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神與人(下)
塞特，古埃及神話當中是多種神職的化身。
雅曼拉娜知道它，并不是因為賽特乃是太陽之城當中人民所信奉的太陽之城的敵人，而是通過在外邊世界的系統學習，知道了關于古埃及的大部分神話。
是的，神話…在外邊世界的人類眼中，這些都只是神話故事，許多甚至帶著趣味性——但是在雅曼拉娜看來，這顯然是真實存在的…在這太陽之城當中。
塞特…塞特！
雅曼拉娜下意識地看著守護在自己身邊的鷹頭人身的法老，神色不禁再一次的動容，“鷹頭人身…鷹頭人身，荷魯斯的象征…我早就應該想到才對。但為什么…為什么父王會是？”
她生命當中兩個最重要的男性，如今不僅僅在她的面前生死搏斗，甚至這兩個男人竟是分別象征著神話當中的兩大神明——本身也是宿敵關系的鷹頭神荷魯斯與沙漠之主賽特！
她如今大腦一片混亂。
“如果…如果你真的是賽特的話，那么大祭司…謝嘉圖呢？我的養父謝嘉圖難道從一開始就是你所假扮的？”這是雅曼拉娜此刻心中所恐懼的事情。
“這個就需要你自己去判斷。”此時的謝嘉圖露出一絲邪惡的笑意，“那個陪伴著你在外世界文明度過了十年的男人，到底是我，還是你的養父謝嘉圖呢…真是一個復雜的問題…并且，在解開這個謎題之前，你還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是雅曼拉娜呢，還是克勞迪婭。這真是比斯芬克斯的謎題還要讓人苦惱。對不對，雅曼拉娜…不，克勞迪婭才對…哦，不不，應該是雅曼拉娜…還是克勞迪婭？”
“雅曼拉娜…克勞迪婭…雅曼拉娜…克勞迪婭…”她不禁陷入了某種泥沼當中，精神一下子變得恍惚，失神，口中所呢喃著的哪兩個屬于她的，不屬于她的名字，“我是雅曼拉娜…不，我是克勞迪婭…我是…我到底是誰？我是誰…我是誰…”
不需要任何物理上的打擊，精神上的刺激足以將意志最堅定的人輕松摧毀…謝嘉圖此時滿臉的笑意，轉而看著鷹頭人身的法老。
在他看來，如今的雅曼拉娜根本不需要顧慮，她的精神狀態已經處于崩潰的狀態——他需要處理的就只有異變成為鷹頭人身生物的法老…結束，結束這一次太陽之城的錯誤輪回。
鷹頭人身的法老已經倒在地上，來自黃金天秤的錘劍的敲擊，讓它承受著比破會閃光的時候更多的傷害…謝嘉圖來帶了它的面前，伸手抓住了它一片的肉翼，把它給提了起來。
“左眼才是你力量的來源。”謝嘉圖此時看著奄奄一息的法老，淡然說道：“沒有了左眼，即使你的血肉都是左眼生長出來的，你也不過只是一個廢物…荷魯斯，我才是真正的太陽神，你只是一個盜竊我神位的卑劣野種啊。”
說著，謝嘉圖再次高舉手中的錘劍，在天秤強大的力量加持之下，錘劍輕松地捅破了法老的身體。
他將重傷的法老如同垃圾一樣地丟棄了在地上…目光卻是一凝——因為，在他扔出法老的瞬間，最后的密室當中，再次迎來了幾名不速之客。
謝嘉圖目光一掃而過，“你就是奧托嗎？我對你的興趣，比謝嘉圖更濃郁一些…至于你，公主殿下，看見自己的感覺如何？”
他們，赫然是后來的守夜人奧托以及趕來神廟，希望能夠從神廟當中得到支援的公主殿下，最后還有伊本——謝嘉圖自動地就把伊本忽略掉了。
這是一個毫無威脅的家伙。
守夜人奧托先生沒有說話，目光在最后的密室當中來回打量——他看見了倒地的鷹頭人身的生物，他知道這個生物是法老所異變的…這個法老，在守夜人奧托藏身在太陽之城的這大半年的時間，已經見過不止一次。
