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擲骰之人(11)
強良靈煞打通了一條道，很快無眉的少年也從后探了出來…手持的攝像依然開著，整艘巨大的雙劍型的戰艦一覽無遺。
“這是你聯盟的東西？”強良靈煞忽然皺眉。
“不像。”無眉少年搖搖頭，“完全不是同一種東西。”
“那果然是烏爾納姆留下的東西。”強良靈煞點點頭。
無眉少年笑了笑道：“放心，我也只是看看，請相信一個拍攝者的職業素養。”
強良靈煞不予置否，但身影已經降落，并且很快便踏上了巨大艦體的劍橋甲板之上…沒有風的環境之下，寂靜無聲。
“有人來過了。”強良靈煞冷不丁說道。
“不僅僅是有人來過，看來還準備歡迎你進去。”無眉少年輕笑了聲，手持的攝像機緩緩拍動——一扇出現在甲板上的光門徐徐出現。
靈煞與少年對視了一眼，下一瞬兩道身影瞬間化作了光，流入了那光門之中…它們基本上代表著的是異域與聯盟最高一檔的戰力，并非無視一切，只是無懼一切。
兩道流光在樹芯的綠蔭空間之中匯聚…一前一后。
斑駁的樹冠光輝之下，只見一名身穿異域風情裙飾的黑皮膚女子，正做跪拜著，面貼著地，似是恭迎般。
“呵…”無眉少年稍稍詫異地挪開了攝像機，這種陣仗讓他感到頗為的新穎。
“你是何人。”強良靈煞卻不為所動，淡然問道。
對于膜拜，它不會陌生…整個帝國的生靈都會膜拜于它。
只見黑皮的女人不曾抬頭，而是相當謙卑地道：“尊敬的巫神帝國皇帝陛下，我乃這艘沃爾菲德戰艦的主體意識…用兩位能夠理解的話來說，類似與器魂一類的存在。”
“你認識朕？”強良靈煞目光微凝。
黑皮御姐…沃爾菲德依然保持著謙卑的跪姿，“尊敬的皇帝，萬年之前我便已經知道您…萬年之前，皇帝本應該有于此與我見面的機會，只是您沒有進來。”
無眉少年眨了眨眼睛，用一種八卦佬的目光頓時看向了強良靈煞。
強良靈煞并沒說話，只是內藏的思緒卻已經回到了萬年之前…天火焚毀赤色之城的那一戰。
皇帝確實已經毀去了赤色之城，大城化作飛灰…那隱藏在赤色之城之下的巨大之陵也因此露出了冰山一角。
它曾經站在了赤王陵的門前，沒有牟然闖入，卻并非因為門前聳立了赤之王子的雕像，只是感應到赤王陵內擁有足以致命的某種東西。
與赤王、天后戰后，當時的二代消耗了不少的體力，后來召喚隕石天火，消耗進一步擴大…當時二代并沒有足夠的把握。
但如今萬年過去，六大靈煞已經澆鑄成功，初代魔帝留下的六大神煞也已經被他徹底煉化，可以初步使用都天神陣法…雖未真正地使用神陣出手，但二代皇帝自問神陣問世之日，非三天尊聯手不可破之。
“遲來早來都一樣。”強良靈煞淡然說道：“你落于朕的疆土，理應臣服于朕。”
“硬氣！”無眉少年忽然笑嘻嘻地豎起了大拇指。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并非這個世界所有。”沃爾菲德緩緩說道：“這個世界的規矩，并不適用于我。”
強良靈煞目光微微一凝，空氣便仿佛凝固了似的，遠處一股狂風掠來，壓得整片的綠蔭都低了一頭…樹冠瘋狂搖曳。
“這個世界的規矩不應該適用于我。”沃爾菲德不慌不忙道：“但我依然愿意臣服皇帝陛下，只要陛下能夠通過我的考核。”
強良靈煞頓時冷笑道：“你想要考較朕？”
