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地為棋,眾生皆子…誰來數子
沒有人會去在意這發生在某個角落處的事情…哪怕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們也不會去在意。
因為世界正在經歷著最可怕的事情。
巨大的黑影完全遮蔽了曾今繁華的王都。
“這個的世界，正在經歷著什么。”
她默默地看著這遮天蔽日的巨大白猿的身影…或許因為是在太過龐大的關系，明明是白色的毛發此時看起來，竟然是灰黑色的。
一步兩步…她似向著什么地方走去，十分的緩慢…眼前一片廢墟，如果不是曾經生活在這里多年，熟悉這里的一切的話，或許她會找不到路。
有一個到在了血泊當中的老人，擋在了她的面前。
這個老人神色扭曲，即使已經沒有了呼吸，但雙目卻依然吐出。他張開口，大大地張開，似乎是在臨死之前試圖吶喊著什么。
這老者的手臂是伸向天空的，但什么也未能抓住。
這是一種十分絕望的死法…大概。
“你的世界，又經歷過了什么。”
她只是隨意地看了一眼，便在沒有關注——她所有的關注，此時都落在了面前的一根只剩下半截的柱子之上。
少年瓦利的身體…尸體，依然被劍光掛在這根半截的柱子之上。
她就這樣默默地來到了少年瓦利的面前，伸出了雙手，卻捧起了少年瓦利的臉…看著這張閉上了雙眼，隱約中似還殘留一絲少年稚氣的臉，她卻笑了。
“既然你做不到將我從這個世界帶走，那就一直留在我的身邊吧。”她輕聲說著。
她捧著他臉頰的雙手忽然用了些力氣，像是拔開了一個蓋子似的，竟是硬生生地將少年瓦利的頭顱從他的脖子處拔出。
幾乎半根的脊骨，都被拔了出來。
她高舉著這顆連這半截脊骨的頭顱，臉上露出了一抹毫無靈氣的愉快的笑容…她抱著了這顆血淋淋的腦袋，仿佛抱著的是人。
哼著曲，如同在花田上踏著舞。
鮮血淋漓。
一道柔和的光將，將飛行魔怪直接包裹著，隨后緩緩地送到了地上。
世界的三神兵，這時候已經納入了金甲武將的掌心之中…這是一個巨人，如果沒有那遮天蔽日般龐大的白猿莫桑的話，金甲武將的巨大，足以讓人望而生畏。
飛行魔怪在金甲武將的腳下，就如同老鼠般大小，瑟瑟發抖著。
“由你來射出這支靈魂之箭？”落地的瞬間，南小楠連忙慌亂地大叫了起來，這與她猜想的不一樣。
如果說，三神兵的存在，是被入侵的世界殘留下來最后的反抗，是用來對抗棋盤最后的希望，那么按照慣例，這支代表著最后希望與抗爭的靈魂之箭，應是由世界之子射出…也就是說她所選擇的吉連。
怎么會是亞摩斯王？
可三神兵已經落入了亞摩斯王的手中——以她目前的本事以及現有的條件看來，她顯然沒有辦法從亞摩斯王的手中再次將三神兵取回。
金甲武將沒有回應南小楠的話，它只是將手臂伸出…霎時間，一張能夠匹配它的長弓，便憑空出現，裝配到了金甲武將的手上。
這完全就是十方俱滅放大了之后的模樣。
與此同時，又有兩道巨大的亮光浮動在了金甲武將的身邊…是兩柄武器，赫然是巨大化了之后的極光的艾斯特以及吞噬萬法之蛇。
金甲武將…或者說與它融為了一體的亞摩斯王，此時伸手抓起了巨大化的吞噬萬法之蛇，以此作箭，緩緩地搭在了巨大化的十方俱滅之上。
它跨開了腳，整個身子瞬間沉了下去，隨后猛然用力，將十方俱滅拉開，劍指蒼穹…那遮天蔽日的白猿。
“真的拉開了？”南小楠此時不禁張了張口，似有些費解，但更多的是不可思議，“可為什么我沒有反應，吉連也…？”
但拉弓的金甲武將不說，南小楠也只有滿肚子的疑惑。
只是，金甲武將在拉動十方俱滅弓弦的時候，仿佛無比的吃力…它只能一點一點地，將之緩緩拉開。
這就像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南小姐，你剛才說…我和，我和他有些特別的關系…”吉連怔怔地看著彎腰拉弓的金甲巨人，下意識道：“到底是，什么樣的關系…”
“我不清楚，我只是猜測。”南小楠此時飛快地道：“但還有些細節，我還沒有徹底想明白…因為，時間對不上！”
“時間？”
“你今年多大？”南小楠直接道。
“快十八了…還半年的時間。”吉連下意識應了句。
