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提線的舞臺(1)
安靜的錄影大廳之中，最后還是作為直系的熾天之城的教宗抗下了所有。
白發蒼蒼的教宗只好頂著眾人的目光，“朗度大人，是否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這位天使大人都沉默了這么久了，也該是時候給個答案了吧。
只是朗度天使此時朝著教宗看來，眉頭略皺。
“是否出了什么問題？”教宗連忙問道。
朗度天使環視了一圈，才點了點頭，“死者身上的天命無法打開。”
眾人不禁一怔，尤其是知道更多關于天命系統的七都的管理者，更是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目光。
熾天之城的教宗更是遲疑著問道：“大人，不能打開…是怎么個不能打開。”
朗度天使直接道：“要不，死者的天命系統被人用不知名的手段破壞了，為了斷絕線索。要不…她在死之前，就已經成為了墮落者，天命系統自動剝離。”
“華瑩絕對不會成為墮落者！她是圣少女的候補！”杜蘭德城主此時的情緒稍稍激動了些。
言語的沖撞為城主先生引來了朗度天使目光的注視。
杜蘭德城主瞬間心頭劇跳…圣人們有圣人們不可直視的威嚴，這些高位的天使也有，只是不會過于的強烈，但也足夠讓他難受。
“如果，死者的天命是被兇手故意破壞的話…此事，會不會與圣隕有關？”教宗的聲音在此時適時地響起。
這位教宗此時開聲，算是拉了杜蘭德城主一把了。
杜蘭德城主感激似的看了教宗一眼，隨后退守一旁。
“不管有沒有關系，兇手既然謀殺了圣少女的候補，就是對我等的挑釁…不僅僅只自由之城，恐怕整個圣光國度，都未有過如此惡劣的事跡。”另一位七都的管理者也緊接著開口，“朗度大人，請您一定要徹查清楚！”
這位激昂的七都管理者，便算是給了朗度天使一個臺階。
“我自然會徹查清楚，不需要你叫我做事。”朗度天使冷漠地看了這送臺階來的管理者一眼。
這位天使大人怎么回事？
感覺從管理者會議開始，這位天使大人的舉動就相當的古怪…不說是應有的威儀之類的吧，起碼也應該擁有天使的美德。
可這位高位的天使大人，給人更多的感覺是：他心不在焉，甚至于不怎耐煩。
“不用麻煩了！”朗度天使突然冷哼了一聲，“我將會逐一打開了你們的天命日志，誰做了什么，馬上就會一目了然…甚至，如果你們當中有事心靈已經腐化的話，還能順便揪出來——就從你開始吧！”
盡管，天使大人擁有打開圣光國度人們天命日志的權限——可天命日志紀錄著個人的所有，一切的秘密，是心靈最隱私之處。
七都的管理者們，本身也是相當出色的高階祈并者，品行更是經過大量的考察——可即便如此，得知最隱私的內心將要被挖出的瞬間，他們臉上依然本能地浮出了一抹猶豫之色。
這無關乎信仰堅不堅定，這更多的是一種本能。
“就從你開始吧！”朗度天使此時直接伸手一指，指著的赫然是杜蘭特城主。
“華瑩是我的侄女，我怎能會是謀害她的兇手！”杜蘭德城主不禁再一次激動了起來。
但朗度天使去淡然道：“你若沒有做過，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你若是做了，你的辯解將會變得蒼白無力。”
說完，朗度天使便直接出手，光輝一下子照射在了杜蘭德城主的身上。
“不…不！我是自由之城的城主！是七都的管理者之一！就算要打開我的天命，也唯有至高才可以！”
感覺體內似有什么被剝開，杜蘭德城主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
天命日志，此時已經一點點地從他的胸膛之中緩緩浮出，杜蘭德城主目光一下子失去了神采，他甚至直接跪倒了在地上，雙目無神地仰起了頭來。
眾七都的管理者見此，紛紛神色微變——杜蘭德現在的這副模樣，很快就會他們會變成的模樣。
“夠了。”
宛若驚雷。
但其實聲音并不大，只是在這死靜之中，顯得尤為的響亮而已…是一道女性的聲音。
伴隨著聲音的響起，還有一道流光，在人前漸漸浮現。
