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儀式
洛老板是在一個烏煙瘴氣的環境之中醒來的，甚至走出房門的時候，整個客廳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灰霧。
燒焦…甚至是發苦似的味道充斥在每一個角落之中。
小婭正站在了一塊墊腳小凳子上，手拿著不粘鍋正在表演著…雜技。她手中的不粘鍋就像是魔術師的帽子似的，此時正在瘋狂地冒著黑煙。
“你在…做什么。”
少女不禁一驚，直接從墊腳的小凳子上摔了下來，她手中的不粘鍋也掉在了地上，里面的東西灑出，是一灘如同芝麻糊似的黑色粘稠物體。
“我在嘗試煉金術！你嚇死我了！”少女連忙爬起了身來，心痛地將地板上的黑色粘稠物體一點點地舀起。
“煉金…什么？”洛老板很是詫異地張了張口。
這個書頁世界，有這種東西？
“是啊！煉金術！”少女不滿地捧起手中的東西，“我昨晚在網上和一位網友請教了許久，求了它很久，才得到這個配方的。”
洛老板看了眼四周已經被濃煙熏黑了的墻壁，沉默半響之后，才點了點頭道：“有什么用的。”
“可以長生…可以幫助發育！”
“發育？”洛老板眨了眨眼睛，看了眼少女正在生長的身體，搖搖頭道：“你的發育應該沒有問題。”
“我說有就有！”少女冷哼了一聲道：“我頭發不夠長！我腿不夠長！還有我的胸…總之，我要發育！我要煉金！你別管我！”
說著，少女再一次跑到了爐子之前，手里又抓了一把奇奇怪怪的東西，正要往不粘鍋上放——門鈴響了。
消防員來了。
“我們接到了電話，說這里懷疑起火了，濃煙滾滾！請問，有人受傷嗎？！！”
“暫時沒有。”
她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頭塊抬不起了，垂到了正在發育的胸前——洛邱此時正在漫不經心似地打掃著如同戰場似的廚房。
他很有這方面的經驗。
畢竟在過去的幾年間，某任大媽不時會腦袋抽風，說要盡一個老母親的責任親自下廚…總有許多功夫需要洛邱飯后去收拾的。
“你在笑話我！”少女楚楚可憐地抬起了頭來，淚水在打轉。
她被消防員大叔狠狠地教育了一番了，甚至還驚動了鄰居，這些她更加不愿意出門了。
廚房此時才收拾了一半不到，洛老板卻再次走了出來，手上拿了些吃的東西。
煎蛋，培根火腿塊，玉米蘆筍，還有一杯牛奶。
“我不餓！”少女輕哼了一聲。
哥哥是萬能的嘛，明明還在打掃廚房，居然還能一邊弄吃的…
“這不是早餐。”洛老板此時正色道：“這是煉金術。”
少女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洛老板輕聲道：“這是營養學中的煉金術，你不是想要制造發育的魔藥嗎，要不嘗一下我這個營養學版本的煉金魔藥。”
少女張了張口，然后指了指自己被煙熏得黑漆漆的臉，“我看起來，是個很好欺騙的樣子？”
洛老板取來手帕，溫柔地擦拭著少女臉色的污跡，“你不是在學習煉金術嗎。”
“啊——！！你果然在笑話我！”
少女突然惡龍咆哮，抓起了洛老板的手掌，張口便直接咬著了他的手指…用力，指節上，直接出現了一個不淺的咬痕。
洛老板沒有說話，痛覺這種東西對于他來說，是可以隨時調節的…他有些失神地看著手指上的傷口。
這次根源…并沒有保護他。
這是真實的傷口。
“我…我不是故意的…”少女此時臉色微白，驚恐地看著哥哥手指上的傷口…流血了，“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洛邱搖搖頭，“沒什么，很小的傷口而已。”
“流血了…血，好多血！”但少女此時精神卻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般，“好多好多的血…要止血了！怎么辦，怎么辦…藥箱！藥箱在哪里，在哪里！！怎么找不到…藥箱在哪！”
