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當你看著我,我沒有開口已被你猜透
逆五行緩緩降落，這一次并無以往的音浪，像是一個文靜的少女。
紅孩才脫下了頭盔，便看見了以方法醫官形象出現的南小姐one——此時的南小姐one，正坐在了一旁的長凳上，見紅孩看了過來，便揮了揮了聲招呼。
“喲！”
“你怎么會…”
她開始覺得這個神秘的女人——姑且是女人，有些像是陰魂不散的鬼，細數這幾日，紅孩忽然發現，她與對方的接觸，確實有些過多了。
“那不是你的象征嗎。”南小姐one隨意一笑道：“不管你要去什么地方，人們都知道你會去什么地方。”
紅孩沉默不語。
南小姐one嘆了一口灌裝的奶茶——剛剛在販賣機按出來的，沒有投幣那種——因為是白嫖的關系，所以她美滋滋地道：“你是來古澤的吧…為了驗證我的推論？”
“你是不是高估自己了。”紅孩忽然冷笑。
南小姐one絲毫不以為然道：“但你想過沒有，以你自己處理事情的方式，真的能問出什么嗎…而且還是一個記憶出了問題的對象。”
“你有什么好的辦法。”紅孩皺了皺眉頭。
她這會兒掌心不熱——路上抽空抹了那特制的燙傷膏——但那原本就不多的燙傷膏，已經見底——那么小的一個盒子，本來就用不了幾次。
只見南小姐one此時笑瞇瞇地走了過來，輕笑了聲道：“大小姐，你懂茶藝嗎。”
“你說什么…茶藝？”紅孩下意識地張了張口，她這次顯然沒有生氣，而是皺眉道：“家里有安排插花，茶道之類的課，不過我不感興趣，全部翹掉了。”
“那么。”南小姐one忽然瞇起了眼睛，以一種紅孩驚詫的速度，伸出了雙手。
紅孩幾乎沒能反應過來，臉頰竟是被對方給雙手輕輕捧住了。
只聽見南小姐one詭笑道：“就讓我來給你上一上茶道課吧。”
說著，蒼藍老方那高質量的模樣漸漸褪去，南小姐one的身體像是液體似的瞬間變得半透明，隨后逐漸清晰…已經是紅孩的模樣！
她看著眼前這個一模一樣的自己，然而火眼金睛之下的對方，依然還是一團朦朧的霧氣，心中不免有些駭然。
駭然并不是因為對方變成為了自己——蒼藍的變化之術少說就有一千幾百種，幻化成為被人的模樣，并不是什么新鮮的事情。
讓紅孩驚詫的是，龍九竟然對于南小姐one的靠近，沒有任何的反應。
“你…想做什么。”紅孩看著此時的南小姐one，沉聲問道：“變成我？”
“看著就行。”
夜深闌靜，少年在夢中，窗紗隨風擺動，月華照入。
“古澤…古澤…”
呼喚的聲音隨著風聲，闖入了少年的夢中，他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窗邊婆娑的月影之下，少女就像是那月宮的仙子般。
她坐在了窗框處，任憑晚風撩撥著發絲。
少年怔了怔，下意識地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他呆呆地看著月影下的少女，“你怎么會…在這里。”
“你說呢。”少女輕笑了聲，“我為什么會在這里，這里又是哪里。”
“哪里…這里，是…醫院。”他下意識說道。
“不。”少女搖了搖頭，輕聲道：“這里是，你的夢里。”
“我的夢？”少年露出了疑惑之色，“你…你怎么會，在我的夢中？”
少女沒有回答，只是朝著少年伸出了手來，“古澤，到我的身邊來。”
少年下意識地抬起了腳步，走前…他很快便頓足，躊躇不前。
“你害怕？”少女又輕聲問道。
“我不知道。”少年遲疑著搖了搖頭，“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告訴我…你是誰？”
“你忘記我了。”少女瞬間露出了一抹哀傷之色，她的眼睛仿佛會說話，有千言萬語，有千千張結…有少年。
“不要這樣！”少年猛然走前，仿佛一瞬間沖破了什么枷鎖般，很快便來到了少女的身邊，“請不要這樣！我，我不要你這樣，我不要…”
“但你…不記得我了。”少女的聲音更低了，就好像是她隨時都會消失在月影之下。
少年不禁露出了一抹痛苦之色，他一手抓住自己的腦袋，一手抓住了胸口…痛苦，身體甚至躬了起來。
他猛然大力地拍打著自己的腦袋，“我會想起來…我會想起來！！會想起來！！”
