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倫斯半跪在地上,還來不及為自己施加任何治療法術和使用任何急救藥劑,就被左慈束縛住了雙手。
第一次,居高臨下地站立在養父的面前,左慈內心五味雜陳。
“我贏了。”他抑制住內心的波瀾,努力保持一貫淡然的口氣,如是說,“我,打敗了你。”
“呵呵…”索倫斯卻冷笑道,“左慈,你還沒有贏。”
左慈聽聞此話,不禁皺了皺眉頭,剛想再說什么,突然身后傳來了另外一個聲音——“他說的對,左慈,你還沒有贏。”
左慈聞聲轉頭,身后出現的竟然只是一團白煙繚繞,看不清其人的面容身型。
左慈卻猜到了其人是誰,帶著相當的口吻問道:“你是圣神?”
“呵呵。”那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太空飄來,“你果然聰明。”
“所以,這場戰斗是我的通神考驗?這個索倫斯,應該是假的吧。”左慈面不改色地繼續問,“我已經擊敗了他,所以,我是通過考驗了?”
“剛剛夸完你聰明,怎么就問起蠢話了呢?”圣神哼哼地笑著,“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你沒有贏嗎?”
“他現在就跪在我的面前,這樣還不算贏?”
“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先回答你另外一個問題——這個索倫斯說是假的,也不是——他確實是界下真實索倫斯的復制,但是,作為可以操控生死的神靈,我已經將這真假索倫斯的命運做了牽連。”圣神說完這一段模凌兩可的話,將話題轉回,“你問我為何還不算贏,應該在我眼里,勝負事關生死,勝即生,負即死。你看,這個索倫斯還活著,怎么就能叫你贏了呢?”
“你要我殺了他?”左慈問。這個要求咋聽下來并不過分,可這個新晉轉職的刺客卻一下子猶豫。他直接地將自己的不安,問了出來,“你剛才說將兩個世界的索倫斯命運做了牽連,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如果你殺掉這個世界的索倫斯,我就會讓界下的索倫斯一并死去。這樣,不是正好遂了你的心意?如果我沒有領會錯的話,這個人應該就是你的心魔。”
聽完這番,左慈卻不禁皺起了眉頭:“在這個世界死去的人會永遠困在這里,這跟真得殺掉他是一個意思。”
“正是這個意思,殺掉他,不管是從哪一個世界——這人是你的心魔,心魔不除,你永遠都不能真正的強大起來。”圣神說著又哼哼地笑了起來,“強大,不正是你想要的嗎?左慈,你千辛萬苦地來到這里,絕不是只為了解放這個世界吧?你想要真正強大起來的渴望,我能感受到,所以,我才如此助你一臂之力。”
左慈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強大”確實是他一直以來的渴望,不知是從何時開始,他已經無法忍受懦弱和失敗,無法忍受不能證明自己強過養父的自己了…
如此,他才會沒日沒夜的鉆研、練習,在游戲中不斷打磨自己。心志的煎熬讓他變得比同齡人更加冷靜而冷酷,唯一支撐著這一切都便是那一股名為“強大”的決心…
作為“強大”的標準,從很小的時候,他就把那個成日施壓自己的養父設置為了努力戰勝的目標。隨著時間的累積,對于打敗索倫斯的意念逐日上升,確實,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他磨礪自己的緣由,成為了非跨過不可的心魔…
索倫斯的幻影已敗,如果真如圣神所說那般,這個幻影完全是界下索倫斯的真實拷貝,他已經具備了戰勝養父的能力,且第一次地,打敗了自己的目標。
當索倫斯就此跪在自己面前時,內心的澎拜確實,但,那不是蜂擁的高興,那是一種復雜的情緒,在內心翻滾碰撞。這么多年來的心愿達成,換來的卻是如此心境,左慈一時間自己也不能理解…
他一直以為自己很恨養父,恨那個對自己總是非打即罵的殘忍之人,恨那個總是蔑視他、嘲笑他、打壓他的黑暗存在,他以為自己總有一天會忍不住地對其進行最為黑暗殘忍的報復,他以為自己終有一天會親手殺死這個痛恨之人,可如今機會就在眼前,只需簡單一刀,“心魔”即除,為何…為何,他卻如此地猶豫了起來?…
“左慈,你還在等什么?你不是一直恨他嗎?你不是一直很想殺死他嗎?”圣神適時地開口催促道,似乎讀懂了他內心地翻動似得,推波助瀾地念叨,“殺了他!快,只要動手一下,你就可以就此解脫了!”
在圣神一遍遍地催促中,左慈始終低著頭,他看向雙手緊握的鬼爪鐮刀,終于一下子握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