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民意洶洶不可違
眼看著山道之上黑壓壓的無數人頭洶涌而來，法海只覺得無名之火油然升起，差點氣的破口大罵。
“南無阿彌陀佛！”
長宣一聲佛號，好不容易將內心之中升騰而起的怒火給壓了下去，法海不得不硬著頭皮迎了上去，哪怕是他有著無量神通，可是面對這么多的無辜百姓的時候，他卻是無計可施，難不成將這些無辜百姓一個個的拍死嗎？
如果說真的這么做的話，怕是不等佛祖出手，天下正道高人便一巴掌將他給拍死了。
有時候這些螻蟻一般的百姓看似沒有什么威脅，可是有時候卻是神佛都要忌憚不已的存在。
方孝玉挑動這些百姓針對雷峰塔，除非是法海能夠舌燦金蓮說服數萬百姓，不然的話，今天這雷峰塔怕是難保了。
只是法海能夠說服這些百姓嗎，對于這一點，方孝玉還真的不看好，如果說法海真的有這樣的本事的話，他也不可能為因果所困，上千年都不得正果了。
人潮洶涌，不過是盞茶功夫，以知州大人為首的眾人便已經到了金山寺大門之前，而金山寺的僧眾也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像這般被數萬百姓登門的事情，金山寺還真的是沒有遇到過，就連法海都有些失措，更何況是這些僧人。
“阿彌陀佛，貧僧見過知州大人。”
沒有超脫凡塵，朝廷的威嚴還是相當有用的，至少法海還不敢明目張膽的對一方父母官無禮。
別看知州大人只是一介普通人，可是身為朝廷中人，背后所依仗的可是一個人道朝廷，莫說是一個法海，等閑情況下，就算是整個佛門都不敢輕易招惹人道龍庭。
歷來天子滅佛的事情可曾少了，面對那樣的帝王，就算是佛門也只能默默承受而不敢亂來，這便是人道龍庭的權利。
如果說法海真的得罪了知州大人，只需要知州大人一句話，金山寺封寺都不是問題，甚至更狠一些的話，直接斷掉金山寺的根基也沒有什么困難的。
知州大人雖然沒有見過法海，不過對于金山寺法海的名頭還是有所耳聞，對于法海抱著幾分敬意道：“大師無需多禮，本官前來所謂何事，想來大師已經知曉了吧。”
雷峰塔乃是金山寺的先輩所建造，自然為金山寺所有，如今他要帶人將雷峰塔給推倒，就算是官府也不可能如此蠻橫，所以知州大人提前派人給金山寺送信，讓金山寺有一個準備。
法海聞言，臉上露出幾分掙扎猶豫之色，深吸一口氣道：“知州大人，難道您也相信那些謠言嗎？雷峰塔乃是我金山寺的大德高僧所督造，又怎么可能會影響到杭州府的運勢，這絕對是有人在造謠生事啊…”
法海有如此反應倒也在知州大人的預料之中，如果說知州大人很輕松的便答應讓推倒雷峰塔的話，那才是怪事呢。
不過知州大人早已經有了說詞，看了法海一眼道：“禪師須知，民意不可違，杭州府十多萬百姓的民意，本大人難不成要置若未聞嗎？還請大師教我。”
只看那黑壓壓一片的百姓，法海心中默然，因為他清楚知州大人也是沒有辦法，換做任何一個人如果處在知州大人的位置上的話，對于這件事情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推倒雷峰塔最多就是惡了他們金山寺而已，可是如果是激怒了十多萬百姓的話，搞不好就是一場動亂。
別說是知州大人壓不下十多萬百姓的沸騰民意，便是他看到這些百姓的時候，心中也生出無力之感。
除非是大開殺戒，不然的話，似乎也只能夠眼看著雷峰塔被推倒。
法海心中那個憋屈就不要說了，如果說是一群妖魔鬼怪的話，他倒是可以大開殺戒的好生殺戮一番，可是現在他所要面對的卻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
看了看遠處那一座高聳的雷峰塔，法海心中默默嘆息，難道說自己真的要成為金山寺的罪人嗎？
人群之中，方孝玉、白素貞、小青幾人看著法海那一副為難糾結的模樣，小青不禁帶著幾分興奮道：“好啊，這下這老和尚有麻煩了，我就想知道他這會兒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觸，會不會想著將公子你抓住，然后碎尸萬段啊。”
方孝玉瞪了小青一眼道：“反正你要是落在他手中的話，碎尸萬段那是肯定的。”
小青撇了撇嘴，向著白素貞道：“白姐姐，少爺他欺負人。”