少女依然哀傷地看著。
少年癡癡地看著少女在月華下的容顏，卻如窒息般…他喘不過氣來，喉嚨咕咚著，有什么想要脫口而出——不成型。
那是對于他很重要的東西，他本能地感受到了——強烈的，迫切的，埋藏已久的…也是壓抑的。
仿佛有一個模糊的輪廓，在少年的心中逐漸清晰起來。
那是一道身影，站在了懸崖之上，對天拉弓，而箭落大地，鮮紅的火光，在一瞬間奪走了他所有的視線。
眼前一片被鮮紅所吞噬的世界，少年所承受的痛苦仿佛超過了界限，于是他重重地摔倒了在地上。
少女不禁眨了眨眼睛，似有些意外…她蹲了下來，伸出手指戳了戳古澤的臉，確保了這大男孩是真的昏死了過后之后，才開始搓著自己的下巴。
“嘖，我還沒有發力呢，這么快就高C了…青頭？”
房間的溫度卻突然上升了幾度…少女不禁眨了眨眼睛——這溫度上升的源頭來自她的身后——那才是正牌的紅孩。
“這就是你所謂的茶藝？”
“你急什么。”少女此時緩緩地道：“這才剛開始呢。”
紅孩眉頭不禁狠狠地跳了一下——只是剛剛的一切，就已經讓她無比的難受——可這，才是剛剛開始？
“你這惡心的樣子，簡直和玉玲瓏一模一樣！”
“你也可以的。”少女…南小姐one此時瞇起了眼睛，“我這兒有三句咒語，可以讓你在面對異性的時候，無所不利喲！”
“鬼扯！”紅孩深呼吸了一口氣，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家伙分明是來搗亂的。
南小姐one此時卻頗為隨意地道：“那么紅孩大小姐，你是真的不懂呢…還是裝作不懂呢？”
“他…他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紅孩卻低頭看著此時的古澤，“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滿頭的冷汗，身體蜷縮，仿佛夢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樣。
“想知道？”南小姐one忽然問道。
紅孩還了一個明知故問的白眼。
南小姐one頓時瞇起了眼笑道：“如果你愿意用一個條件來交換的話，我可以讓你知道，他現在看到的是什么東西。”
“你會入夢的術？”紅孩眉頭一皺道：“什么條件？”
“條件我暫時沒想好。”南小姐one淡然道：“不過你放心，肯定不會是讓你為難的條件…如果你覺得為難的話，可以拒絕。”
“怎么弄。”紅孩直接說道。
“首先調個鬧鐘吧。”南小姐one取出了手機，開始設置著時間，“這家伙的醒來之后就出問題了，所以記憶才會混亂，但這樣意味著他的內心世界出于混沌的狀態。進入他的夢，也就意味著我們要進入這片混沌的世界，有迷失的風險，所以需要一些外界的刺激，才能醒過來。”
紅孩沉吟道：“入夢之術歷來兇險，是蒼藍的禁術之一…我確實聽說過，入夢之時需要一些外在的出夢媒介。只不過，你到底從什么地方學的這種入夢禁術？”
——黑魂自帶的 ——從蓋婭之書出來之后，黑魂之軀稍稍升級了一下，這些能力就被激活了。
——不過這會兒被老板直接一分為二之后，所有能力的強度也只剩下原來的一半。
南小姐one沒有回答，只是直接將調好了鬧鐘的手機塞入了紅孩的手中，“我調了聲音和震動的雙模式，如果覺得手拿著不夠安全，刺激可能不到位的話，我建議你可以往更加敏感的地方放…類似胸口之類的地方，就很不錯。”
“你放哪，我就放哪。”紅孩卻冷哼了聲，感覺自己作為高校女生的黃段子力被對方嚴重低估了！
“欸？”南小姐one卻眨了眨眼睛道：“我隨時都可以抽身的欸，只不過因為我也是第一次操作，怕顧不上你，所以才調的雙鬧模式給你用的啦！”
紅孩不生氣，不生氣，不生氣…深呼吸一口氣，她死死地捏著手機，在古澤的身邊盤腿坐下，淡然道：“動手吧。”
南小姐one卻眨了眨道：“你就這樣相信我，你不怕我陰你？”
紅孩淡然道：“那么，你沒有必要等到現在。”
南小姐one輕笑了聲，“來，把眼睛閉上。你從前沒有這方面的經驗，第一次的話，恐怕不會有什么愉快的感覺，只會感覺到不舒服，但是忍一下很快就好了。放心，我會盡量溫柔地引導你的。”
