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汪秀紅吃了一驚。有些不相信地看著吳同安。
這事情吳同安之前也沒說清楚。因為吳同安根本沒往那方面想,還為是撞到了鬼打墻。更不知道他們兩個被人整了一頓,是因為他們圖謀別人的茶葉。
“鄉里李書記、王鄉長都提起過,這竹筒黑茶號稱是我們一渡水鄉的特產,但是我們一渡水鄉鄉政府的干部都沒嘗過。這叫什么一渡水鄉的特產嘛。說出去,我們一渡水鄉的干部都得把臉丟盡了。這一次下鄉去催糧谷,鄉里的意思就是讓吳鄉長和我去和梅子坳園藝場接觸一下。”涂春林說道。
“原來是你們鄉政府在打別人茶葉的主意呢。你們可真有出息啊。別人一個小孩子的東西,你們都想搶。都說你們鄉政府的干部像強盜,原來說得一點都沒錯。幸好我還沒去跟我堂叔講這件事情。要是我堂叔知道了,會罵死我不可。這事我不管了。我也丟不起這個人。”汪秀紅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同安,秀紅說得沒錯。你們鄉政府去眼紅人家一個小孩子的產業,你們真的好意思?現在倒好,惹了一身騷。這事呢就按照小涂請的那個水師說的去做,這是大家講和。你們以后再別去打別人的主意了。人家那么小小年紀就已經是梅山水師了。就算你搞贏了他,你不一定能夠搞贏他師傅。再說了,人家一個小孩子,又不能把他關起來。知道你們又去搞他的名堂,下一次他出手,還會給你們機會去報復么?”肖春蘭說道。
吳義林氣得半死,“你個沒出息的東西,老子干了一輩子革命工作,沒干過一件虧心事。你真給我長臉啊!”
吳義林回了房間不再理會吳同安。
吳同安瞪了涂春林一眼,心里有些埋怨涂春林一跑過來,就將事情亮了底。轉念一想,心里也有些后悔起來。這事情,本來只是他想在李茂遠與王洪林面前好好表現一下,現在想來,這一次有些犯傻了。這種事情做好了,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沒做好,就像現在這樣。估計背后還要被人鄙視。李茂遠與王洪林甚至也會看低他。畢竟這一件事情他沒有辦成。
涂春林抓了抓腦殼,這一次馬屁拍在馬腿上了。
園藝場的豆角架掛滿了長長的豆角。
“叫花,這豆角是你在鎮上買的良種豆角吧?”張文榮覺得很是奇怪,張叫花種的豆角比村里誰家的豆角都要好。
“算是吧。”張叫花哪里是買的什么豆角,其實就是去年劉蕎葉收的豆角種子。張叫花也是在家里無意中翻出來的。種的時候,都嫌晚了。沒想到種到這園藝場里,可比村里人種在菜園子里的強多了。長得快不說,掛果也要早得多。而且這豆角長得真是喜人。架子上掛滿了。
“那邊四季豆也結滿了,就我們幾個哪里吃得贏啊。”張加根摘了一根嫩豆角就往口里塞,嚼得嘎吱嘎吱的響,真是那個嫩脆!
“吃不完,你們就帶點回去。”張叫花說道。
“不用不用,現在家家戶戶的菜都吃不完。絲瓜、豆角、瓠瓜之類的瓜果菜吃都吃不完。我回去拿個瓦壇子來,我們做一壇子酸菜,放得幾個月都能吃。到時候我們就不缺菜吃了。”張文榮出了個主意。
“叫花,叫花,你們家來客人了。你快回去看一下吧。”啞巴飛快地跑過來,大聲喊道。
張叫花有些奇怪,誰會在這個時候來呢。
“叫花你回去吧。這里交給我們就行了。”張漢高說道。
“要得,那我就回去一趟。”張叫花將手中摘的豆角放進竹籃中。
張叫花回到家的時候,看到了來人,正站在張叫花家的院子里,是個陌生人。
“我是油鋪鎮婆婆田的人,我叫石清旺,過來找你有點事情。”別看石清旺說話普普通通,手上做的動作卻不一般。水師跟水師打招呼,說話有套路,手上的手勢也有講究。一看就知道對方是同道中人。張叫花雖然沒跟被人做過這樣的動作。但是他在夢里可是正兒八經有師父的。老道士師父帶他走南闖北,對這種江湖套路自然是全盤灌輸的。
張叫花的手勢雖然很生硬,但是卻很講究。就連石清旺的動作都沒有張叫花那么規范。畢竟張叫花有個正宗傳承梅山老道士手把手的教。而石清旺雖然也算是正宗傳承,但是路子與張叫花比起來,就只能算是野路子了。
張叫花用水師的禮節給石清旺看座上茶,還特意燒了開水泡了竹筒黑茶,“石師傅不辭辛勞,到我們梅子坳來,不知道有何指教?”
