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要的就是這種江湖氣
涼開水加冰塊，小小的冰塊在杯子之中輕微碰撞，杯子前的俱樂部老板此時正坐在了落地窗便的躺椅上，靜聽風雨。
海邊的風雨和城市里面的，自然不同。
“龍虎山？”
優夜站在了洛邱的身邊，正在給予自己主人問題回應，“基本上，從前都比較少接觸東方的修道士圈子，所以對于這塊大地上地界劃分并不算很了解。不過龍虎山的話，倒是也有聽起過，可能算是圈子里比較出名。”
洛邱搖了搖頭杯中的冰塊，輕聲道：“小時候聽龍虎山的名字也不較多。坊間流傳的，不過大多都是抓鬼降妖的故事。龍虎山天師，應該是這樣的稱呼。”
優夜似也沒有過多的在意，淡然道：“只要這個莫默不要做什么無謂的事情，到沒什么。”
女仆小姐說道這里，便把洛老板的手機拎了起來——在這之前，這里面一直都循環地播放著那首奇異的曲子。
她輕聲道：“就算只是錄音，卻依然還能夠滲入靈魂般。唱它的人，像是在用靈魂歌唱…海妖。不知是哪一種。西方的傳說里面，擁有美妙歌聲的海妖也有些種類。”
洛邱好奇道：“你見過海妖嗎？”
優夜微笑道：“在巴倫支海那邊的話，曾經碰到過了一只塞壬。不過這個種族也幾乎消亡…如果那只塞壬還活著的話，也許已經變老了吧。”
洛邱道：“這歌聲，像是塞壬嗎？”
優夜搖搖頭道：“塞壬一般不會唱這種悲傷的歌曲…”
她閉上了眼睛，用心去感受著那曲子之中放佛想要傾訴的東西，忽然道：“但如果是用了心的話，也未必不會。”
但女仆小姐始終把回應自己主人當作是自己的第一信條，“這種天氣，對于海妖來說，是很好的透口氣的時間。主人，優夜到海岸附近看看，或許會有收獲。”
洛邱放開了水杯，手停在了半空中，似乎思索著什么，隨后才擺了擺，“不用…這次就讓它順其自然地在我們面前展開吧。不然的話，也會失去了探尋的樂趣。”
對于這段時間的洛邱來說，如果不是必須的話，最索爾無味的做法，恐怕就是那種支付一定壽命獲得的近乎全知的情報能力了吧。
俱樂部的老板抓起了女仆小姐的手掌，手機也換上了比較輕柔的音樂，輕聲道：“既然來了，就當一回游客，度個假吧。”
優夜淺笑一聲。
她的目光悄然地從房門位置一掃而過，并沒有驚動那隱藏在門口縫隙外的一雙窺視的眼睛。
任大副主編的眼睛。
而此時，看著那房間里面的二人伴隨著音樂聲在漫步的模樣，任紫玲像是放心了一樣，悄悄地踮著腳后退著。
“這小子，挺浪漫的嘛…呀！趕稿，趕稿！”
海邊的風雨來得快也走得快，第二天醒來，天空已經放晴，碧藍色的大海一望無際。
聽呂依云說，昨晚上來的那個客人只是住了一個晚上，一大早就已經結賬離開。
小姑娘并沒有因為做成了這樣一單的臨時生意而高興，反而是臉上泛起了一些擔憂的神情。
因為度假屋的老板呂海，從昨天下午離開之后，到現在，整整一個晚上也沒有回來。
小姑娘嘗試過打電話，但卻一直關機。
“你爸有哪次不是賭氣就跑開個三兩天的？哼！那窩囊廢，最好不要回來！省得我看見了就生氣！”羅愛玉似乎還是怒氣未消般罵了一句…同時，也是剛剛從房間集合出來的洛邱等人聽到的第一句話。
看見幾個‘貴客’醒來，老板娘馬上堆起來了笑臉，“任小姐，你們醒啦！我馬上給你們準備一下早飯。”
任紫玲道：“不用了，我們打算到別的地方看看。”