它…她最終出現在了杜蘭德城主的身前，并且伸手將杜蘭德城主的天命給輕輕地按入了他的身體之中。
“葛拉貝，你做什么？”朗度天使質問似的聲音與此同時響起。
天命日志此時已經徹底回歸杜蘭德城主的體內，只是杜蘭德城主一瞬間并未馬上清醒，而是倒在了地上。
場上的女子…葛拉貝天使卻淡然道：“誰來照顧他一下。”
“我…我來。”出言的是杜蘭德城主的助理先生，聞言他便咬了咬牙，一臉敬畏與恐懼之色，哆嗦著走了上來，將杜蘭德城主扶坐了起來。
“見過葛拉貝大人。”
此時，熾天之城的教宗連忙行禮…七都的管理者們，也紛紛拜見了起來。
“這里的事，我已經知道了。”葛拉貝天使一擺手，旋即狠狠地盯了前方的朗度天使一眼。
只見朗度天使欲言又止，在葛拉貝天使的目光之下，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吁了一口氣…最終沉默。
此處可見，同為高位的天使，但葛拉貝天使似乎地位要比朗度天使更高一些…至少，在大天使長的軍團之中，應該如此？
教宗心中不禁暗自想到。
“朗度的做法比較激烈，但你們要相信，他并沒有針對你們，只是為了盡快找出兇手。”葛拉貝天使淡然說道：“你們，都是我主最忠誠的信徒。”
這話好聽多了——盡管有唱白臉的嫌疑，但最起碼表示，這位葛拉貝天使大人，是個能夠講道理的角色。
七都的管理者們臉色相對好看了些。
葛拉貝天使此時則是直接走上了舞臺，來到了華瑩的尸體旁邊，仔細地觀察了起來——此時，朗度天使則是徑直來到了葛拉貝的身旁。
他甚至在自己和葛拉貝的四周悄悄地釋放了一個聲音的隔絕小法術。
“你為什么要阻止我打開杜蘭德的天命日志？”
“我現在沒有空和你這個莽夫在這里爭辯！”只聽見葛拉貝天使劈頭就道：“我甚至懷疑是否大天使長在捏你的時候，不知道那里弄錯了，以至于你的腦子沒有捏好？”
“葛拉貝！”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還算是個高位天使？”葛拉貝天使此時一抬頭，眼內似乎神光般：“你不應該僅僅只有勇武！朗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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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度天使卻微怒道：“我的做法有什么不對？這是最快找到兇手的做法！”
“這是最愚蠢的做法！”葛拉貝天使輕哼了聲，“這個會場，到底有多少人，你有沒有數清楚？你要一個個的查看，你要查看到什么時候？每一個被你調閱過日志的人，都要昏倒一一下會，按照你的做法，圣少女儀式到底還要不要繼續？沒有新的圣少女誕生，接下來的復活日，又該如何？”
“這…我就不信，我要找到最后一個為止。”朗度天使搖了搖頭。
但這樣的辯駁，甚至連他自己也感覺無法堅持——只是心中卻有個念頭，讓他下意識地想要去反駁。
“你今日到底怎么回事？”葛拉貝天使卻忽然皺了皺眉頭，“沖動，易怒…還有狂妄！”
朗度天使不禁突然心中一驚，只感覺后背發涼…他一甩腦袋，疲憊地合上了雙眼，“或許，是因為圣隕所帶來的高壓。至高們，甚至為了看護自由之城的愿力凝聚而無法抽身，同樣也無比的小心，以至于我…”
“好了，別說。”葛拉貝天使輕輕搖了搖頭，“儀式要如期舉行…這個少女死亡的真相，也要查明。這兩件事情，都要同時進行。”
“怎么說？”
葛拉貝天使想了想道：“出事之后，我已經第一時間封鎖了會場，目前還沒有人離開…也就說，兇手還隱藏在這里。”
“所以？”
“兩手準備。”葛拉貝天使道：“你留在現場，讓儀式順利開始，我調查兇殺的事情。我們分頭行動…雖然有一個候補被殺死了，但只要儀式能夠開始，總是好的。”
“好，就照你說的做。”朗度天使強忍著心中的煩躁感，神色如常地點了點頭。
評委們重新坐下了…只是出了原本的評委之外，錄影大廳之中，此時還多了七都的管理者們——以及，那位朗度天使。
