那我收回剛剛那番話，我決定——用自己的生命為威特開門，請帶他離開吧。”

　　“什么？！綾辻你在說什么？！！”威特身體一陣發冷，一臉震驚地看向綾辻。

　　綾辻深呼吸一下轉過頭，對上威特的直視“你聽到了，我要你跟圣神走，去戰斗，去完成我們所有人的使命。”

　　“我們可以一起走的！”威特不禁一陣憤怒涌上心頭，大喊出來。

　　“威特！認清現實吧！”綾辻不甘示弱地沖他大吼回去，“我們已經沒有選擇了，要么一起死，要么一個人扛下全部的責任去戰斗！威特，我選擇讓你走，其實是把更大的責任交給了你。你不要把我的選擇當作是犧牲，你就當作…是我對你托付。”

　　“托付？…”威特一時還沒有回過神來。

　　“是的，托付。”說著，綾辻雙手一把握住了威特的右手，“這不只是我的托付，也是鬼貍的、灰蛇的、修羅的、冥貓的…是所有為了改變這個世界而努力的人們的托付。這個責任太過重大了，我肩負不起，所以我將它交給你。威特，我們一路共進退到今天，我對你的看法已經改觀了非常多。如今的你，已經不是我剛開始認識的那個吊兒郎當的紈绔子弟樣，你有擔當，有能力，也決斷勇敢，我知道你一定做得到——殺掉雷神，將我們所有人都解放出來。黎明之前總是特別的黑暗，可是我相信，你不會讓我等待太久的。”

　　綾辻總是很少說話，且語句簡短，這次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至情至義的話，更是讓威特無法反駁。

　　來不及說更多道別的話，圣神開口道“既然你們已經做了選擇，那就按照選定的路線，各安天命吧。”話畢，綾辻的腳下一陣白光而起，瞬間就將她吞噬…

　　那雙本還握住的手，溫熱的觸感瞬間被冰冷之感沖散，那種冷從內至外，讓威特的心一下子落入死一般的靜寂。

　　剛才還是眾人同進退，共命運，轉眼之間，六個人便只剩下威特一個了。他心冷得可怕，卻生出了更多的堅定。他穩住自己顫抖的身體，咽下委屈仇恨相混的情緒，帶著一絲哽咽的口氣，用壓不住紅框的眼睛看向圣神，問“你現在滿意了吧？所有的條件我們都遵守了，我…要轉職成神！”

　　“作為創世神，我一向一言九鼎。只是，我需要你足夠的冷靜，才能開始你的轉職儀式。”圣神回答。

　　“我很冷靜。”威特回應。

　　“那為什么我看到你的臉上寫滿的全是委屈、仇恨。執念太深，怨念太重，這些都是你變強的阻力，如不克服，怎么成神？”

　　“難道你想在毀掉我所有同伴之后，又要反悔嗎？！”威特終是有些壓不住火了。

　　“我沒有毀掉任何人，這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圣神又答，“要成神要從心開始強大，要能中立客觀面對每一個人，每一件事，你好好想想，待真的想清楚了一切，我們的轉神儀式便可正式開始。”

　　圣神說完這話，白色巨面逐漸隱去，最后消失在了一片白茫茫中。

　　見到此情此景，威特徹底地噴怒了起來，大喊道“圣神，你給我出來！你怎么可以這樣說話不算話？！你怎么可以這樣傷害我的朋友？！！你怎么可以這樣不講理？！！！”

　　呼喊中，淚水不覺布滿了他的臉，威特重重地跪倒在蒼白的世界，雙手用力地捶打著地面。他痛哭起來，其中的無奈更甚小時候經歷的冷漠，從來衣食無憂的自己，終于明白體會了什么是真正的生死無常，命運難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