“您是這顆星辰上的至強者…之一。”沃爾菲德緩緩道：“唯有您才擁有參與這樣考量的資格。我乃能夠馳騁在虛空星河之中的戰艦，擁有不死不滅之身，更擁有輕松摧毀一顆星辰的力量…皇帝陛下，難道你不想要獲得我的力量嗎。”
強良靈煞再次冷笑道：“朕說過，既然落在朕的疆土，就已然是朕所有之物，無須考量，自動臣服吧，你若真有翻天覆地之能，朕也自然不會讓你蒙羞。”
無眉少年此時卻笑嘻嘻地道：“二代精得很，你不拿點誠意出來，可不好糊弄喲。”
沃爾菲德道：“閣下也是至強者之一，是否愿意參加我的考核。”
無眉少年聳聳肩道：“別拱火，我早已經和二代說過，只要是赤王陵里的東西，我一樣不取，等事情完結了之后，我扭頭就走。這里的一切與我無關。”
“我明白了。”沃爾菲德此時緩緩地坐正了身體，“那么皇帝陛下請看。”
揮手之間，無數的屏幕浮現，一片片的星空星河倒影其中…億萬萬無窮無盡的生命閃爍不停。
無眉少年與強良之影同時露出了一絲驚詫之色。
“只要是世界的至強者，就應該能夠清晰地感應到一些東西。”沃爾菲德微微一笑道：“不知道皇帝陛下，是否已經清楚地明白到，自己身處囚籠的事實。”
“你能帶朕離開？”強良之影沉聲問道。
“我不能輕易帶您離開。”沃爾菲德淡然說道：“不同的世界擁有不同的印記，皇帝陛下身上一樣存在蒼藍的印記，想要真正地進入虛空星河，陛下還需將這個印記抹去。倘若是搭載我強行進入虛空星河，沒有擺脫世界印記的您，恐怕即使身在虛空之中，也無法再進一步完成進化，只能原地踏步至完全磨滅。”
強良靈煞直接一聲冷哼，“此事何須你來提醒。”
“但我可以幫皇帝陛下找到這個印記。”沃爾菲德正色道：“從而打破囚籠的枷鎖。”
“如何找到。”強良靈煞皺眉問道。
“很簡單。”沃爾菲德緩緩說道：“只需要皇帝陛下擁有了我，成為我的主人，讓我可以盡情地涉及蒼藍的世界之源，我就能夠讓蒼藍真正意義上的死去。一旦世界死亡，在皇帝陛下身上的印記也會自動消失。”
“你要朕為了你，獻祭整個世界？”強良靈煞忽然冷笑。
沃爾菲德卻淡然道：“離開世界之人，必然是世界最后的幸存者…這本就是一條以整個世界生命奠筑的死亡之路。哪怕沒有我的幫助，總有一天，這個世界的至強者們，也總會走到那個時候…像是蒼藍這種白銀潛力的世界，理論上也只能供養一到兩個不朽生命。”
強良靈煞聲音微冷，“你要朕舍棄所有的一切？”
“當皇帝離開這里，皇帝就是唯一的。”沃爾菲德微笑道：“您會在虛空星河中，找到真正的真實。當然，皇帝陛下也可以選擇一直留在這里，您還擁有很漫長的生命，這種漫長足以讓你對任何一切都失去興趣…直到這一切都不會對你產生任何的興趣時候，皇帝陛下一樣可以向我獻祭這顆星辰。只要陛下能夠成為我的主人，一萬年，五萬年，甚至百萬年我也可以為您等待。”
強良靈煞此時沉吟道：“既然如此，你就等朕真的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之后，再開啟考核吧。”
“當然可以。”沃爾菲德微微一笑道：“只要皇帝陛下一直維持著至強者的身份，那么我將會一直為您保留這份資格。”
看著你一眼我一句的強良靈煞與沃爾菲德，無眉少年嘴巴忽然吧唧了一聲，“你們倆當我死的哦？”
“哼，你不是說不要這赤王陵中的一切嗎。”強良靈煞冷笑道：“堂堂聯盟天尊，也要食言而肥？”