白素貞微微一笑，看到那雷峰塔的時候，一股莫名的心悸之感傳來，好像這雷峰塔天生與她犯沖一樣，不知道為什么，她有一種將雷峰塔給毀掉的沖動。
方孝玉看到白素貞的神色，嘴角微微一翹道：“道友是不是覺得這雷峰塔非常的礙眼啊。”
白素貞身為修行之人，道行高深，自然明白自己會有這般的反應，那就說明冥冥之中，雷峰塔真的于她有礙。
而方孝玉的舉動似乎正是在幫她解除雷峰塔對她的那種莫名的威脅。
“方孝玉，白素貞！”
似乎是因果糾纏，冥冥之中的天意，法海突然之間就看到了人群當中的方孝玉還有白素貞他們。
本來心中就憋著一股子火氣，這會兒又看到了方孝玉還有白素貞，登時心中怒火升騰，就聽得法海一聲吼道：“誰敢壞我金山寺圣塔。”
法海只當方孝玉他們是來看他的笑話的，一時沖動之下，喊出了那么一句話，不過喊出之后，法海便后悔了，群情洶洶，他這么一喊，不是火上澆油又是什么。
果不其然，法海一聲吼，立刻就引得一眾百姓的不滿。
大家上山之后努力的保持平靜，就是因為他們知道這雷峰塔乃是金山寺所建，他們前來推倒雷峰塔并不占道理，所以對法海還有金山寺抱有幾分歉意。
因此知州大人同法海交涉的時候，大家都保持著克制，沒有誰亂來。
然而法海這一聲大吼卻是將眼下這局面給打破了，大家對你金山寺保持幾分敬意，那是給佛門面子，可是雷峰塔那是必須要推倒的，在這一點上面沒有什么可商量的，任何想要阻攔的人都是他們的敵人。
“妖僧，真是妖僧啊，枉你還是一代大德高僧，竟然因為一座塔而至杭州府無數百姓的安危于不顧，此等妖僧，如何當得起高僧的稱呼，根本就是妖僧啊。”
頓時下方的百姓群情洶洶，不少人都指著法海，直言法海就是妖僧。
法海何曾說過這樣的指責啊，面對這些百姓的指責，一時之間懵了，傻傻的看著無數百姓對他就像是仇人一樣。
當法海反應過來的時候，什么爛菜葉、樹枝，石塊之類的東西向他砸了過來，也不知道這些百姓到底是從哪里找來的這些東西，反正只是一轉眼的功夫，金山寺門前一片狼藉，不少僧人更是被砸的哇哇大叫。
還好人群沒有失去理智，不然的話，說不得就有僧人被砸死了。
諸多僧人一個個的向著法海看了過去，顯然是希望法海能夠拿出一個主意來，到底是服軟呢，還是抵抗呢。
當然了，抵抗顯然不現實，他們也擋不住這么多百姓的沖擊，所以大家只希望法海能夠表明態度，就算是要死保雷峰塔，也要給大家一個目標啊。
“冷靜，大家冷靜啊。”
知州大人嚇了一跳，沒想到法海竟然這么沖動，你說你好好說話不是很好嗎，突然之間發什么神經啊，以為這些百姓是那么好刺激的嗎，搞不好是要出亂子的。
好不容易才在諸多衙役的彈壓之下，百姓們才算是稍稍平復了下來，知州大人一陣后怕，這要是鬧起了民亂，眾人一擁而上，恐怕到時候整個金山寺都不復存在了。
想到這些，知州大人不禁有些痛恨法海不識抬舉，不就是一座塔嗎，舍了這么一座塔，幫他平復民憤不是很好嗎，怎么就如此不識抬舉呢。
法海要是知道知州大人心中的想法的話，恐怕會氣的吐血吧，憑什么要推倒他們那圣塔啊，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只可惜法海不知道這就是方孝玉的謀劃，借助民意，輕而易舉的將法海給逼到墻角，這雷峰塔不倒也得倒。
只聽得知州大人冷冷的道：“法海禪師，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一下，本大人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考慮，到時候你必須要給我一個答復。”
說話之間，有衙役將一炷香點燃放在金山寺門前。
青煙渺渺，不只是那些百姓盯著那一炷香，就是金山寺的僧人也都盯著，一炷香過后，法海必須要給出一個交代。
法海臉上那個糾結啊，他喊出那一嗓子之后就后悔了，事情的發展也果不其然，那些百姓根本就是不講道理的，想要保住雷峰塔似乎沒有一點希望。
這會兒方孝玉越眾而出，先是向著知州大人一禮道：“大人，不如就讓我勸說一下法海禪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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