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給你下咒啊。”張叫花看了看張恩中抓了抓腦殼。
“不可能。你沒給我下咒,我家的豆腐怎么會壞了一鍋?我打了這么多年豆腐,還從來沒壞過。”張恩中自是不相信。
“我要是給你下了咒,我還會看不出來?下咒語也有下咒語的講究,你以為隨便說句話就下咒了啊?”張叫花是真的沒在張恩中身上看到下咒之后留下的痕跡。下了咒語,自然會在別人身上留下痕跡。法師可以利用這個痕跡進行控制。張叫花根本就沒下過咒,又怎么可能在張恩中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呢?
“恩中,崽崽肯定不會騙你。你還是回去好好看看,究竟是哪里不對。說不定是你石膏不對呢。燒度的石膏放久了,可能就會出問題。還有木桶里是不是加了什么東西。總之,多找找原因。不要出了問題,就跑過來怪我崽。”張有平說道。
張恩中轉身就往家里跑,他心急如焚。既然問題沒在張叫花身上,那就有可能出在自己家里。
張恩中一走,張叫花就被劉蕎葉揪著耳朵進了屋,“老實跟娘說,究竟怎么回事?”
“娘,什么怎么回事啊?我可不知道。反正我是沒在他身上下咒。他家的豆腐壞了也不關我的事。”張叫花理直氣壯地說道。
劉蕎葉臉上露出了笑容,“娘說了是你干的么?但是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對吧?”
張叫花嘿嘿一笑,“娘,你怎么知道?你會算么?”
“娘不會算。但是你是娘的崽,肚子里有幾根蛔蟲,娘還不知道?”劉蕎葉笑道。
張有平見著娘倆神神秘秘的,也跟了進來,他可沒看出什么來。
“他們家打不出豆腐跟我沒關系,但是確實有些邪門。”張叫花嘿嘿笑道。
“崽崽,究竟是怎么回事。快點告訴娘。”劉蕎葉見真的跟崽崽沒有任何關系,也總算放心了下來。
“他肯定是撞了煞,渾身帶著煞氣,這樣要是能夠打出豆腐來才怪呢。”張叫花笑道。
劉蕎葉看著張叫花幸災樂禍的樣子,忍不住揪住了小耳朵,“那你剛才怎么不說呢?”
張叫花不滿地說道:“娘。他一大早跑到我們家來大吵大鬧的,還冤枉我,我為什么要告訴他。反正不是我干的。”
“那是誰干的?”張有平好奇地問道。
“我怎么知道?這煞本來就是捉摸不定的東西。我又不是老道士。老道士肯定知道。我好久沒夢見老道士了。他是不是把我給忘記了啊?”張叫花最近一段時間,竟然很少夢見奇奇怪怪的事情了。反而有些想念老道士了。老道士雖然規矩多,絮絮叨叨,但是他畢竟也跟父母一樣關心著在夢里的自己。
“沒夢見就沒夢見。緣分到了自然相見。”劉蕎葉反而松了一口氣,但是又不能在崽崽面前表現得太露骨。
張有平也松了一口氣,然后又忍不住問了一聲,“你恩中叔中的這煞,有什么解救的辦法沒?”
“有時當然有了,不過挺麻煩。他這又沒有什么事情,就是壞豆腐而已。時間久了,煞自然消散了。”張叫花不以為然地說道。
吃過了早飯,張叫花就背起書包上學去了。
有意思的是,在路上竟然遇到了陳癲子。陳癲子今天身上穿著昨天張起高家給他的衣服。看著張叫花笑意盈盈的,張口便唱:
“十萬螞蟻一路行,十萬山歌同本經,歌書一千八百本,四本合起共一斤,田里生來水里長,山里摘來屋里存,魯班舉斧去枝節,張良彈線定五音,黃道婆婆用車紡,蔡倫造紙記原身,歌祖本是孟姜女,教會梅山眾弟兄,男教女,老教幼,孫傳子來子傳孫,五湖四海盡歌聲。”
張叫花一聽到“本經”兩個字就來了精神。誰知道陳癲子唱完轉身就走了。看著他走路飄飄蕩蕩,但是速度極快。
“叫花,剛才陳癲子跟你唱了什么歌啊?”啞巴氣喘吁吁地跑到張叫花身邊。
“我怎么知道。準是他瘋病又犯了。”張叫花抓了抓腦袋。
啞巴點點頭,“肯定是。這一陣,陳癲子到處跑。前天晚上,我還聽到他在梅子山唱歌呢。對了,昨天他跟起高家當親家了?”
“是啊。他身上穿的衣服還是起高家給的呢。”張叫花點點頭。
“起高家給了你多少錢?”啞巴有些羨慕地看著張叫花,在他看來,能夠自己賺錢了,就能夠隨心所欲地買紙包糖吃。想買多少就買多少。劉寶義家的代銷店里好吃的東西可不少。可惜,小屁孩沒幾個袋子里有錢的。
“二十。我給我娘了。”張叫花還沒明白啞巴的意思。
啞巴很是惋惜,“你應該留一點買好吃的。”
“我爹娘想去廣東打工。我想多賺點錢,那樣他們就不用去廣東了。”張叫花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爹說廣東到處是金子。誰去了廣東都能夠發大財。我爹娘要是想去,我才不會阻攔他們呢。他們賺了錢多好,就可以給我錢買好吃的了。”啞巴的想法跟張叫花不一樣。
娃各有志,張叫花也不強求啞巴跟他想法一樣。
張叫花給起高家過橋的事情傳得還真快。就連恩中家打不出豆腐也被那群多嘴的屁股歸咎到張叫花頭上。班上的同學對張叫花是既羨慕又害怕。羨慕張叫花能夠自己賺錢,怕的是自己會像張恩中一樣被張叫花下了咒。
龔子元現在對張叫花的態度完全不一樣了,他堅信張叫花是個天才,小小年紀竟然有大本事。小山村里也不凡。竟然有能人異士。龔子元自然不相信張叫花是夢中學得梅山術法。還以為是有道行高深的法師在教張叫花。
龔子元將張叫花叫到房間里,拿了一些從家里帶過來的小吃給張叫花吃。
“就在這里吃吧。東西帶得不多。班上這么多人,可不夠分。這是我家里人讓我帶過來,好好感謝你的。上一次要不是你,我也挺危險的。”龔子元覺得花錢從張叫花手里買的符非常值。
“龔老師,我爹娘要我以后不能收龔老師的錢了。你這東西我可不敢吃。”張叫花嘴里是這么說,眼睛卻盯著那些好吃的不放。里面有一瓶可樂,還有一好多沒見過的零食,看包裝就知道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