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七章 舍身布道者
天祿世子離開之后，就沒有什么幺蛾子的事情發生了…一切都在有序地按照禮數進行著。
這宴會場上會不會發生什么事情？
誰想要發生什么事情…這幾乎是人族之中最有權勢的女人的生辰，即便是尊者也派來了代表，各方頂級巨佬齊聚，誰會在這種場合上橫跳？
時至中午，圣皇妃已經到場，隔著幕簾，隱約只能夠看見座上的一道模糊的身影。
正主已經抵達，關于樓上那位神秘來賓身份的猜測，也從交頭接耳的細聲交談轉變為暗自猜測。
幽冥圣皇并沒有出現。
這位圣皇已經多年不參與這種宴會，無人去提起，這不是能夠當眾能說的事情，需要慎言，即便是普賢帝君這種身份。
“祝皇妃千秋萬載…”
“此乃西山之石精，三千年誕靈，三千年化形，三千年…”
“云中寮賀禮，聯盟限量天級戰艦靈舟一艘，一百臺最新型號黃巾力士…”
花樣挺多。
席間之中，縱使已經有了天大造化的聞多，此時也不禁嘖嘖稱奇。
他成為黑魂的日子很短，作為蒼藍人的印記還在，“從前老聞我覺得自己在三十歲前成為聯盟大辯已經是人生巔峰，財富自由，現在一比我都不知道窮字原來這樣難寫…一個壽宴收的禮物，怕是能夠直接支棱起來一個中型圣地五千年了。幽冥天果然是富得漏油啊！”
而這也只是天啟殿內殿之中的禮物，還沒有算外邊外殿上的。
聞多癟了癟嘴巴，可算是真正地見識到什么叫做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族財富掌握在百分之一的手中。
這樣的人族確實就操蛋。
心中正感嘆的時候，聞多目光一動，旋即略微壓低聲音，微微低頭與洛公子道：“公子爺，輪到無邪圣女了。”
女仆小姐姐沒說話，專心此伺候著，洛公子點點頭，目光往下面掃去。
思無邪已經起身離座位，走到大殿正中處。
作為洛神的圣皇行走，無邪圣女的座次其實也極為靠前面…她的正對面就是瑤池的云姑仙子，左邊是朝歌圣地，而右邊則是申公氏，申公氏旁就是普賢帝君了。
鄧嬋玉沒有與思無邪一處，她以圣皇妃義女的身份，與今日到席的姐姐妹妹，分作在了天啟殿的兩側，再眾賓客的后排。
“不知道無邪姐…圣女會送出什么樣的禮物。”雨師瑤此時關切地看向了大殿之中。
她與鄧嬋玉坐一處，顯示關系比較親密，除此之外，另外的義女們則是坐的比較遠一些。
鄧嬋玉似乎心思不在這里，聞言沒有什么表示，全程低著頭，顯得無精打采。
雨師瑤感到奇怪，輕輕地伸手過去握住了她的手掌。
鄧嬋玉露出了一抹微笑，示意沒事，“你是擔心洛神剛剛起步，拿不出什么好東西來，會落了面子？”
雨師瑤點點頭，洛神圣地面子大是大了，不過誕生不過半年時間，能有什么底蘊。
鄧嬋玉苦笑道：“你信不信，就算思無邪只是上去祝賀兩句，隨便給兩斤靈芝，這內殿里面至少過半都會湊上去驚嘆一番，盡說好話？”
“…好像也有這個可能。”雨師瑤怔了怔，旋即想通了過來，知道自己是白擔心了。
鄧嬋玉忽然問道：“瑤瑤，你與無邪圣女的關系是否真的很好？”
雨師瑤微微張口…好？
都聯手排過那種尺度的戲了，好不好不知道，至少算是另外的親密吧？
她自己也不好判斷，與思無邪相交有段時間了，對方的熱情一直比她更高一些…但堂堂的圣皇行走，似乎無須故意地與自己結交啊？
“無邪圣女對人確實挺好的。”她給了一個折中的評價。
鄧嬋玉若有所思，心中暗嘆，一夜之間，她甚至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面對與自己私交不錯的雨師瑤…甚至整個幽冥天，圣皇妃。