“二代，你會對世界不感興趣，可不代表我不會。”無眉少年搖搖頭道：“我這個最佳導演是打算一直蟬聯到無限界的，你獻祭了世界，我上哪里去找那么多演員哦？我是說過可以不拿走這里的東西，但我沒說過…不毀去這里的東西吧？”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強良靈煞冷笑了聲，“也罷，反正遲早也是要做過一場，索性趁著所謂的聯盟三天尊不齊，今日就將你埋在這赤土黃沙之中，永絕后患！”
“掀桌子不演了是吧？”無眉少年將手持攝像一拋，直接捏起了袖子，“本天尊今日就幫你死鬼老爹教子！看看死鬼蚩尤知道自己有個這么廢的兒子，會不會棺材板也壓不住！”
“太清老兒，休要放肆！”
一股可怕的靈壓瞬間自強良靈煞身上爆發而出…僅僅只是自體釋放的靈壓，就讓這樹芯的空間岌岌可危。
“就一個靈煞就要對付我？看不起誰呢？”無眉少年冷笑一聲，一股絲毫不弱，甚至更強大的靈壓波動旋即反客為主。
兩股可破的力量碰撞的瞬間，整個樹芯世界都亮起了可怕的紅光…仿佛隨時都會破碎似的。
在這可怕的力量風暴之中，沃爾菲德反而顯得越發的平靜，“我乃是最強的星際之艦，唯有最強者才能匹配，我愿意為勝利者，等到世界的盡頭。”
“太清老匹夫，受死！”
“扶蘇小兒，討打！”
異域，聯盟的至強者們，這一瞬間眼中仿佛只有對方——下一刻，兩道身影瞬間真實地碰撞到了一圈，樸實無華地以拳頭對撼。
拳的鋒芒碰撞的瞬間，樹芯空間瞬間徹底破碎，化作了一片的黑暗…唯有那大樹的樹蔭之下，才勉強地保留了一片的凈土。
沃爾菲德瞇起了眼睛，輕笑了起來，“啊，好精純的靈力，這種質量的力量…太方便了。”
只是黑皮御姐臉上的那一絲微笑很快便已經退卻。
因為無眉少年與強良靈煞的第二次碰撞根本沒有出現…流光之快無法捕捉，當沃爾菲德反應過來的瞬間，左右的肩膀上，已經被強良與無眉少年搭上。
“你們？”沃爾菲德頓顯震驚之色。
強良靈煞卻面無表情道：“朕說過，既然落入朕的疆土，就應該臣服朕…你要做的只是無條件地臣服與我，誰給你膽子，敢與朕談條件？”
“我湊數的，可以當我不存在吶。”無眉少年一聲輕笑，“不過你身材還可以，我眼下還有一部玉蒲團之出軌寶鑒，你有沒有興趣出演女二號呀？”
沃爾菲德稍稍地掙扎了幾下，卻無法從二人的禁錮之下脫身，不禁皺了皺眉頭…下一刻，沃爾菲德卻瞬間消失不見。
就連那棵黑暗中僅存的大樹，此時也一并消失不見。
強良與無眉少年同時皺了皺眉頭。
此時，黑暗之中再次響起了沃爾菲德的聲音，“這是我所創造的亞空間，希望兩位能夠脫困。當只剩下一位幸存者的時候，我會再來。”
強良靈煞與無眉少年對視了一眼，不禁都皺起了眉頭。
“老鬼，你怎么說？”強良冷哼道。
“等唄？”無眉童子聳聳肩道：“反正我太長時間不回家，上清和玉清也會急的。”
強良冷笑道：“這樣他們也就有了名正言順的托詞，好進入異域了對吧？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無眉少年擺了擺手道：“安啦，肯定是你二代皇帝先到的，畢竟就在你家門口…別嗶嗶了，我先剪個片子再說。”
強良靈煞眉頭一皺“你該不會是故意怠慢，好讓你聯盟的那些小輩有時間繼續在赤王陵之中蹦達吧？”
“嗨！”無眉少年正色道：“我是那樣的人嗎？這不是它能吸取我們的靈力為己用嗎？我這是為了不資敵啊，二代！”
強良忽然問道：“這個叫沃爾菲德的家伙，它所說的…是真的？”
