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文當天報警帶走梁藝和林躍之后,并沒有在臨川待很久,畢竟是八月底,他還需要到天美上課,而且幾個學生那邊經過這一次采風,多多少少有些進展,他也要回去給他們看看,畢竟明年的國際展如果成行,他這幾個學生是要出去和國際上的頂尖青年油畫家較技的,即便是林海文,在王鵬之外其他人那里,也是沒有十足信心。.:。
經驗丹這東西又只能用一次,要是可以疊加,他倒是不必擔心了。
所以他回京的比較迅速。
當然原因還有別的,比如梁大舅那邊,不管怎么說,‘女’兒被林海文一手送進去,再開明,心里也是不舒服的,林海文留在臨川,也不利于他們回復心情,不如遠遠分開的好。
至于案子,從上一任盧縣長開始,雨荷縣跟林海文的關系一直都還算密切,尤其在《甄嬛傳》中,也有在雨荷湖風景區取景,熱播之后,多少都帶動了當地的旅游發展,縣里的態度就更加殷勤。
這樣的關系,也就用不著林海文坐在那里,縣局自然會辦的好好的,和藍江那邊是差不多情況。
其實藍江也好,臨川也好,看似林海文都有關系,但并不算特例,比如藍江,也就是通過譚云秋認識的李副廳,然后是馬局。別的地方也是一樣的,拐一個彎或者兩個彎,總有能夠搭得上的關系。
回到京城之后,田甜的輿論風‘波’,林海文一笑置之,老師學生這種關系,今時今日已經沒什么人會覺得有多特殊了,討論雖多,但其實都不痛不癢,他當然不會在意——反正田甜這一次是栽定了。
而今天到敦煌來,是《金枝‘欲’孽》的立項,宮斗戲的熱‘潮’被掀起之后,林海文和敦煌也都在考慮要不要繼續做一部,按照敦煌的步驟,一年是兩部大戲,今年只有一部《甄嬛傳》,是有點不足,林海文考慮著把《金枝‘欲’孽》加緊拍,半年后,大概是‘春’節檔的時候上星播出,一則可以接一下這股熱‘潮’,另一則也是加強一下敦煌今明兩年的制作。
另外還有個事兒就是于陽兮,演華妃這個小姑娘,經過這么幾個月的思考,似乎是有所決定了,主動聯系了敦煌,林海文就順便看看,她是個什么意思,要當于爺,萬箭叢中過,片羽不沾身,還是急流勇退,踏實打磨,當回自己的大青衣,說實話,他也略好奇,略期待。
結果《金枝‘欲’孽》的部分剛‘弄’完,于陽兮才上‘門’,木谷就默默進來跟林海文低語了幾句,然后于陽兮就看林海文開始點電腦——接著就說出那么一句讓人‘毛’骨悚然的話。
一群蛆蟲,不知道死字怎么寫的。
木谷作為跟林海文最久的助理,他對老板是非常了解,這種老輩‘陰’‘私’傳的如此沸沸揚揚,林海文一定是極端憤怒——而且這背后,究竟有沒有人在推‘波’助瀾,以木谷的經驗:
很大可能是有!
不然沒道理會來的如此氣勢洶洶,連敦煌的新媒體部‘門’都沒來得及關注到趨勢,就已經遍布全網了,幾乎是一次妙到毫巔的‘操’作——在敦煌強大的新媒體實力下能做到這一點,這個評價是毫無疑問的。
背后的人想要做什么?恐怕只有林海文自己能知道,或者說能猜到。
所以木谷絲毫不敢耽誤,新媒體部們的人報上來之后,他立馬打斷了會議,進來報告給林海文。
林海文確實非常憤怒。
這件事對林作棟,甚至對亡故的人都有巨大的傷害——而且,他對自己成為大家窺‘私’癖的對象,也感到惡心。
他說一群蛆蟲,不是說所謂背后的人,而是說這些網友。
這些寄生在別人腐爛傷口甚至尸體上狂歡的蛆蟲。
惡心。
非常惡心!
其實如果是他的黑料,他固然會反擊,但不會是現在這樣憤怒。而眼下這個并不是所謂的林海文黑料,而是單純翻出一片‘肥’沃的腐殖質,讓蛆蟲、細菌在上面狂歡跳舞,翻開的人必然罪責難逃,但這些驅蟲細菌,也是為虎作倀之輩。
華國互聯網上,這樣的人不是一個兩個。
林海文經歷的事情多了,見到這樣的人也多了,他們可以前一秒批評你、噴你、拿帽子蓋你,下一秒眼見劇情變化,立時就可以轉變態度,變換角‘色’,贊你、護你,噴那些曾經罵你的人——哪怕那包括他們自己。
神奇!
但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林海文沒道理當互聯網清道夫和英雄——可能是老天爺也看不過眼了,這就找上‘門’來了。
“呃,林先生,要不我先回去?”于陽兮有點尷尬,也有點害怕。
林海文這才抬起頭:“不用,你說吧。”
他看了一眼地面上一片狼藉的樣子,搖搖頭,跟祁卉說:“讓小顏找人收拾一下,我們去會議室說。”
“好。”
林海文、祁卉、付健、于陽兮,還有敦煌指派給她的臨時經紀人陳敏,五個人轉去會議室。
“你說吧,怎么考慮的?”
這幾個月來,變化很多,但不管華妃是否得到觀眾的認可,于陽兮究竟有多少粉絲,但她空降主演陣容帶來的負面影響,始終不見消散,而且黑子越來越多。
這是很正常的,一開始的那些人是單純反感她的,等到她憑借華妃一角成為‘女’演員中的黑馬,步入二線演員行列,就觸動了太多人的蛋糕了,這會兒很多‘女’演員的粉絲就自發diss她,更不要說后面還有各路人馬在‘操’作,黑成碳是理所當然,不說別人,同部戲的卓寧,就有大批粉絲非常不喜歡于陽兮——因為不少人說這部戲中最出彩的人物,是華妃而不是甄嬛。
所以于陽兮究竟是怎么決定的,林海文倒也不知道,但這會兒他心情就不是那么明亮了,也不是很愿意去跟她談天聊地。
問題直白干脆。
于陽兮自然也是想好了才來的,只是被林海文剛才的盛怒給嚇住了,這會兒調整過來,深吸了一口氣:“我想過了,我愿意去面對,這幾個月我看了很多攻擊我的,有道理沒道理的,有來處沒來處的,我都看了,一開始不敢看,看了會哭,但后來我總是想,為什么是我哭,為什么是我難過,為什么我要這么懦弱,我并沒有做錯什么,是的,我很幸運,但那不是錯,我不應該承受這些——我決定不了他們是不是要這么做,但我能是失敗后退,還是迎面而上,告訴他們,他們所作的沒有用、可笑,我想讓他們看著我一步一步成功,一步一步走到他們仰視的地方…”
林海文聽著她長篇大論地說完,忐忑地看著自己,突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