鄧大小姐眼中閃過一抹黯然，她此時就連恨都恨不起來，那真是一份極其可怕的契約，無時無刻都在改寫著她的意志。
清晰而冷靜地看著自己正在毀滅，沒有恐懼。
“…青春永駐。”
思無邪的聲音不重，卻能夠恰到好處地落入每一個人的耳中，像是一陣清晨的冷風，配合著她清冷的氣質，很是脫塵，這顯然是一份精心準備的賀詞。
天祿世子眼中閃過一抹欣賞之色，但很快便被心中的某件事情壓下，盡管平靜，卻始終相當沉默，這與他往日善談的個性不同。
他一直都在復盤上樓的事情，越想越是后怕…這恐怕不存在自己被詐的情況，畢竟人確實坐入了樓上的那幾個位置，黃九騰活生生地站著，還有季冉陪同。
至于聞多…昨日在五彩小筑已經見他與思無邪關系密切，又是皋陶圣隕的主角…
想不通透啊…
——你想怎么死。
天祿世子心臟略微不受控制，這聲音就像是魔咒一樣，自記憶之中翻騰，好似不撕開他內心深處某個真正的想法就誓不罷休般。
他猛然一驚，突然抬頭，看向了高臺上那幕簾之后的人影…盡管有了隔斷，天祿世子卻感覺那個女人似乎也正在看向自己。
他不動聲色地舉起了杯子來，遙遙敬酒。
不一會兒，侍女走來，“世子，娘娘賜您一壺新酒。”
天祿世子欣然接下。
此時，思無邪的賀詞已經說完，很有默契地，堂前響起了規模不少的鼓掌聲音…思無邪送出的東西沒有多特別，都是些洛神圣地的土特產。
“無邪圣女有心了。”圣皇妃的聲音自幕簾后傳來，雍容，貴氣，“替本宮多謝青桐圣主，若有機會，本宮會親上洛神拜訪。”
思無邪正式地拜了拜，心思轉動，每個祝賀的圣皇妃也會回應的，但說出要登門的目前還只是獨一份…她不好猜測圣皇妃的用意，緩緩地退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之中，她落座的瞬間，身旁朝歌圣地的伯夷君便準備起身了。
按順序下一個就是朝歌圣地了。
作為一個老牌的帝階，又是朝歌圣地的權重，伯夷君的知名度顯然很高…都在暗自猜測這貨為何突然重筑肉身的事情。
承著眾人投來的目光，伯夷君多少感覺有些虛。
這種虛多半是來源于自己此時境界的跌落，底氣不足…他本不愿意來的，奈何他重筑肉身耗費了大半個朝歌圣池，家里那些不要臉的家伙都以此擠兌，陰陽怪氣，實在受不了的伯夷君才硬著頭皮拿下了這份工作。
他離座，走向殿中。
然而就在此時。
“君諾圣女，到——！”
“凈土，靈山觀世音——到！”
緊接著的兩道通報聲音在大殿之中響起…第一道通報響起的時候，伯夷君沒敢什么，只是覺得這么重要的禮時，作為幽冥的圣女，君諾掐著點出場，還剛好打斷他祝賀，面子有些掛不住。
可緊接著的第二道通報之后，伯夷君便臉色微變了。
天啟殿內殿之中，此時寂靜無聲，只因為凈土觀世音！
大殿門前。
君諾圣女素衣赤足，面相慈悲，她是極美的，是超脫了欲念之美，目光清澈，洗滌凡念。
哪些隨著家里大人來長見識，有幸入場的小輩見之一眼便已經自慚形穢。
可與君諾圣女一道來的，還有一名同樣赤足行走，但身穿低胸黑色長裙，性感妖嬈的女子…與君諾圣女不同，黑裙的她，仿佛就像被點燃的欲望化身。
凈土靈山，五大菩薩…觀世音！
竟是與君諾圣女一同而來，是相約而來，還是…剛好殿外碰見？
默默地看著這截然不同，卻又同樣是奪天地造化而生的兩人走來，伯夷君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下意識地就已經退回到了席座之中，甚至坐了下去。
他看了眼四周…四周卻無人關注他，伯夷君下意識地松了口氣，心中苦笑。
“賈道友，恭喜你又老了一歲。”
黑裙的妖嬈女子聲音極好聽，好聽。
圣皇妃本姓賈。
黑裙妖嬈女子說話后，殿內氣憤就顯得有些詭異…一雙雙眼睛冷冷地掃在了她的身上。