石清旺沒有急著說明來意,端起瓦碗喝了一口茶,贊道:“好茶!”
張叫花沒有做聲,他在等著石清旺說事。
石清旺喝了一口茶,將瓦碗放下,又贊嘆了一聲“好茶”,才開始說正事,“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我就開門見山。說一說今天過來的事情。本來咱們當水師的,大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同道中人應當相互扶持。不能相互拆臺。但是因為一個親戚家的事情,不得不到貴地叨擾一下同行了。如果有冒犯之處,還請多多原諒。”
“石師傅有話直說。”張叫花看得出來,石清旺有事情過來,但是也不是來踢場子的。有些奇怪,不知道石清旺究竟是因為什么事情。他壓根就忘記了吳同安與涂春林的事情。
“是這樣,我一個晚輩前不久過來得罪了你。結果你讓他們吃了一點苦頭。現在他們已經反省過來了。我斗膽想請張師傅放過了他們。”石清旺這才說明來意。
張叫花有些搞不清是什么回事,抓了抓腦殼,“石師傅你說的是誰啊?我怎么想不起來呢?”
“難道不是張師傅?”石清旺看得出來,張叫花可不像在故意裝糊涂。
“什么是不是我啊?”張叫花有些迷糊。
石清旺將吳同安與涂春林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你是說他們啊。石師傅。我這茶葉怎么樣?”張叫花問道。
“茶葉不錯。”石清旺不明白這件事情與茶葉有什么聯系。
“這茶葉是我用獨特的手法炮制出來的。去省里評上了金獎。現在與資江茶葉廠合作。那天兩個鄉干部來村里催糧谷,說這茶葉既然是一渡水鄉的特產,連一渡水鄉鄉政府都拿不出來,實在有些說不過去。聽他們的意思,我應該按時給他們送茶葉過去。而且,按照他們的想法,這個茶葉應該由一渡水鄉政府來經營。既然大家都是水師,那你說說,我該怎么做?”張叫花看著石清旺,臉上帶著微微笑容。
石清旺臉色一變,他若是早知道事情真相如此,他肯定是不會來淌這渾水的,“張師傅,這件事情,我真的是不知道真實情況。所以,我特意過來問明情況。我要是早知道是這種情況,我不僅不會過來,還要給這個后輩一個更嚴厲的教訓。我們水師的產業什么時候輪到普通人來霸占了?”
“喝茶,喝茶。我就知道石師傅肯定被人蒙蔽了。”張叫花說道。
“你們一渡水這里,我有兩個徒弟。一個叫宋大超,一個叫郭道桂。也不知道你熟不熟悉?”石清旺接著說道。
“誰?郭道桂?我認識啊。郭道桂真是你徒弟?連個筷子都吞不了,你怎么就讓他出師了呢?還蘭蛇溪村行香火了。那次騙到我客公家,差點沒把握表弟給弄死了。后來我去了,他還把宋大超喊過來了。宋大超人還不錯。跟郭道桂不一樣。”張叫花一聽郭道桂的名字立即噗嗤一笑。小屁孩也不懂給別人留面子,有什么話都是直接說出口。
騷得石清旺一張老臉只想埋到桌子底下算了。今天這事面子丟大了。沒搞清楚事實就跑過來為虎作倀不說,又翻出了陳年糗事。這等于是打了左邊臉,還特意把右邊臉湊過去。要是別人這么不留情面的說話,他早就翻臉了,管個屁的水師規矩。但是人家小屁孩一個,石清旺還真拉不下臉去對付一個小屁孩。
石清旺一張老臉青得發黑,“其實那個郭道桂本來還沒出師的。我看他品行不太好,沒傳他本經。也沒有解出師卦。沒想到他竟然打著我的旗號在村子里為非作歹。等我碰到了他,一定用水師的規矩來教訓他。”
“不用不用。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后來我也聽說郭道桂也沒做什么壞事了。”張叫花笑道。
“那這一次的事情。你準備怎么處置吳同安與涂春林?”石清旺說道。
“我根本就沒動手。不過跟我哦有點關系。他們兩個在背后謀劃算計我,結果被別人聽到了,就出手教訓了他們兩個。你要把這事算我的身上,我也無所謂。”張叫花可不怕吳同安他們兩個來報復他。
“這事,我回頭去好好斥責他們一頓。這件事情能不能就此罷休?”石清旺收了吳同安與涂春林兩個人家里的禮行。所以事情還是得幫他們辦了。看張叫花的意思也是不準備追究。
“這事就到這里吧。石師傅要怎么做,我不會介意的。”張叫花點點頭,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