羅愛玉似乎不太滿意道：“任小姐，這…不是應該繼續給我這家度假屋…”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任紫玲便已經駕輕就熟道：“老板娘，你想要讓人來這邊旅游，也得讓人知道這邊除了住的地方之外，還有什么可以玩的，看的吧？周圍的一些地方不介紹的話，人家旅游的為什么要來，倒不如隨便住酒店？”
羅愛玉連忙道：“也是也是，任小姐說得對…這樣吧？我讓我家這姑娘給你們帶路吧！這邊你們不熟悉，有個人跟著比較好。”
任紫玲想了下，便點了點頭。
羅愛玉這會兒卻把自己的女兒拉到了一邊，小心地吩咐道：“盯緊這幾個人，要是她們只是隨便玩玩，沒有說的好聽是工作的話，就告訴我…這廣告費，咱不能白白地花了出去！”
該怎么說呢？
始終是自己的娘，小姑娘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就算羅愛玉一直都是這種嘴臉，但小姑娘始終沒有把她和課本上讀過的文章中的柳媽，衛老婆子之流的重疊起來①。
“那媽，我出門了。爺爺還沒有吃早飯…”
“行了行了，我會弄的了，餓不死他的。”羅愛玉卻揮著手不耐煩地打斷道。
雖然語氣并不好，但是這么多年也過來了，小姑娘也就習慣了。
對于小姑年來說，夾在了幾個城市人的中間的壓力頗大…尤其是，這里面還有個廚藝很好，比電視上大明星還要漂亮上好多倍的女人。
呂依云感覺自己就像是丑小鴨一樣。
“哎呀，你這孩子，也不容易啊。你母親啊，大概是讓你來盯著我們，看看我們是不是在玩的吧？”
開著車的任紫玲這會兒忽然說了一句。
原本就不知道應該怎么搭話的呂依云，這會兒就更加不知道應該怎么開口了，“沒、沒，媽媽是怕你們不識路，會碰上麻煩，所以才…”
“好啦好啦。”任紫玲搖搖頭：“我收了你們的錢，就會認真做事。我不會吹捧你們，也不會故意詆毀你們，該怎么寫就怎么寫。”
“太感謝你了！任小姐！”
完全不是任紫玲的對手啊…不過，這樣一個淳樸的小姑娘，大概是任誰都很好欺負的類型吧？
洛邱不愿意讓人家小姑娘這樣的難堪，于是道：“這邊，有什么景點嗎？”
呂依云頓時來了精神道：“這邊的話，大的景點其實沒有什么，不過小的地方也有幾個…嗯！前面就有一個聽海崖，我帶你們過去吧！”
一頭金發，時髦打扮的莫默在呂家村里面走著就十分的扎眼。
但也沒能夠比得上幾年前在這里流行過的一種叫做殺馬特的妖艷賤貨的風尚，所以村子里面的人雖然側目，但也沒有到避之不及的程度。
再說，如果是游客呢？
整個呂家村都是經營度假屋的啊！
“先生，住店嗎？咱們這一條龍服務！你懂的！”
“你是這里的老板？本地人？”
“對啊！你是放一百個心好了！我這里絕對安全。”中年的商人老板油頭粉臉，笑容燦爛…因為滿口的黃牙。
莫默想了一會兒道：“那行，你幫我找一個老人家過來。”
“老…老人家？”中年商人老板一愣，然后古怪地打量著莫默，上上下下…之后，他才遲疑道：“這位客人，你真的要找老人嗎？大概多大的年紀的？太老的話，我怕是找不動。”
莫默淡然道：“當然是越老越好，你找年紀最大的那個我也不介意，只要說話還清楚，記性好，不迷糊就行。”
中年老板商人吞了口口水道：“這…我們這邊最大的一個大娘，今個兒有個七十多了，我也不知到她愿不愿意啊？”
莫默皺著眉頭，大手一甩，一疊的鈔票甩出，瀟灑地笑道：“沒事，辦好了，重重有賞。”
這種豪爽，是他下山的這些時間學來的。
要得就是這種江湖氣啊！
PS1：注①：柳姨，衛老婆子，出自魯迅名下作品《祝福》。
PS2：中秋那個樂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