至于那跌坐在地上，雙目失神，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雅曼拉娜，看見之時守夜人奧托并不覺得驚訝——他連自己的復制體都沒有任何猶豫就殺掉了，自然不會在意一個公主也有復制體的事情。
他不在意，但并不代表隨著他進來的公主殿下并不在意…公主殿下瞬間皺起了眉頭，臉色凝重。
“大祭司…這里，到底為何？”公主殿下聲音顯得有些低沉與壓抑。
謝嘉圖此時神情收斂，仿佛又變回了那個萬民敬重的大祭司，他聲音輕柔地說道：“雅曼拉娜，如你所見，你在外邊世界的替身，找到來這里，并且無意當中闖入了綠洲神廟了…我想，是在上次交換記憶的時候，出現了一些錯誤，所以導致她想起了一些事情。她變得瘋狂，想要毀掉這一切…你知道的，你的替身畢竟是天秤所分割出來的邪惡的一面。”
“怎會…”公主殿下此時搖了搖頭：“大祭司，我們一直以來都有對克勞迪婭進行心理評估…盡然，她是分割面的邪惡體，但這么多年來她所接受的一切教育都在教會她如何做一個善良的人。這些年來，她一直都保持著善良，心中并沒有任何邪惡的念頭，不可能突然之間…”
“因為她知道了這一切。”謝嘉圖淡然說道：“你應該清楚，真想對她來說是如此的殘酷…雅曼拉娜，我與你一樣，都是導致這件悲劇的兇手。是我們，親手將克勞迪婭逼瘋的。”
“我們…”公主殿下此時臉色微白，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
“沒錯，我們。”謝嘉圖再次輕聲說道：“我們應該贖罪的，雅曼拉娜…而現在，最好贖罪的方法，便是讓克勞迪婭的痛苦永遠消失。”
“消失…”公主殿下下意識地看向了那跌坐在地上，精神恍惚，完全陷入了自我世界當中的她，“讓她…消失？”
“不錯！雅曼拉娜，我們并不需要兩個你。”謝嘉圖朝著公主殿下伸出了手來，柔聲說道：“你才是完美的，你才是善良的一面，你才能夠成為完美的器…只有你，才能夠真正地拯救太陽之城。來，來到我的身邊，我會和你一起，親手為她解脫，讓她從這種痛苦當中得到釋放。”
公主殿下緩緩往前走去…然后停下，在一種奇特的聲音的影響之下，公主殿下猛然停住了自己的腳步！
聲音的來源——守夜人手中的炭纖維黑刀撞擊的地板！
這并不是單純地胡亂拍打地板，而是帶著某種特殊的規律…碳纖維黑刀拍打地板的聲音，就好像是針一樣，刺入了公主殿下的大腦，讓她腦袋隱隱作痛。
“這是什么聲音。”謝嘉圖看著守夜人奧托的目光，閃過一絲寒光。
守夜人奧托先生則是不慌不忙地道：“這是一種控制聲音的技巧，來自遠東地區一個國度當中的神秘家族…其實沒什么作用，不過用來讓人安靜下來效果倒是不錯，尤其是心煩意亂，容易受到迷惑的時候。”
公主殿下頓時大驚，她知道她方才的狀態顯然是不正常的，思想完全無法自主思考，“大祭司…你…你竟然催眠我？”
她發現此刻心中有一股怒意升騰…她是那樣的信任眼前的這個男人！
“我只是在指導你做出正確的選擇，并且省去你思考與猶豫的時間。”謝嘉圖淡然說道：“我們應該追求更加高效的手段…雅曼拉娜，我們不應該將時間浪費在猶豫不決之上，而是應該講時間用在制作器。你已經脫離了幼稚，你應該明白自己要做些什么，不應該做些什么。”
公主殿下沉默不語…她目光看了看依然毫無反應的那個她，隨后看著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鷹頭人身的法老，忽然說道：“大祭司，這里的情況是否已經控制下來了。”