“那就是了。”南小姐點了點頭，“我推測…或者說，許多的事實都在佐證一件事情，藏在武器鋪地下水晶柱子當中的那個女人，艾絲美拉，很有可能就是你的母親。但，按理來說，早在二十年之前，她就已經去世…而且聽說她去世的時候，就已經懷上了一個孩子。所以我才說，時間上對不準。”
“她是我的…母親…母親？”
“只能說有可能，很有可能。”南小楠搖了搖頭，“但時間上確實存在了分裂。”
“吉連，確實是艾絲美拉的孩子。”就在此時，一道嘆息似的聲音傳來…這赫然是劍圣里由羅的聲音。
由遠而近，劍圣里由羅的身影也伴隨著他聲音的傳來，而飛快地出現在了吉連以及南小楠的面前。
“那是因為，艾絲美拉當年被希爾達女皇推入深淵之后，并沒有馬上死亡。我們高地王族，每一個后人出生的時候，都會契約一只本命的魔怪。艾絲美拉的魔怪在最后作出了犧牲，將艾絲美拉定格在了半死半生的狀態。”
“是你…里由羅大人！”吉連驚訝地看著這個扔給自己一只劍魂獸之后就失蹤了的劍圣大人。
甚至，將他從湖底殘劍冢搬回武器鋪之中的，也是這位王國的劍圣。
“也就是說，麥克斯當初深入龍族盜走的秘寶，果然就是晶柱化了的艾絲美拉。”南小楠此時拍了拍額頭，“那么吉連？”
劍圣里由羅吁了口氣道：“麥克斯拼死帶出了艾絲美拉之后，我們用了許多的方法，都沒有辦法將艾絲美拉救回…連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但是到了最后，艾絲美拉甘愿放棄了自己最后生機，分給了這個孩子。麥克斯從龍族逃出來之后的第三年，這個孩子就順利誕生了…也就是你，吉連。”
吉連呆立當場。
里由羅看向他，正色道：“聽著，我不知道你到底能用多少時間才能夠接受這一切…這本是一點點地讓你接受，理解的事情。然而我們的世界正在面臨著最可怕的危機，錯一步或許就再沒有明天，因此我只能將這一切直接告訴你。沒有按部就班，更加沒有事前的預演，這個世界正發生著的變化，讓所有人都無法反應，讓一切都徹底打亂，你甚至沒有辦法從這個糟糕的現狀之中，找到一些讓你能夠感覺到安心的東西。”
“我…”
“吉連。”劍圣沉聲道：“聽著，你的母親，是曾今卡蒂亞斯王國的公主，也是高地人的圣女。而你的父親，則是現如今艾爾尼斯王國的亞摩斯王…在你身上，同時流淌著我們高地人以及守護者一族的血脈。”
“守護者一族？”南小楠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劍圣淡然道，“不然為什么是亞摩斯王，而不是別的王？為什么歷來只有這個國家的王族血脈才能夠啟動召喚儀式？因為從一開始，這就是被選中的一族！”
就在此時，又兩道的身影趕來…他們慢了里由羅一些，正是天人穆以及天云信二人。
“原來…你不僅僅是高地人的遺族。”天人穆此時看著吉連，神色復雜無比，“還是我姑姑的孩子…”
“拉開了！”南小楠此時緊張地叫了聲，“他真的拉開了…十方俱滅！”
只見在金甲武將手中的巨大化十方俱滅，此刻已經完全拉開。
一股巨大的灰色漩渦氣流，此時正在巨大化的吞噬萬法之蛇的劍尖之處，開始匯聚…擴大。
擴大，小小的漩渦，最終演化成為了星云般。
“第一箭…吞噬之箭！”
一聲高呼，金甲武將松開了手中的弓弦。
“楊戩——！！”
暴怒的聲音，天威般的聲音，甚至蓋過了那無盡妖云之中的萬里雷霆閃耀的聲音…這是莫桑的聲音，袁洪的聲音。
它或許并沒有這聲音聽起來的憤怒，只是因為龐大的身體讓聲音無限的擴大…即使它并不怒，這震天撼地的聲音聽起來，也如同天威震怒般。
被一道柔和亮光所托著，懸浮與紅色妖云之上…在沒有了這妖云的遮蓋的清澈淡藍的天空之下的唐天麟，就像是滄海的一葉小小的孤舟。
“你失去肉身，只剩元神寄托，山河圖的新器靈如今在我操控之下，你拿什么與本尊斗！”
“山河圖乃是媧皇之物。”唐天麟的聲音徐徐響起：“袁洪，你竊取媧皇之物，就不怕媧皇自時間長河的沉睡之中醒來？”
“少在這里嚇唬本尊！我截教教主自有辦法…本尊如能成功帶走山河圖，便是一件無上大功！”屹立在大地之上的巨大白猿此時一掌拍下！
這宛如一整座山脈般巨大的巴掌，對于僅僅只是以唐天麟之身活動的它來說，根本避無可避。
面對如斯可怕的攻擊，唐天麟一揮手，左手的掌心之中瞬間吐出了一連九塊小小得石塊碎片。
這些碎片，都是取自公孫二娘的——而其中的兩塊，則是公孫二娘從少年外力手上奪來。