“一半一半吧。”無眉少年沉吟道：“不過，大道三千，總有一條是能夠走通的。二代，可不要走錯路了，有些路一旦走錯，就回不了頭了。”
強良深深地看了一眼，隨后便閉上了雙眼，黑暗中盤坐了起來。
黑暗？
這樣的黑暗與無聲，只是通過關小黑屋就想要撼動他們的意志，只怕需要千年起步。
“沒有馬上動手嗎。”綠洲的樹芯空間里…沃爾菲德伸了伸懶腰，頗有些失望，“難得兩個這么上乘的能量源的說。”
搖搖頭，沃爾菲德略一沉吟，面前便出現了一道道的屏幕。
屏幕上所顯示的，赫然是與夏姬有關的…它是進入赤王陵之后的一切信息，一幕一幕。
“為什么要拒絕我呢。”
沃爾菲德伸手摸向了屏幕…屏幕上那清冷的傀儡人型的臉容。
手指快要碰到屏幕的臉容的瞬間，卻突然滑動了一下——只見沃爾菲德將畫面放大…這是夏姬最先出現在赤王陵大門之前時候的一幕。
蒼生之門前，白鋼錦衣一行圍聚，正在研究著如何將大門打開的一幕。
沃爾菲德將畫面再次放大，只見蜃龍之眼所放置的控制臺前，即使是放大之后，也是一陣的模糊不清…哪怕重組，還原了無數次，依然像是打上了一層薄碼似的。
而這樣的薄碼，一共有兩組…始終貫穿著夏姬的行程。
“這兩個黑手，還是沒找到啊…”沃爾菲德沉吟道：“能級偵測也完全找不到…這有點詭異，沃爾菲德的能級偵測，應該是輝月級也能顯示的才對。難道說…”
忽然，沃爾菲德將目光落在了湖水中漂浮著的兩只惡鬼的身上。
自從神公主發動的精神風暴逃走了之后，失去了目標的兩只惡鬼便再次安靜了下來。
“既然與你們是同一路來的。”她看著屏幕上的兩處薄碼人影，忽然輕笑了聲道：“那我多少再做點東西？”
便見兩只惡鬼緩緩地沉了下去，消失不見。
沃爾菲德，名為試練的房間之內。
聞多正在打坐——進來的門在進來之后就消失不見了，就連縫隙都看不見——不過類似的情況聞多進來赤王陵之后就碰到過多次，也不一驚一乍的。
只是試練之間內卻什么也沒有，光禿禿的像是一個盒子內部。
忽然間，聞多感覺到了背后傳來了一陣寒意…他瞬間扭頭轉身，只見前方的地板上有一格瞬間點亮，隨后一道龐大的黑影出現。
一只…惡鬼！
另一間的試練之間內。
蜥蜴人的少女祭祀正無比緊張地蜷縮在了角落處，看著空無一物的空房子，時刻都不敢放松…奇拉總感覺會有什么危險會突然鉆出來一樣。
高壓很容易讓人意志崩潰，它感覺自己差不多就要崩潰，想要做點什么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卻想不到自己能做點什么。
突然，奇拉所貼近的墻壁似乎涌出來了什么東西…當它反應過來的瞬間，一雙可怕的大手已經從背后直接抓住了它的身體。
一道瘋狂而怨憤的聲音，旋即在奇拉的耳邊響起。
“奇拉…”
“澤…澤瓦！！”
“找到你了…奇拉！”
惡鬼瞬間張開了獠牙，直接咬在了奇拉的肩膀之上。
鋒利的牙齒瞬間刺入骨頭，可怕的創痛，幾乎讓這位蜥蜴人少女祭祀失去意識…它掙扎著，強烈的求生之意迸發，狠狠地甩了一下尾巴，硬生生地掙脫而出。
只是左肩上，也已經被生生地咬去了大片的骨肉…左臂可憐地掛在了身上，完全垂落了下來。
惡鬼，此時正在咀嚼著口中的骨肉，嘎嘎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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