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叫花被劉蕎葉的反應沉重地打擊了一回,誰家有這樣的娘啊,怎么連自家崽也不認得呢?嘴巴不由自主地翹了起來,“娘,你不會連自家崽都不認得了吧?”
“崽,崽崽,你怎么變成這樣了啊?長這么高了?吃了800還是啥?”還好聲音沒變沙啞,劉蕎葉總算是把自家崽認了出來,但是說‘吃了800’是幾個意思?800那是豬飼料。無彈窗農村里為牲口先喂一陣飼料用來發苗,這樣長得快一些。
“我才沒吃800。”張叫花翻了翻白眼,也就是這娘是親的,若是別人,張叫花肯定要翻臉了。
“臭小子!你跟娘老實說說,怎么就一聲不響跑出來了?”劉蕎葉的手突然一下子揪住了張叫花耳朵。雖然個子長了不少,但是耳朵依然逃不過毒手。張叫花也更確認了娘還是那個娘。
“你這個臭小子!一聲不吭就跑了出來,一跑就是八個多月,你曉得這八個月,娘是怎么過來的么?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劉蕎葉嘴里是這么說,其實她哪里舍得啊,手上擰著崽崽的耳朵,才看到崽崽皺了一下眉頭,就連忙松手了,生怕把崽的耳朵給擰下來了。
張有平走了過來,瞪了張叫花一眼,“先這樣吧。回去再說。長峰縣這邊出了這么大的力氣,咱們怎么也要表示一下。”
“該怎么樣,你去跟他們表示就好。我反正現在一秒鐘都不敢把這臭小子松開了,我得把這臭小子揪回去才能夠放得下心。”劉蕎葉說著說著又莫名其妙的哭了起來。叫花失蹤的這一段時間,她可真是夠苦的。
劉蕎葉押著張叫花不停地審問張叫花這一段時間的蹤跡,等到聽到自家崽完全失去記憶,一直就是在梅山跑的時候,又是淚花漣漣。
“崽啊,你要是在山里出點什么事情,你讓娘到哪里去找你啊?你怎么不曉得跑回去呢?走走,我們先去城里買衣服,你身上這衣服是誰給你的啊?都破成這個樣子了,還怎么穿啊?”劉蕎葉心疼地看著崽崽。梅子坳這些年生活質量有了翻天覆地的提高,補丁衣服已經成為了歷史。所以,一看到張叫花身上穿著一身補滿補丁的衣服,還以為是暮云村這里誰家給了自家崽一身破衣服。
“娘,這可是劉俊超哥哥的衣服,他總共就兩身穿得出的衣服呢。”張叫花連忙說道。
“啊?是娘說錯了。”劉蕎葉這才好好地看了看四周,這里的確實比較貧困。跟還沒搞茶葉的梅子坳差不多。甚至還要更貧困一些。
“崽崽,快,帶我去看劉爺爺還有劉俊超哥哥,我們要好好感謝人家。”劉蕎葉緊接著說道。
長峰縣的官員們此時沒有人再關注張叫花,對于他們來說,此時唯一的目標就是碧玉仙飲的老板,薪田縣茶葉行業協會會長張有平。張叫花也落得耳根清凈。
也正如張叫花所想的那樣,如果不是張叫花說起,沒人會去提起找到張叫花的主要功臣劉兆東。也沒有人會提起將自己僅有的兩套衣服中的一套給了張叫花的劉俊超。
張叫花拉了拉劉蕎葉的手,“娘,待會你別拿錢給劉爺爺家啊。”
劉蕎葉很是奇怪,“人家幫了你,怎么能不好好幫一下人家呢?你可不能忘恩負義啊。”
張叫花搖搖頭,“你若是拿了錢,今后就不好幫劉爺爺家了。我可以認劉俊超做哥哥,以后我們可以教劉爺爺種茶葉也好,做別的也好。總比給他們家一筆錢更有效果吧?”
劉蕎葉笑道,“嗯,想得很周到。那我就不拿錢,不過待會我帶你和俊超哥哥去街上理發,買衣服,你說好不好?”
“好。其實我已經有幫助俊超哥哥的辦法了。”張叫花嘿嘿一笑。
劉兆東根本沒想到自己隨便在山里碰到的一個小孩子,竟然是個大人物。一下子竟然把縣里的大官都驚動了。
“劉嗲嗲,你這一次行運了,救了大人物的崽,人家肯定是要好好感謝你的。以后你跟俊超肯定是不愁吃不愁穿了。今天薪田縣那邊來接小孩子的小轎車就有七八臺。比縣委書記的車還要高級。你救了他家的崽,人家給個一萬塊錢也不算多。”對于暮云村的村民來說,一萬塊已經是一個很大的數字。
劉兆東搖搖頭,其實人也是他救的,只是被他帶到山下來而已,“那能要人家的錢呢?叫花在我家就睡了一個晚上,連碗水都沒喝呢。”
劉俊超在那里縫衣服,唯一一身換洗的衣服被張叫花穿走了,他收起張叫花的那身衣服,準備改一改,用來做換洗的衣服。反正那衣服那么小,張叫花也沒辦法穿上去了。張叫花家條件比較好,這一身舊衣服應該已經用不上了。
“俊超,你還補啥子衣服啊。聽我的,扔掉了吧。叫花家的爹娘來了,指定會還你十件八件新衣服。這么好的事情怎么給你們家遇上了。要是我遇上了,我就要問他家要新衣服,還要錢。”村里人也只是開開玩笑,這話也是半真半假。
“我不要叫花家的錢。我給衣服給他穿,又不是打他們家錢的主意。叫花還教了我怎么賺錢呢…”劉俊超突然發現自己失言,連忙掩住了嘴巴。
眾人本來也沒在意劉俊超的話,所以并沒有聽到劉俊超差點泄露的天機。
這個時候,鄰居家飛快地跑過來報信,吸引走了村里人的注意力。
“來了來了。那個細伢子家的大人來了,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穿的衣服一看就不一樣。沒想到人家那么大的細伢子了,人還那么年輕哩。看起來哪里像娘崽倆,根本就是姐弟倆嘛!”村里人一路跑過來。
這個時候,張叫花的聲音也在劉兆東家的院子里響了起來,“劉爺爺,俊超哥哥,我娘來!”
村里人連忙給劉兆東讓出一條道來,劉兆東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叫花,你爹娘到了?那太好了。你們準備什么時候回去?”哪怕只是短暫的相處,劉兆東突然有了一種難舍的情愫。這個細伢子已經在他內心印上了痕跡。
張叫花也有一種酸酸的感覺,“不急呢。我們還要在這邊待幾天。我娘想帶我到街上去理發,我們不熟悉這里。想讓俊超哥哥給我們帶路呢。”
“那要得啊。俊超,你帶叫花和嬸子去鎮上去。我尋思著俊超的衣服,叫花肯定穿不慣。我家又拿不出一身干凈的衣服。正好去鎮上買合身的。”劉兆東笑道。
劉蕎葉也說道,“大叔,我跟你是本家。一筆寫不出兩個劉字。這次真是多虧了你老人家了。還多謝了俊超,肯把衣服給叫花穿。叫花跑出來八個多月了,我們到處找,省內省外都找過。幸好叫花遇到你們。”
“叫花娘,你莫說這種話喲,這種事情,遇到誰不得好好把孩子照顧好?”劉兆東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