“還不到十分之一嗎。”唐天麟此時一皺眉頭，頗有一些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神色。
他抬頭，看著巨掌的拍落，眼中閃過了一抹神光…那額頭處裂開的地三只金色眼睛更是華光大作。
猛然揮手，唐天麟將面前的九塊石塊碎片瞬間拍飛，“山河鎖！”
被拍飛的九塊石塊碎片，一瞬間化作了九道閃光，沖向了高空，與此同時，每一塊的碎片四周，都開始扭曲了起來。
一根接著一根金色的鎖鏈，此時正以這九塊碎片作為源頭冒出。
所謂的山河鎖，此時正以一種極致的增長速度具顯…它們，直接如同靈蛇一般，同時纏上了巨大白猿拍下的手掌。
緊勒！
這巨大無比的手掌拍落，瞬間攪亂了紅色的連綿妖云…然而在這妖云將散未散之間，手掌卻硬生生地被山河鎖的鎖鏈纏停。
“楊戩，你只剩下這點本事了嗎！！”
可莫桑袁洪的聲音，此時再如天威般響起，頃刻之間，青天雷霆，那只被山河鎖所纏停了的手掌，竟是用力一掙，便瞬間掙破了九道的金屬鎖鏈。
唐天麟眉頭大皺，似乎對于此時的巨大手掌，并沒有很好的應對手段。
眼看著這巨掌即將要壓落…唐天麟的身體恐怕會在這種沖擊之下，直接粉身碎骨，潛藏在唐天麟體內，以此作為憑依的楊戩不禁產生了一種避其鋒芒的想法。
這并不是什么可恥的事情…該撤退的時候撤退，行軍打仗歷來如此——他本就是封神之戰中的一名將領。
“這是？”
然而，就在楊戩冒出了暫時退隱想法的瞬間，只見一道挾著星河般旋渦的灰色光芒，此刻自大地之中，直沖而來！
這道突然出現的光芒，此刻竟是直接射穿了落下的巨掌！
當灰色的光芒射穿莫桑袁洪這巨大手掌的瞬間，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這宛如山脈似龐大的手掌，竟在這光芒射穿之下，直接崩裂！
就像是輕輕地搗了一下萬年風化了的巖石般…只是瞬間，不僅僅是手掌，白猿的半截手臂，竟也是硬生生地徹底崩壞。
唐天麟此時就像是處在一場落石的暴雨當中。
其上，則是被射斷了半截手臂的莫桑袁洪憤怒的咆哮聲音。
見此，唐天麟瞬間手指在額頭上的第三只金眼之上一抹而過，隨后注視著妖云之下的大地。
視線層層穿透，層層拉近…終于，落在了那金色的武將身上。
唐天麟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難得的笑意來，“也不枉我辛苦一場，助你能完全驅動這尊昆侖制造的黃巾力士…只是不知道你能堅持多久。”
“不知死活——！！”
帶著一絲氣緊敗壞似的語調的莫桑袁洪，此刻在憤怒之下，怒拍另一只手掌而出——這一巴掌，赫然是向著大地拍下。
“袁洪，你不是想要找本君做對手？！”見狀，原本萌生了一絲退意的唐天麟，再次呼喚處九道的山河鎖，“還未完！”
山河鎖直接纏上了白猿的另一只手臂…不僅如此，唐天麟此刻更是爆發出了滔天洶涌的戰意。
或許在絕對的力量上，憑依在唐天麟身上的這位真君完全無比抗衡此時的莫桑袁洪，然而單純的意念之上，它們竟是相互抗衡，互不相讓！
“楊戩——！！”莫桑袁洪憤怒的聲音再起。
然而此時，在大地之上，金甲武將已經抓起了巨大化的極光的艾斯特，以它作箭，搭在了弓弦之上。
亞摩斯王，再一次拉動了弓弦。
璀璨如同煙火…吞噬萬法之蛇所化作的利箭射穿了白猿手掌之后便直接炸裂。
“棋盤游戲…棋盤，這確實就像是一個棋盤。我也更愿意狹隘地稱它為棋盤，而不是山河圖。每一個棋盤上的人，都有著他們固定的作用…唯有所有聯合的起來的大勢，方才能最終判定棋局。最后數子的時候，或者輸了全部，或者贏了半子。”
光芒一陣一陣地映在了洛老板與白衣阿賴耶的臉上。
只聽見洛老板此時用著平靜的聲音說道：“當棋盤的新舊意志在互相沖撞，互相奪取棋盤控制權，從而讓它對這個子世界的控制出現真空的時候，就是你重新執掌這個子世界的時間了…能把握住嗎。”
我在計算 白衣阿賴耶的雙眼，正一閃一閃。
洛老板微微一笑，揉了揉白衣阿賴耶的小腦袋，輕聲道：“加油啊，成功了請你吃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白衣阿賴耶只感覺自己那超速的運算，愣是因為洛老板的這句話差點兒全部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