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綿延十里,奇峰林立,整個山勢種滿了楓葉樹,一到秋天,十里燕山楓葉浸染,為燕京八景之一,瑰麗奇絕。
黑袍老者與軍裝男子,兩人背著手站在山頂。
數百米高空的寒風吹來,到了兩人前身,忽的就拐了彎,仿佛被長刀劈開了一般。黑袍老者身形如青松般挺拔,容貌堅毅,滿頭銀發似根根直立的長劍。
“蕭家雖然對我葉家有恩,蕭老更與您是近百年老友。但這數十年來,我葉家一力支持蕭家,已經把這份恩情還掉,而且只是區區一個三代子弟出事,打不了拿些續骨丹藥給蕭老就算了。何必勞動您老人家親自出手?”
軍裝男子眼中帶著一絲憂色:
“您是我華夏的守護者,陳北玄更強絕宇內,你們兩人的交手,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啊。”
“怎么,北辰,你對我沒有信心?”
黑袍老者開口道。他的聲音洪亮爽朗,可見性格必然豪邁。
葉擎蒼馬賊出身,加入軍中前,曾經是西北一代的響馬,打家劫舍,替天行道。當年縱橫甘、陜一代,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佬。只是后來,才收了匪氣,成為華國守護者。
“陳北玄在倫敦外海的一擊,當著美國人的面,陸沉了一座島嶼,那種力量,太強大了,足以媲美核武,地仙都未必有那等能耐。”
軍裝男子遲疑一聲,才開口道。
“法寶之力罷了。陳北玄并沒有真正晉級地仙,否則以他的性格,當時就不是一擊滅島,而是殺去華府,捉住美國總統的衣領,喝令他道歉。”
葉擎蒼哈哈一笑。
盡管老者從未見過陳凡,但對陳凡,卻似了如指掌般。
“可是,哪怕不算那法器之力,陳北玄以一敵五,連斬四位仲裁長,這也是板上釘釘的。父親您當年與幾位黑暗仲裁長交過手,知道他們的厲害。”軍裝男子連忙道。
“呵呵,你也知道是當年。”葉擎蒼冷笑一聲:
“當年血騎士他們,欺我華夏無人,屢次進犯。我與他們多次交手,先敗而后勝,最后一戰,三位仲裁長了聯手,拿我沒奈何。但那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三十年后,幾人知我葉擎蒼有多強?”
老者說著,一股沖天的豪邁,昂然而起。
“但父親,您也說過兩個您才比得上一個陳北玄啊。”軍裝男子辯解。
“不錯,我確實說過。”葉擎蒼緩緩點頭。
“陳北玄驚才絕艷,謫仙降世。不要說兩個葉擎蒼,便是十個葉擎蒼,論天賦才情,都不如一個陳北玄!但是...”
說到這,葉擎蒼眼中射出寸寸精芒:
“天賦是天賦,力量是力量。我比黑公爵等人差甚遠。卻屢敗屢戰,最終一一戰而勝之。生死搏殺,很多時候,是意志的比拼。而我葉擎蒼,這一生,不弱于人!”
軍裝男子聞言劇震。
這才是他那個傲氣沖天,永不言敗的父親。葉擎蒼一生,大大小小三百余戰,有輸有贏,但最終站在世界之巔的,是他,而不是他的對手們。
“轟隆。”
這時,一道赤紅如血的氣柱,從另外一座山峰升起,橫貫長天,頓時方圓三百米內的元氣,都向血柱匯聚而來,形成一朵赤色云蓋。
“凝氣成柱,冠蓋三百米。好好好,南天入神,我葉家終于又出了個神境。我便是戰死于燕山之巔,也無懼了。”
葉擎蒼哈哈大笑。
而軍裝男子則雙眼露出羨慕神情。
盡管突破入神的,是他的弟弟葉南天,但一入神境,從此超凡于世,壽元在百五十載,而且葉南天的云蓋遠比普通神境強,代表他的潛力之大,不敢想象,相比之下,他葉北辰這葉家之主的地位,就算不得什么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的強者,從世界各地,向燕山匯聚而來。
便是北瓊派的眾人,包括雪代沙、阿秀、龍主、華云峰等人,也都先后趕來,一時間,北山小樓上面,人滿為患。
“老師,明天就要交戰了,你還一副悠哉哉的樣子。”
阿秀著不滿道。
“你家老師我縱橫無敵,一只手都能吊打葉擎蒼,怕什么。”陳凡打著哈欠,趴在躺椅上,雪代沙乖巧的在一旁,替他敲著背。
“吹牛,連美國人都研究出來了,你那個法寶,只有一次攻擊的機會。之后要蓄力很長時間的。到時候你去燕山,小心被人家葉擎蒼,打的落花流水。”
阿秀勾了勾白嫩的小鼻子,吐著小舌頭道。
“研究出來就研究出來唄,他們又不知道具體蓄力時間,只要沒殺死我的把握,哪敢招惹我?”陳凡慵懶的道。
五行神雷一擊,只是震懾,告誡世界,陳凡手中同樣有媲美核武的力量。
震懾之后,就不再需要動用了。無論是美國,還是英法俄,大家都是聰明人,何必冒著風險去得罪陳凡呢。假如陳凡那法寶好得快,又來一次了,怎么辦?
