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山谷里面魔煞籠罩,外面百人當中,有三位仙氣凜然的老者正在前方合力布陣,試圖驅散魔煞。
這三人皆非等閑之輩,中間那個氣宇不凡的紅袍老者,乃是瀛洲太武閣的太玄子,右邊那個仙氣非凡的青袍老者,乃是天清宮的天陽子,左邊那個身穿紫袍的老者,乃是玉璣宮的玉道子。
三人的修為均不在當初那歐陽家玄祖歐陽博之下,雖未臻入仙王領域,卻也不凡了,此刻三人正在合力結“三清歸元陣”,只見道道玄光向那谷中魔煞沖去,雖然能夠暫時將魔煞沖開,但過不多久,魔煞卻又重新聚攏了,無法將其徹底驅散。
半柱香時間過去了,三人仍是無法沖破這魔煞,后面百人均已有些著急了,現在唯一往前的路只有這峽谷,若是飛入上空,不慎遭遇空間斷裂層的話,九死一生。而若是繞道而行,這山脈之中地形詭異,只怕繞來繞去,又要繞回原路,他們來了這山脈已經將近三日了,但因地形詭異,又不敢飛上高空,故而始終無法進入山脈深處。
“怎樣?還是不行么?要不然,大伙一起試試如何?”
這時,一個手持蒲扇,挺著大肚皮的白須老翁走了上來,此人并非門派中人,而是云游四方的散仙,仙號長樂大仙,其法力也是非同小可。
太玄子、天陽子、玉道子三人對視一眼,往后縱飛了回去,三人雖已布下三清陣,卻也只勉強能夠驅開魔煞,只見那原本魔煞籠罩的山谷,里面出現了不少空隙,若是循著空隙走自然不會有事,但怕就怕走至一半,這三清陣忽然失效,導致四周的魔煞又重新籠罩回來,那時眾人被夾在山谷里進退兩難,那就大不妙了。
這時許多人都走了上來,望著那山谷里面,臉上都露出了猶豫之色,太玄子道:“如何?這已是最大程度驅開魔煞了,諸位可是走這天險谷?”
眾人聽后均有些躊躇不前,若是走這山谷,萬一大陣失效,魔煞重新籠罩回來,即便各人修為不凡,但恐怕也難以抵擋如此厲害的魔煞,輕則修為損失不說,重則怕是還要魔煞入體,一身道行,盡皆所失。
仙魔正是如此,仙怕魔的魔煞之氣,魔懼仙的天罡玄氣,雙方相遇的話,便看誰的道行更深了,并不能說因為仙懼怕魔氣,便被魔死死壓制,魔同樣會忌憚仙的玄氣,凡事皆有兩面性。
但因修仙有種種束縛,需要斬三尸,摒絕妄念,抑制心魔,而魔的束縛相對較少,故而修仙不成一念墮魔,也是大有常在,但若因一朝修仙不成便墮魔,這便是懦弱的表現了。
修仙往往需要堅定的信念,當真正步入仙之極境時,那時萬法不侵,那才是真正的仙之領域,縱然萬千神魔,在那樣的仙之領域面前,也不過爾爾,只可惜,那樣的仙之領域,縱觀古今,也無人見過。總而言之,墮魔容易修仙難,但若一朝達到仙之極境,便是萬魔盡臣服。
過了片刻,眾人仍是猶豫不決,這時,遠處的蕭塵終于過來了,眾人見竟有人向那魔煞山谷走去,太玄子道:“這位小友留步,那邊魔煞甚重,去不得。”
“無妨,我過去看看。”
蕭塵凝視著山谷口籠罩的魔煞,一步步慢慢走了過去,他并不懼怕魔煞之氣,至少不如常人那般懼怕,如當初紫境的魔息山谷,苦境的葬龍淵,別人遭那魔氣侵染,或許會魔化,而他卻不會,說起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等片刻后,眾人見他竟然身入魔煞籠罩的山谷了,不少人都紛紛驚道:“怎么回事!他為何不懼此地魔煞!”
只見蕭塵雙手不斷結印,身上籠罩起了一層青色玄光,將四周的魔煞全部阻擋在外,而那魔煞,竟然就像是水一樣被他割開了,若是其余人如他這般貿然身入,盡管也能催動真元護體,但剛才有人試過了,即便強如太玄子等人,最終也還是被阻了回來。
此刻眾人見他竟然完全不懼魔煞,均露出匪夷所思之色,太玄子、天陽子、玉道子三人也是想不透,心想此子究竟何許人也,修為并不在他們之上,為何竟能不懼此地魔煞?
