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跟著幽靈走
黎明時分，達芙妮因為一陣急速的震動而驚醒了過來。
哪怕已經有半個多月的時間，但達芙妮還是沒能習慣過來——J先生的移動馬戲團。
馬戲團停止了移動，也就意味著已經抵達了一個全新的地方——在開始表演之前，會有兩天的時間。
一部分是讓團員們準備表演的，一部分則是給團員們休息放松的時間——可以外出的。
“哈哈，這次要玩個痛快！我喜歡這個海濱小城，姑娘們一定很熱情！”
當已經穿戴整齊，從房間內走出來的達芙妮已經能夠看見馬戲團的隊員們正商量著外出的事情。
達芙妮不打算去湊這個熱鬧，哪怕馬戲團的成員已經開始接納這個害羞的小姑娘，并且給出了邀請。
“怎么，難得來到海邊一次，不打算去玩玩嗎。下次再如果還要靠近海邊，可能要很久之后了。”
“J先生！”達芙妮禮貌地叫了一聲，好奇似的問道：“馬戲團，為什么一直都要去別的地方…或許，頻率其實不用那么高？”
“人們的新鮮感很快就會過去的。”J很是隨意地道：“魔術這種東西，自開發出來之后，就一直被人破解。從最開始的帶著神秘主義的表演手段，到了后來一旦只要明白了原理之后，就會迅速喪失興趣。其實，不僅僅只是魔術，其它的類型表演也是一樣。或許，只有孩子才會樂此不疲吧。”
達芙妮張了張口…好一會兒，才冷不丁道：“J先生，魔術…會很難學習嗎。”
“你想學？”
達芙妮點了點頭，“總感覺，不能一直無所事事地呆在馬戲團里。大家…大家都有自己擅長的東西。”
J想了想道：“如果你真的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真的？”達芙妮頗有些欣喜，但很快卻有遲疑道：“那…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想要做什么？”J卻笑了笑道：“我教你，你學習…學習，大概就是你唯一要做的事情。”
達芙妮道：“但是…一般來說，不會答應得那么快的吧？”
“如果傳授一種知識也需要設置諸多條件的話，我想人類的文明，大概早就已經停滯不前了吧。”
“好像…有些道理。”達芙妮下意識說道。
“這是我的老師說的。”J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套用了一下而已。當然，如果是壞人的話，我也是不會考慮教授的啦。”
“J先生的老師是…”
“她在一次魔術的表演之中，因為意外亡故了。”J一臉平靜地道：“死在了她最喜歡的舞臺之上。”
“對、對不起。”
J先生此時卻看著那遠處的海邊。
陽光升起之下，是一片金色的閃光。
他看得怔怔出神，呢喃著道：“你說，這世界上，會不會有一種魔術，能夠讓死去的人復活。”
“那…那大概已經是魔法的程度了吧？”達芙妮下意識道。
“對啊，已經是魔法的程度了。”J先生點了點頭，旋即吁了口氣道：“只可惜，世界上是沒有魔法，只有魔術。”
達芙妮張了張口，并且本能地看了眼身后的馬戲團帳篷——沒有魔法的話，你這個馬戲團是靠什么移動的啊…
但J先生顯然不打算繼續深入這個話題，他看著達芙妮道：“如果你想要學習魔術的話，手速是很重要的，一定要讓雙手的速度超過人眼的撲捉速度。”
“嗯？”
J先生正色道：“你鍛煉你的手速吧，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可以。”
鍛、鍛煉手速？！
入夜之后的神佑之城異常的安靜——安靜得阿薩謝斯先生哪怕在禁閉室之中隨意地敲擊鐵欄，也感覺異常的刺耳。
可即便這樣，也沒有守衛回應。
“有沒有人啊？沒有人的話，我就要越獄啦！我真得要越獄啦！我越啦！”
還是沒有回應。
阿薩謝斯先生便直接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后雙手各自抓住了一根欄桿，手臂上的肌肉瞬間鼓脹了些，而鐵欄也漸漸地彎曲了起來。
禁閉室外的走廊，前后都空位一人，阿薩謝斯甚至很輕易就破壞了幾處的大門，脫離了這處設施，來到了外邊。
整一座的神佑之城，都是依山而建的，教廷的總部就在山頂之上——此時的神佑之城，不僅僅異常的安靜，還尤為的昏暗。
山下的城市，甚至沒有幾處是亮燈的。