她如同盲頭蒼蠅似的在屋內翻箱倒柜了起來。
“小婭。”洛老板走到了小婭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沒事。”
只見小婭此時緩緩地轉過了身來，雙目無神地緩緩舉起了自己的手，“哥哥，我流了好多血…怎么辦。”
她的手指，那個與洛老板傷口一樣的位置上，血如泉涌。
洛邱目光微凝，只見小婭渾身都變成了血人似的…她的身體此時一瞬間炸開，暗紅色的血肉飛濺。
他的身上，衣服上，墻壁上，地板上，沙發上…他的臉上。
洛邱短暫的失神，下意識地伸手抹了一下臉上的鮮血，溫的。
“我不知道，應該怎么與你相處。”他低聲喃喃自語，“我一直，自己一個。”
他忽然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后閉上了眼睛。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只感覺有一股輕幽的少女體香傳來——洛老板掀開了杯子，床里少女正蜷縮在他的身邊，如同小貓咪似的睡著了。
突然掀開的被子讓冷氣灌入，少女無暇的皮膚上，瞬間豎起了一顆顆的雞皮疙瘩…她醒過來了，睡眼惺忪，“早上了嗎…我還想睡…”
她翻了個身子，甚至卷上了被子，往墻壁的那一面擠了過去。
“你在這里做什么。”洛老板皺眉問道。
少女似睡糊涂了似的，咕嚕嚕地道：“它們說，這是哥哥最后的救贖…要用身體嘛…好困哦…別吵我啦…”
洛老板搖了搖頭，幫少女蓋好了被子之后，才走出了自己的房間…大廳，廚房，光潔如新，并沒有什么濃煙滾滾，更加沒有什么煉金術料理。
洛老板隨開了電視，電視上正在報道著一處新開放的人工沙灘的介紹——沙灘浴場將在本周周末正式開放。
半價。
這個沙灘是在小鎮外建造的，耗時好幾年的時間，終于建成之類的吧啦吧啦一達通…洛老板隨手將電視機關了。
但小鎮的范圍還是沒有擴張，或許只有等到周末才能知道。
洛邱并沒有打算加速時間。
這個書頁世界是沒有完成的——它不像是其它書頁世界一樣，已經是完整的故事，故事的終點之后就是起點，不斷輪回。
在這個書頁世界里，任何的加速都會讓他錯過一些事情…或許，那是只會發生一次的事情。
少女還沒有醒來，洛老板便如往常一樣，離開了公寓，準備去購買今天的食材。
他從小都是獨生的，沒有兄弟姐妹的陪伴，他甚至不知道應該怎么與一個妹妹相處，這一切的他來說都顯得陌生而又新鮮。
總之，從照顧少女的日常開始做起吧。
“洛先生嗎？這里有你的郵件！”
公寓大堂里，保安叔叔喊住了即將出門的洛老板，并且送來了一份也郵件。
“謝謝。”
“不客氣。”保安叔叔呵呵一笑，“對了，你最近有空嗎？我有個侄女剛剛畢業，人挺好的…”
“我有女朋友了。”
洛老板來到了大堂的一角，隨手將郵件打開，取出了里面的東西，稍稍地看了一眼…神色多少有些古怪了起來。
這寄來的赫然是一份告知書。
醫院寄來的。
“這里是…錄影棚？！”
伊莎貝爾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見的，是一個空曠的舞臺，舞臺上，甚至還有吊掛木偶用的提線——這里，原本是吊掛了一具尸體：華瑩的尸體。
但是尸體顯然已經不見了…伊莎貝爾恍惚間站起了身來，發現自己竟然還坐在了當初評委的位置上。
只是錄影棚里，此時卻無比的安靜。
伊莎貝爾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寒意，書頁世界中的經歷歷歷在目，此時卻如同達夢一場似的…看著這熟悉的場景，伊莎貝爾只感覺無比的虛幻。
“你總算醒了。”
是阿薩謝斯的聲音！
伊莎貝爾下意識地轉身，只見阿薩謝斯此時正一臉疲態地坐在了后方觀眾席的一旁——還有克麗麗，以及沒有醒來的賽莉恩。
至于最先走入光芒的尤利婭以及自稱梅丹佐的少年，此時卻不見了蹤影。
