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回(第二章)暗牧(第7節)萬年前的相遇2

　　那時還不夠強大的亞拉絲與我找到了一個夜深時機，潛入了帶頭清剿修道院的民兵長的家中屠殺了他全家，然后一路逃到了如今的龍藏山地帶，被隱居在山腳下一深廬之內的博學者艾絲蒂爾收留。

　　聽了我們的悲慘遭遇，她自是同情。

　　通讀古文書籍，且正在撰寫歷史卷宗的她，對于這個世界了解的越多，對七顱惡龍的憎恨也在逐漸加深之中。我們三人便每日商議著對付惡龍的對策，一面修行著各自的精神力，渴望邁向更加強大的臺階。

　　與此同時，艾絲蒂爾的見識讓我們感嘆——

　　精通所有的異族語言，并且早年游歷于世界各處，見過的奇聞異事自然多，其中也包括她所贊賞的能人們。聽了她講述的有趣見聞，我們立刻有了要聚集這些能人異士一同討伐七顱惡龍的想法，由此為原點，逐漸又召集了克雷雅、穆拉、艾爾夏及九尾零，最終聚合了傳中的先知七人。

　　九尾零是最后一個被召集的伙伴，因為他藏身于文萊大6分裂前所屬的萬古叢林之內，是一只修道已滿千年的九尾狐貍之化身。

　　靈狐一族在那時已經悄然成族，有百狐規模，不過修行道行最深的還屬九尾零如是。他是無冕之族長，也是靈狐一族的精神領袖，卻一心只想潛臥林間，不問世事，要請他出山，猜想是需要費些功夫的。

　　好在，除了艾絲蒂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自小就被貓族收留且在萬古叢林中長大的人族子民克雷雅與九尾有過來往，能尋到他蹤跡，也能說得上話，便拜托克雷雅萬水千山尋他，肺腑之言出盡，勸他出山共伐惡龍。

　　雖然費了一些周折，克雷雅才尋覓到了行蹤不定的九尾，但說服的過程卻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的簡單。一說到為了蒼生的疾苦，世間的和平，九尾就答應了出戰的邀請。

　　花費了近七年的時間，先知七人在命運的安排下得以聚合。我們每一個人都具備一種特殊的精神力，我的治愈能力、亞拉絲的羅生門之眼、克雷雅的植物控制力、穆拉的馭火之力、艾爾夏的馭水之力、艾絲蒂爾的馭風之力和博學之眼，最后由九尾的到來完成了精神力修行進化的最后一塊拼圖，他具備的是召喚死靈的能力。我們的聚合使得艱難緩慢的修行進程加起來，雖然這場修行最終還是花費了我們上千年的時間…

　　哦，我差一點忘了，你感興趣的是九尾狐這個家伙是吧？

　　說到他，早年的印象與如今確是截然不同，曾經的九尾一直都是我們七人之中，性格最為平和溫良的那一個，甚至比博學者艾絲蒂爾更加的溫善。直到如今，我還沒能忘記第一次見他時，他嘴角的那抹淺笑，讓火天血云照下的紅光都變的柔和了起來。

　　或許是出生、成長和修行于萬古之森那深寂無底的幽核，他并沒有像我們其他六人那樣經歷過生死的考驗、命運的折磨，他只是修行而已，漫長的修行，從狐到人，不覺間擁有了驚人的精神靈力，不覺間開始與亡者對話。

　　世間的疾苦，他都聽自亡者的講述，悲憫之心卻是天生由來，在聽過了無數個悲傷的故事之后，對于世界的悲慘也算了然于心，對于七顱惡龍的憎惡也逐漸郁結于胸，這或許就是九尾輕易被克雷雅說服，人生第一次走出了萬古之森，與我們相聚的緣由吧。

　　講到這里，先知雪拉陷入了沉默，沉默了相當久。

　　諾蘭忍不住開口問道：“當初性格那么溫良的九尾先知，怎么會變成了如今這樣？他為什么要殺你…你們不是上萬年前就是朋友嗎？”

　　“朋友嗎？…”雪拉喃喃，不覺陷入了回憶——

　　［我需要離開三個月處理掉未接的恩怨，再返回與你們共修。］在七人共聚的第三年，穆拉提出了這個要求，想要回到曼切斯特大6之前生熔血大6去追殺自己的仇家。熔血大6那地方自古就是殘殺之地，使得出生在火焰村的穆拉出生以來就帶著好戰的心，也使得她的村落被野蠻部族奴役之后，遭受了難以想象的殘忍屠殺和凌.辱。

　　七人相互多少傾訴過心事，經歷的過往有所了解，雪拉自然不會攔她。不僅如何，因為穆拉的提議，再一次激起了自己不堪的回憶——

　　躲在隱蔽的崖石間，透過縫隙，她親眼見證了自己人生中最敬佩的老師克呂尼還有共同生活了十年的教眾們被活活燒死，眼淚似乎又要掉落下來。

　　雖然當初領兵前來圍剿的民兵長一家已經被她和亞拉絲殺光，可是她的恨卻遠遠沒有被消退。

　　如今距離那場悲劇已然過去了十年，她的能力在這些年中突飛猛進，并逐漸獲得了一些凡人所不能及的法術，現在的她開始站在了高人一等的生物鏈上。

　　于是，當理解到穆拉的心思，雪拉心中的憤怒再一次被激起，她想要的是——殺光當初所有參與屠殺圣羅蘭修道院之人！她要用同樣的手段，將他們統統全部燒死。

　　于是，在穆拉離開后的第二天，雪拉也悄然離開…

　　他們目前隱居修行之地龍藏山離圣羅蘭修道院不遠，她只需要兩周的時間就可以了結此事，所以，雪拉并沒有跟同伴們做正式的說明，可是…她卻在就要動手殺戮的前一刻見到了九尾的身影。

　　［住手吧！雪拉，他們也只是可憐之人。］九尾勸解道，原來他早已察覺到自己的心思，一路跟隨至此。

　　［殺人償命！當初那些被他們無辜燒死的圣羅蘭修道院的教眾才是可憐之人！］雪拉大叫道。

　　［那些死亡都是命數而已啊…我們一同殺掉七顱惡龍，讓這個世界再沒有死亡悲劇才是解決的根本，不是嗎？］九尾皺著溫柔的眉眼，繼續勸說。

　　［如果那年那些被燒死的教眾之死是命數，那么這些人死在我的手里也正是他們本該的命數。］憤怒已然要在胸口爆炸，如今任誰都不能阻止雪拉執行自己復仇的計劃，她不禁脫口而出，［九尾，你可以站在這里道貌岸然地跟我說這句話，是因為你從來沒有失去過深愛的人吧？沒有愛過的人當然不懂恨！不懂愛恨的人跟我談何原諒？！］

　　［愛嗎…］九尾一臉蒼白地陷入了沉默，那個千言萬語難以表達的糾結表情，似乎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