根據伊莎貝爾的情報，神佑之城將會迎來一個可怕的敵人——他們從昨天開始，就已經對人們進行了疏散。
一道人影，此時急速地靠近著阿薩謝斯先生。
“阿薩謝斯！你真的成功逃出來了！”
“伊莎貝爾，現在這里到底什么情況？”阿薩謝斯先生連忙問道。
“不怎么好。”伊莎貝爾搖搖頭，“傍晚的時候，D親自將我送去飛艇等船了，船上都是人。然后我趁他們不注意，悄悄地溜下來了。回來的時候，我看到教廷的人，好像都集中在了廣場那邊…應該是準備動員也迎戰了。”
“也就是說，這會兒教廷內部，沒幾個人了？”阿薩謝斯先生若有所思。
“為什么問這個？”伊莎貝爾不禁皺了皺眉頭，似察覺到了什么般，“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做？”
“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在意。”
“什么事？”
“你還記得我說過，我比你早到來這個世界，大半年的時間嗎？”阿薩謝斯先生飛快地說道。
伊莎貝爾點了點頭，“你被感染了之后，就一直被困在了吸血鬼的城堡之中。”
阿薩謝斯先生道：“沒錯，這半年的時間我雖然一直被困著，但其實在城堡里面還是有一定活動的空間…因為太無聊的關系，我基本翻遍了吸血鬼城堡能進入的地方。其中，就翻到了不少的藏書。”
“書？”
“時間不多了。”阿薩謝斯此時卻忽然看向了夜空，只見烏云低壓，“好像有什么東西要靠近了…來，我們先進入教廷內部，邊走邊說！”
“…好吧。”
猶豫了片刻之后，伊莎貝爾似乎唯有同意是能夠選擇的。
——跟著幽靈走。
——跟著幽靈走。
——跟著…
耳邊一直呢喃著如夢魘似的聲音…賽莉恩修女又一次因此而驚醒了過來。
她目前正在一所孤兒院之中工作，身份是剛剛入住不到兩周的新人員工。
孤兒院…福利院。
在賽莉恩修女的感覺之中，這似乎與她往日的生活沒有太大的不同，她甚至沒花多久的時間，就適應了下來。
并且還被孤兒院的院長稱贊，說她很有這方面的天賦。
她有些分不清楚孤兒院與福利院。
這感覺像是一個夢，夢里面的她在一個叫作自由之城的地方，照顧著一群因為無法凝聚信仰而躲藏在城市邊緣角落的孩子。
但這里，也儼然有著她完整的一生。
她甚至能夠很清楚地回憶起來父母，朋友，童年…求學等等的記憶——反而是夢中的自由之城，卻越發的模糊。
她甚至已經有些想不起來那些孩子的臉…想不起來，哪個總是穿著紅彤彤衣服，戴著一頂大帽子，總喜歡蹦蹦跳跳的孩子的名字。
可莉？
“賽莉恩小姐！”
“我在。”
一道略顯得低沉的女聲忽然在賽莉恩的耳邊想起，是孤兒院的看護長，已經為這家孤兒院服務了有十五個年頭了。
聽說小時候也是孤兒院之中長大的孤兒，因為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領養家庭，后來索性加入孤兒院成為了員工。
“您好，沙拉小姐，請問有什么事情。”賽莉恩略帶一些尊敬地問道。
名為沙拉的看護長道：“賽莉恩小姐，你有看到小婭嗎？”
“小婭？”賽莉恩怔了怔，飛快地搜尋著記憶，“是那個總是喜歡抱著一個橙色蛤蟆布偶的孩子嗎？”
“就是她。”沙拉小姐點點頭，“午飯過后，這孩子就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我找了很久。”
聞言，賽莉恩連忙放下了手頭上的工作，并且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急切道：“這可不好，那孩子還那么小，一直找不到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出什么事情。沙拉小姐，我和你一起去找找她吧。”
“只能這樣了。”沙拉小姐搖搖頭道：“這孩子，應該只是在鬧別扭，躲起來了而已。”
“別扭？”賽莉恩愕然。
沙拉小姐笑了笑道：“哦，你還沒知道。小婭已經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家庭收養了，那個家庭也同意了下來，這兩天就會過來的。”
“這是好事啊？”