這話越聽紅孩就越感覺不對經，索性直接閉上了眼睛，隨后一股似被什么東西包裹著的感覺傳來，紅孩來不及分辨，接著便有了一種抽離的感覺。
“可以睜開眼睛了。”
聞言，紅孩緩緩打開了雙眼，只見眼前站著了一名短發的女子。
二十來歲的模樣，顯瘦，說不上驚艷，但很耐看…紅孩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南小楠的真容了，總感覺這女人比上次看見的時候，要更順眼一些。
此時，南小姐one正站著了一塊大石之上，眺望著四周——四周是連綿群山，但漫山遍野的蒼翠卻因為暗沉的天空而蒙上了一道灰色。
“這里是…”紅孩此時也打量著四周。
南小姐one道：“古澤的內心世界，可能是他記憶深處某個強烈片段的場景之一…你對這里，有什么也印象嗎？”
“積雷山…”紅孩此時錯愕地看著四周，“這里是，積雷山！”
南小姐one不禁皺了皺眉頭，旋即若有所思地往山頂打量而去，果不其然，能夠隱約地看到一座隱藏在角落之中的建筑——玉神社。
“這是古澤當下夢中的場景，他現在具體會在什么地方呢…”南小姐one沉吟著道：“這里有什么讓他痛苦的事情發生…大小姐，你們當時來這里旅游的時候，是不是還發生過什么事情？”
紅孩茫然地回憶片刻，才搖搖頭道：“應該沒有，當時因為是班級的活動，基本都是集體行動的…一路上，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
“你當時一直和你的好姬友，以及古澤一塊嗎？”南小姐one直接問道。
紅孩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但很快卻想起了什么似的，“等下，有過一小會兒的時間…難道？”
只見紅孩尋著路，突然就往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南小姐one迅速跟上，“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紅孩飛快地道：“那時候，我知道巴丹對古澤有意，所以就隨便找了個理由，說喜歡積雷山峰頂才有的一種花，讓巴丹幫我去采回來…”
南小姐one不禁打斷，“大小姐，你這里有也太牽強了吧？我敢說，你的修為絕對比你的好姬友高？”
紅孩沒好氣道：“積雷山是玉玲瓏的地盤，我不方便踏入玉神社的范圍…要上峰頂就必然會經過玉神社。我戰場小隊的隊員多少也知道一些我的家事，所以我不愿意自己去，他們并沒有懷疑。”
——大概是不敢有所懷疑吧？
南小姐one想了想道：“后來呢？”
“巴丹想也沒想就答應了。”紅孩道：“接著我以巴丹一個去不安全，讓古澤也陪她過去。我是打算給他們創造獨處的機會。”
“再后來呢？”
“他們就回來了啊，花也帶回來了。”紅孩道：“然后沒多久，我們就結束了游玩，坐車回學校了。”
南小姐one沉吟道：“那么，你的好姬友回來的會后，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紅孩回憶道：“我記得，她當時眼睛似乎有些紅紅的，我問過了她發生了什么事情，她說是因為開心，我當時心想這倆的事大概是成了，也就沒多在意。后來回到學校之后，他們確實也比從前更加親密了啊？”
說著，全速前進的倆，很快便越過了玉神社。
紅孩大概是真的對玉神社沒多少好感，即便知道這是古澤內心世界的場景，依然還是沒有多看一眼。
“到了，這里就是朝陽花唯一生長的地方了！”紅孩此時指著峰頂的一角，一處從山崖上延伸出來的平臺，“看！他果然在這里，還有…還有，巴丹！”
紅孩頓時停下了腳步，怔怔地看著那峰頂平臺上，本已經芳華散盡的少女的身影。
“明明是我先的！”
猛然。
平臺上的王巴丹，竟是冷不丁地一巴掌打在了那少年的臉上，隨后扭頭便直接奔走，轉移就消失在了云霧之中。
只留下少年獨自一個站在了平臺處，悵然若失…
“喲嚯？”
南小姐one不禁眨了眨眼睛，她嗅到了！
是青春！
是戀愛的酸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