“人家葉擎蒼,可是六十年神榜第一,你就不怕?”
阿秀好奇道。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你說對不對啊,朱雀小姐。”陳凡抬了抬眼皮,掃向門口。
果然就見到一襲黑色皮衣,俏麗短發,身材矯健的朱雀,目光復雜走來。
“沒想到,你終于走到這天,要與老頭子交手了。”
朱雀輕聲道。
“葉擎蒼關注我有四五年了。他一直在等我,等我成長到足夠的時候,拿我當對手,好妄圖突破地仙。我說的對不對?”
陳凡道。
他每說一句,朱雀俏臉就變一分,到最后,已經如見鬼魅:
“你怎么清楚?”
“很簡單,從知道天榜是葉擎蒼排的之后,我心中就有這個揣測。當時世人只知道我年少輕狂,少年得志。排天榜的‘昆侖’,卻稱呼我為‘陳老怪’。看來當時的葉擎蒼,已經猜到什么了。”
陳凡豎了豎懶腰道。
“你不會真的像老頭子說的,是老怪奪舍投胎,又或仙人轉世?”朱雀不可思議道。
陳凡笑了笑,并沒有回答,反繼續道:
“葉擎蒼猜出來了,所以就一直縱容我,任我在華國橫行無忌,大殺四方,屢敗宗師、神境,他卻一反常態,從未出手鎮壓我。包括你們部門的蕭部長,估計也是受他囑托吧。”
“不錯。”
朱雀艱難點頭,眼中露出不敢相信神情。
“葉擎蒼無敵太久了,這地球上面,血祖不出世,估計除了黑公爵等人外,他再無對手。而黑公爵等人都是黑暗血族后裔,對他突破沒幫助,所以他一直在等我的出世。只不過我的實力進展,遠遠超出他的想象,他才會乘這個機會,直接約戰。”
陳凡剖析如流,目光明澈。
到了北玄仙尊這種層次,任何陰謀幾乎都沒法瞞過陳凡。只不過很多時候,陳凡懶得去想罷了,畢竟力量在手,任你千般計謀,我一劍斬斷,何必廢話呢?
朱雀已經說不出話來,化作一個木雕。
在她心中,陳北玄是個只知打殺的莽夫,雖然力量強大,但并不值得人敬畏。但今日一見,朱雀才看到陳凡另一面,那是洞穿世事,高蹈云天的神王般,世間任何秘密,都無法隱瞞。
“你這次來,應該不是葉擎蒼的意思。他距離地仙只有半步,一線之隔。等這場戰斗,不知等了多少年,絕不會給我半分阻礙。反而更希望我能全力出手,把他逼入地仙。”
陳凡站起身來,目光望向西郊。
他的神念,無遠弗屆,蔓延出整個燕京,與一個如同礁石般堅硬的神魂,撞擊在了一起。對方宛如巍巍泰山般,與整個十里山勢連在一起,精神力無比凝聚,近乎于神念。
兩人的精神,一觸即分。
但陳凡已經知道對方是誰,而對方也知道陳凡的身份了。
“不錯,是我自己來的...”
朱雀微微低頭。
“你回去吧,葉擎蒼是個純粹的武者,他一生求道,希望能邁入地仙。我絕不會半點留手,否則就是對他的不尊敬。”
陳凡背著手淡淡道。
在朱雀眼中,他的身形,仿佛與整個蒼天連在一起,無比宏大飄渺。
“這人,哪怕不是天人,恐怕也近了吧。”
朱雀心中一個恍惚,連忙垂下頭,快步向外走去。走到一半,遲疑了一下,忽然道:“老頭子當年進過昆侖葬仙谷,似乎從里面得到了什么寶物,非常厲害,你要多加小心。”
說完,朱雀匆忙而去。
陳凡站在那,目光無喜無悲,輕聲說道:
“葉擎蒼準備了許多底牌,但他又怎知道,我陳北玄的能耐呢?”
三天之后,京城西郊,燕山云顛。
十里山林,此時擠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強者們。無數數得上名號的黑暗高手,武道宗師、格斗大師等等,盡數聚集,冠冕如云。
無數人,翹首以待,望向山頂。
被譽為世間最接近地仙的一戰,終于要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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