“我們…真的回來了？”伊莎貝爾沉默半響，才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錯，我們真的回來了。”阿薩謝斯先生苦笑了聲，“在神佑之城呆了十幾年，我無時無刻都都想要回來。沒想到真的回來了，反而有種…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伊莎，我明白你現在的感覺，因為我也正在經歷。”
“你…你叫我什么？”伊莎貝爾下意識皺了皺眉頭：“伊莎？”
“伊莎，你的名字。”阿薩謝斯先生露出了一奇怪目光，“怎么了，你好像不認識自己一樣？”
伊莎貝爾搖了搖頭，隨開了天命系統。
天命系統在書頁世界里是打不開的，如今能夠輕松打開，也就意味著，她確實已經回到了自由之城…回到了圣光的國度。
然而，當她打開了天命系統，看見了自己的人物信息的瞬間，她整個人都驚呆了！
天命系統的人物信息，是完整地反映著每一個圣光國度人類的私人信息的——甚至包括個人當時的心理狀態。
比如，伊莎貝爾她此時的心情是震驚，那么系統上的狀態也會顯示：震驚。
另外顯示上甚至還多了一個：恐懼。
伊莎貝爾震驚與恐懼的愿意是，她天命系統的名字一欄上，她的名字真的已經變成伊莎！
“怎會這樣…”伊莎貝爾…不，現在的她，已經是伊莎了。
她被剝奪了那個名字！
伊莎一下子無力地坐下，幸好身邊就是椅子。
阿薩謝斯先生見狀，連忙走上了前來，關心問道：“你還好吧？我們也穿過了光門，都沒有什么不適應，應該是沒有副作用的才對。”
“沒什么，我只是想要冷靜一下而已。”伊莎緩緩地搖了搖頭，尚算鎮定，只是名字的改變，并沒有讓她錯亂，畢竟她能夠十分清晰地記憶所有的事情，“對了，尤利婭，還有那女人和小孩呢”
“他倆打聽情況去了。”阿薩謝斯聞言，苦笑了一聲：“尤利婭我醒來之后就沒有見著，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打聽情況？”
阿薩謝斯嘆了口氣：“還是，你自己看吧。”
說著，阿薩謝斯先生隨后掏出了一部手機——而手機上所播送的，赫然是此時圣少女會場外的情況！
自由之城，全城的人都被圣少女會場發生的事件所驚動。
此時，會場外，聚集了恐慌的人群，而圣少女會場的上空，一個個黑色的倒十字架懸浮，每一個的十字架上，都掛著了一具具死相慘烈的尸體。
作為自由之都學院的圣儀導師，伊莎幾乎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些黑色倒十字架上的尸體，大多都是圣少女的候補！
伊莎聲音一顫，喃喃自語道：“除了尤利婭，還有賽莉恩之外…差不多都死了？這怎么可能…”
就在這時候，錄影棚的們緩緩打開。
心靈繃緊的伊莎，頓時被嚇了一跳，等看清楚來人之后，才松了口氣…開門進入的，赫然是南小楠以及梅丹佐。
阿薩謝斯說，他們倆是打聽情況去了？
“楠小姐！”阿薩謝斯先生急忙忙地問道：“現在什么情況？”
南小楠一臉無奈地道：“情況有些糟糕，這個會場似乎被一道結界所覆蓋了，外邊的人無論如何沖撞都進不來。”
“我們也出不去嗎？”阿薩謝斯皺了皺眉頭。
南小楠聳聳肩道：“我們出去或許沒什么關系，但是你…你還有克麗麗，恐怕不行。”
阿薩謝斯苦笑了聲，“因為…已經是吸血鬼的關系嗎。”
“你們快過來看！”伊莎忽然驚叫了一聲，隨后將手機放在了桌子上，支起。
小小的屏幕之上，鏡頭正在晃動，自由之城內的人們，此時如同著魔了似的，竟是一個個舉起了雙手，他們忽然變得極為的有規律，整齊地排列了起來！
隨后，這些人紛紛跪倒了在地上，高聲呼喚著什么！
圣少女儀式會場上空的一輪黑色倒十字架，此時開始緩緩地轉動了起來。
天空上，此時忽然響起了一道渾厚的聲音。
“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