杜蘭德城主過了一會兒之后才清醒了過來，并且從助理的口中知道了目前的情況…在得知自己最終并沒有被打開天命日志，城主先生似乎松了口氣，只是臉色依然的蒼白，甚至有些復雜。
舞臺很快就被清理干凈了，原定的第二個上臺的少女，此時直接等待——最后的彩排，繼續進行。
只是對于后臺的圣少女候補來說，此時即便是走上舞臺，也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勇氣似的，更不要說展示自己…原本的第二位登臺的少女，便在錯漏百出的狀態之下，咬牙表演了起來。
但評委的心思大多也已經不在這位少女的身上。
最終，舞臺上的少女終于堅持不住，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掩住了臉，輕聲地抽噎了起來。
為難她了…這是大多數評委此時的想法。
“不用彩排了，時間一到，就直接開始吧。”朗度天使此時冷淡地說道：“讓這些候補的少女都下臺去，調整好自己的…要成為一名合格的圣少女，這種心理素質，不行。”
那舞臺上抽噎的少女再也承受不住，瞬間大聲地哭了出來。臺上的主持人只能讓人上來將她送走，隨后連忙指揮人將帷幕落下。
朗度天使此時懶懶地往椅背上一靠，似想著什么般，心不在焉的…忽然，他看向了不遠處的拜朗大總統，直接便說道：“拜朗，我有些渴了，給我找些喝的過來…那種果汁，還有嗎。”
很奇怪，當這位天使大人突然提及果汁的時候，七都的管理者們，下意識都鼓動了一下自己的喉嚨…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滋味，忽然之間在他們的味蕾蔓延似的。
明明當世喝下去的時候，就像喝清水似的，毫無味道…可回想起來，似乎又有一種奇特的滋味似的。
七都的管理者們，也下意識地看向了拜朗總統。
拜朗總統此時微微一笑道：“那么，我去為各位準備一些喝的吧…等待的過程之中，確實難免會口渴。”
朗度天使只是擺了擺手，似是在催促般。
拜朗總統連忙走出門外去吩咐。
不一會兒，便有人捧著兩箱子走了進來…里面裝著的是一支支小瓶裝的果汁，并且在拜朗總統的授意下，來人將瓶裝果汁分發到了眾人的手上。
天使大人，七都的管理者…甚至是下方的評委，乃至于舞臺旁邊的攝影師，也都分發了一些。
“我就不用了。”
當侍者來到加爾文學者面前的時候，聽到的卻是這位大學者直接的拒絕。
侍者似乎有些愕然，愣在了原地。
一旁的盧迪克校園長則是微微笑道：“加爾文老師他是一位苦修士，如果是口渴的話，對他來說正好…老師的這瓶，我幫忙笑納了吧，我是真的渴了。”
說著，盧迪克校園長二話不說從侍者手上接過了果汁，直接擰開就喝了幾口，“給我多謝拜朗大總統的好意吧…這果汁的味道還真不錯。”
侍者沒說什么，只是點點頭，便繼續分發了下去。
直到，他來到了洛老板的面前，看了看箱子…卻發現箱子之中的果汁已經沒有了。
侍者不由得張了張口，居然發完了？
不可能啊，明明還有才對…
“我沒關系的。”洛老板則是微微一笑道：“我不習慣喝飲料，我喝清水就可以了。”
侍者點了點頭，“請稍等，我馬上為您倒一杯清水過來。”
卻見洛老板此時又搖了搖頭，“不用客氣，我自己帶來了。”
說完，洛老板便掏出來了一個…保溫杯來。
“那…那好吧。”侍者悄悄地看了眼遠處的拜朗大總統，看到了他的目光，隨后才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我也不想喝果汁。”旁邊的伊莎貝爾小姐此時卻忽然道：“我開始覬覦你保溫杯里面的水了。”
“這個恐怕有些為難了，伊莎貝爾小姐。”洛老板一臉歉然，旋即又道：“當然，不介意的話，我這里還有一個。”
說著，洛老板再次掏出了一個保溫杯來。
這就很靈性了啊？
伊莎貝爾小姐不禁眨了眨眼睛，她愣是沒看出來這家伙身上哪里塞了兩個保溫杯啊？
舞臺…舞臺上方的搭建的棚架之上。
葛拉貝天使來到了華瑩所墜落的位置上方，似尋找著什么…很快，她便蹲下了身體來，從一根支架的縫隙之中，挑出來了一根細長的絲線。
像是頭發…棕紅色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