觀世音身后的靈山自然是可怕的，畢竟那里坐著兩尊天地間的至高，可不代表你觀世音能在這里不可一世。
大佬們根本就不怵這位五大菩薩之一，這要做過一場，這里的大佬們最多一換一，二換一。
這是聯盟圣皇妃的生辰宴，凈土過來湊什么熱鬧？！
過界了，過界了！
關鍵是這觀世音還真是入了幽冥天…她是怎么進來的？
難不成真的是君諾圣女帶進來的…圣皇妃授意的？
在摸不清楚觀世音為何出現之前，大佬們很是默契地打算靜觀其變。
詭靜的大殿角落里，作為圣皇妃義女之中排名很高前，甚至權柄極大的枉死城城主喜姬，此時目光狐疑地在君諾圣女與觀世音身上來來回回。
君諾圣女沒有與她同行，飯都不吃就獨自離開，該不會就是趁這段時間去與觀世音接觸的吧？
喜姬略一皺眉，悄然地做了個手勢，身旁的侍女見狀連忙走來彎下了腰，靜聽吩咐。
“幽冥天的圣門關閉，應該是從第九獄來的…你去看看，還有沒有誰走了碧落橋的。”
“是…”
喜姬雙手一揮，隨后疊在了大腿之上，正襟危坐。
君諾姐姐啊，你這次要做什么呢…
樓上席間。
聞多極快地收回了目光，“我是第一次正式看見在這位傳聞中的觀世音，難怪這些年來，那么多人悄默默地潤過去凈土投靈山。”
洛公子微微一笑道：“這位菩薩，印象還挺深刻的。”
聞多好奇道：“公子爺之前見過這位？”
洛公子隨意道：“一面之緣，它有一種神通，叫作舍身，體驗還不錯。”
體驗…是什么鬼？
聽不懂的事情聞多決定暫時不打聽。
女仆小姐則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下方那妖嬈的身影…記得上次主人體驗過舍身之后，還真是成功地累積了不少的沖動。
不知道第二次體驗，是否還有效果…主人對任何沒有嘗試過的事情，都會樂意去嘗試，但第一次過后則是擁有極大的抗性。
女仆小姐姐花樣多，盡量不好去重復，也是因為如此。
樓席間的對話，是不可探聽的。
就算有心想要探聽的，此時心思也已經不在這里，都在思考凈土靈山這次的用意——這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靈山有使者進入幽冥天，而且身份還是極高的五大菩薩之一的觀世音。
要不要出來跳兩下？
“哼！”
這就有大佬跳出來了。
聞聲望去，赫然是天龍王熬潤。
“菩薩不好好地在靈山上布道，怎么跑來聯盟的地盤？”天龍王熬潤此時冷笑一聲，隨后向上一抱拳頭，“今日乃是娘娘大喜日子，菩薩空手而來，怕是不妥吧？”
臥槽——！
這個憨比！
干得不錯…
大佬們此時關愛地看著熬潤的龍頭，似乎比往日要順眼一些了，雖然還是不太想要和天龍圣地玩，不過圈子里面好像還真是需要這樣一個憨憨出來跳面。
要不…以后帶一帶？
“原來是熬潤啊。”觀世音看了過去，微微一笑，“當年你兩兄弟，一個歸化聯盟，一個皈依靈山，其實我是比較中意你的呢，要是你來，就不是僅僅封一個八部天龍了。”
天龍王鼻孔都冒煙了，瞪了瞪眼睛，“你可拉到吧！”
觀世音輕輕搖頭，與圣皇妃道：“賈道友，今日是你喜日，這么多年來靈山都沒有什么表示，實在是過意不去。這次受靈山主人的授意，打算將這么多年來所欠的賀禮一次性補上，不知道賈道友喜不喜歡？”
“哦？”圣皇妃沉吟道：“靈山之主有心了，不過禮物不必，禮意到了即可…來人，給菩薩上座。”
“賈道友，不先聽一聽靈山的禮物是什么嗎。”觀世音輕笑著說道。
片刻沉默，圣皇妃繼續沉默。
觀世音自顧自地說道，“靈山主人把我送給了你呢，我可是把自己洗得干干凈凈才來的。”
嘶…斯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