“大概是不舍得哥哥吧。”沙拉小姐嘆了口氣道：“他們兄妹從小就一起長大，突然之間要分開，小女孩怕是不好接受。只不過，這次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
“先把小婭找到了再說。”賽莉恩想了想道。
她們決定分尋找，沙拉小姐繼續在孤兒院的大宅之中找尋，而賽莉恩則是到院外的地里看看。
這是一個規模不小的孤兒院，收容了數百個的孩子，并且圈下了大片的土地，為孩子打造了一個如同樂園似的環境。
聽說是某位世界級的富豪所出資修建的。
其實，賽莉恩甚至覺得，這些失去了家庭的孩子，沒準在這里一直長大還會更好一些。
不知不覺，賽莉恩已經尋到了孤兒院的邊緣，被擋在了一道將近四米高的白色高墻之前——墻頭處甚至還有通了電的電網，四周還有不少的監控鏡頭。
賽莉恩心中稍有些害怕地退后了些。
盡管知道墻壁還有鐵網，以及監控鏡頭的存在，是為了放置一些外來的不法分子以及野獸的闖入，但還是讓人有些…不安。
“看來沒有來到這里，不然的話，監控應該早就發現了。”
賽莉恩搖搖頭，又后退了幾步，隨后轉身離開。
快要天黑了，沙拉小姐那邊還沒有傳來消息…到了夜里，一個小孩子呆在野外，危險指數恐怕會幾何上升，賽莉恩臉色的擔憂之色，不禁越發凝重。
“或許應該問一下小婭的哥哥。”賽莉恩心中一動，“或許能知道小婭藏起來的話，一般會藏在什么地方？”
想到就做，賽莉恩馬上就聯系上了沙拉小姐，但卻被告之，小婭的哥哥現在也找不到人了…兩個孩子，可能一切躲了起來。
現在，孤兒院的看護工，在園長的授意之下，已經開始全體出動尋找。
“小婭！小婭，能聽到我的聲音嗎？小婭——！”
賽莉恩選擇了另外一條路回去園區的宿舍，希望能夠碰到一些運氣…她入職的時間不長，整個園區太大了，部分地方她甚至還沒有深入過，只感覺陌生。
“咦…”
小樹林的之中，卻有一座透出了燈光的建筑，賽莉恩下意識走近看了下。
“原來，這里有一間教堂啊…”賽莉恩有些詫異地看著這件小小的教堂，只是四周似乎已經有些時候沒有人走動了。
教堂門前的電燈偶爾會閃那么幾下，四周顯得異常的孤寂。
賽莉恩對于教堂有著一股強烈的熟悉感…在那個夢中，她就常常會身處教堂之中，虔誠的祈禱。
“小婭，你在里面嗎？”
賽莉恩緩緩地將教堂的門打開…里面要更亮一些，賽莉恩下意識地走入，并且很快便來到了臺子之前。
這里并沒有供奉誰的雕像。
賽莉恩略有些詫異，但很快卻動作嫻熟地跪倒了在臺子之前…祈禱，是怎么弄來著。
她發現這種事情，就好像是與生俱來的一樣，那樣的熟悉，那樣的自然而然。
她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下意識道：“圣人啊，請你保佑那兩個孩子，他們現在，一定飽受著彷徨的煎熬…”
一絲亮光，驟然出現在了賽莉恩的眼前，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睛來。
只見臺子上，似乎正有什么東西在凝聚…凝聚成了一道身影來。
與此同時，一道略帶一絲稚氣的聲音也在賽莉恩的耳邊響起。
“這種地方，向圣人祈禱，大概是沒什么作用的吧…不過還能有信仰，不管怎么說，也是一件好事。”
光影，漸漸清晰。
只見一名穿著寬松白袍的男孩，此時正隨意地坐在了臺子之上，似笑非笑地向她看來。
賽莉恩下意識脫口而出道：“梅…梅丹佐？”
臺上的男孩輕笑了聲：“不錯嘛，還能記起我的名字。”
賽莉恩修女此時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口，不可思議道：“我…我怎么會知道你的名字？不對，那不是夢嗎…可，可我又是誰？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臺上的男孩一下子跳了下來，淡然道：“想不起來沒關系，我會給你回憶起來的。畢竟，我也算是借用你的眼睛，才來到這里…多少應該給予你一些，回報。”
說著，賽莉恩目光猛然一怔，因為她看見了這男孩的身后，竟是出現了一道擁有三十六翼的天使的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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