謝嘉圖雖然有些詫異這位公主殿下的問話，但還是點了點頭。
公主殿下這才飛快地說道：“沙漠的巨獸出現了暴動，如今開始朝太陽之城的城墻沖鋒…沒有結界的守護，單憑城墻根本沒有可能抵擋巨獸。所以請你盡快將結界打開！這里的事情，等危機過了再說吧！”
“巨獸暴動？”謝嘉圖不禁皺了皺眉頭。
在這最后的密室當中，是完全與外界隔絕的——這個所謂的最后的密室，其實本身就處于外邊世界與太陽之城相連的通道當中，本身就是一個獨立的空間。
“是的，巨獸暴動！”公主殿下神情急切地說道：“請馬上打開結界，否則整個太陽之城都會毀于一旦，那么我們辛苦努力到現在的成果，都將會毀滅！”
謝嘉圖卻搖了搖頭：“既然這樣，那就讓它自然發展吧…雅曼拉娜，神明的力量有限，不能繼續張開結界了。不過沒關系，只要池子當中的子民還在，很快我們就可以重建一個一模一樣的太陽之城…嗯？”
砰砰砰——！
子彈，直接打在了他身上的黃金甲片之上，這一幕似乎才在不久之前發生過——子彈當然無法穿透天秤的黃金甲，但卻讓他皺起了眉頭，沉聲說道：“雅曼拉娜，你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公主殿下緩緩地吁了口氣，“只是在做最壞的打算應該做的事情…大祭司他，謝嘉圖他…我養父他從來不會逼我做我不喜歡做的事情，也從來不會在我的面前說放棄太陽之城的話。他…更加不會傷害法老。因為他一定會知道，這樣只會讓我傷心。真正的謝嘉圖，不會讓我傷心。而你…不是。”
“哼。”謝嘉圖不禁輕哼了一聲，“這些年看來是白養你了…也罷，你也和這里的一切一樣，都回歸最原始的素材吧。我將會重建一個新的太陽之城…既然外邊的巨獸暴亂了，那正好，省去我毀滅這里的功夫。”
說罷，謝嘉圖直接隔空伸手，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將公主殿下的脖子握住…她無法掙扎，哪怕她的武藝并不錯，卻怎能應對這種已經非人的力量？
守夜人奧托見狀，毫無征兆地動了…跳躍，碳纖維的黑刀瞬間下劈！
鋒利的刀刃直接砍在了謝嘉圖的天秤黃金甲甲片之上，震聲在最后的密室當中回蕩，聲響竟并不比子彈射擊時候的聲音輕多少！
劈擊并未斬開黃金甲片，但卻讓謝嘉圖的腳步略有一絲不問…謝嘉圖驚訝地看了守夜人奧托一眼，卻是揮手一抓，但守夜人奧托卻敏銳地躲開，連連后退。
謝嘉圖未能像是抓住公主殿下一樣，將守夜人奧托抓住。
“區區一個凡人…”謝嘉圖眼中閃過一絲殺機，“不過是活的時間長了一點，多學了一點東西，就妄圖挑戰神明嗎。”
守夜人奧托卻淡然說道：“我沒有挑戰神明的意圖，畢竟嚴格上來說，我也是因為某個神明一樣的存在的力量，才活到現在。我比任何人都要對超凡的力量感到敬畏…但我也說過，如果想要將我困死在這個地方，我會變得瘋狂…你永遠不會明白一個瘋子想要做什么。如果我瘋了，哪怕是神我也敢殺…殺不殺的死，等動手了再說吧！”
“哼。”謝嘉圖輕蔑一笑：“神與人之間的區別，就是人永遠都不可能殺死神…而神，只要動動手指頭，就能將人殺死！奧托，我對于你的興趣，只是來源于讓你獲得長生的所謂燈神…看起來，這個燈神的力量似乎不錯！人類為我辦事的效率太低了，這個燈神看起來應該還湊合。你如果愿意為我將燈神帶來的話，我可以考慮讓你重獲自由，讓你回到外邊的世界。”
聞言，公主殿下不禁飛快地看著守夜人，她知道這是一個很大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