走了一會兒,蕭塵終于停下來了,雖說此地的魔煞于這些仙界中人而言,確實算比較重了,但于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遠不如當初紫境蒼鳳城那邊的魔息山谷重,當初蒼鳳城那邊的魔息山谷,即便是他,也不敢進入魔煞當中。
“諸位若是不嫌棄,便跟在我身后吧。”
蕭塵轉過身看著外面猶豫不決的眾仙,此刻由他走在最前邊,將這山谷里的魔煞分開了,在他身后便出現了一片魔煞較輕的空位。
盡管他不懼怕魔煞,但想待會進到里面,魔煞之氣勢必更重,所以將這些人一起帶上,總好過他一人抵抗魔煞,雖說不懼,但他也不想魔煞入體,如今他好不容易才摒絕心中魔念,再也不想如從前那般動不動便產生心魔,動不動便逆魔三變了,他現在謹記師父最后的話,有朝一日,他要達到師父說的那種境界,盡管那種境界,于現在的他而言,還顯得遙遙無期。
外面眾人看著山谷里面被割開的魔煞之氣,仍是有些猶豫不決,之前那長樂大仙仰頭一笑:“都有人擋在前邊了,還怕什么怕,哈哈!”一邊說著,一邊搖著蒲扇走了上去。
太玄子也往前一走,朗聲笑道:“既然小友有如此本事,那就相煩小友在前開路了。”
話一說完,后面玉道子和天陽子也都跟了上去,眾人見他四人已經上去了,也都不再猶豫,全跟了上去,即便還有一些心存忌憚的人,在思來想去后,最終也還是跟上去了,再晚了的話,等人一走完,魔煞再重新籠罩回來,他們便絕不可能進得去了。
就這樣,由蕭塵在前邊開路,后面左右由太玄子和玉道子分別施法阻擋魔煞重新籠罩回來,再往后則是天陽子與眾人齊力阻擋魔煞向他們倒卷回來。如此過了一炷多香的時辰,眾人行得不徐不疾,總算穿過了這片魔煞籠罩的峽谷。
來到里邊的山谷,只見天清氣朗,谷中生滿了奇花異木,與方才那處魔煞籠罩的峽谷,全然不同,一時間,眾人的心境也開朗了起來。
太玄子向蕭塵看去,心想此子還甚是年輕,獨身來此兇險之地,卻有如此過人的膽識和本事,若非有他,恐怕自己等人還被困在外面,笑道:“還不知這位小友如何稱呼?”
蕭塵凝望著遠處的山脈,聽他詢問自己,轉過身來,拱了拱手:“在下了無塵,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太玄子見他本事不小,為人卻并不倨傲,心中更是贊賞,若是自己門下弟子中有此人才便是好極,笑道:“你稱我太玄即可。”
“原來是太玄前輩,太玄前輩可知,這座無邊無盡的山脈,是何時形成的?”
雖然蕭塵先前已經知道這殤陽山脈乃是因神魔一戰,從龍息山脈分離出來的,但似乎并不簡單。
太玄子捋了捋白須,道:“這座山脈早已形成,若追溯年月,也無人說得清,大概是七千多年前吧,那時六界動蕩不安,應該就是那時從龍息山脈分離出來的。”
蕭塵凝了凝神,又是七千多年前,可當年究竟發生了什么,連天界中人也不甚清楚,當年發生的一切,全都淹沒在了歷史的塵埃里,無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只知道湮滅本該在那個時候到來,六界本應崩塌,但最后卻不知為何突然化解了。
而究竟是誰化解了這場六界浩劫,如今也無人知曉了,甚至當年都根本無人知曉,那一場浩劫之后,即便是仙界中人,也大多轉生再世了,連梼杌都不甚清楚,可師父當年一定知曉發生了什么,但為何留下的幻境里面,卻又只字不提…
當下,蕭塵與眾人繼續往山脈深處前行,其余人的目的自不必多說了,這里算得上是上古神魔戰場,自然有人想要從這里找到些什么,倘若能得到古神傳承,那將是何等機緣?即使只拿到一兩件神器,那也是羨煞四方。
這些年不斷有人來過殤陽山脈,但要么在里面迷失了方向,要么驚擾了上古異獸而不得不退出,總之大多都是空手而歸。
蕭塵與他們不一樣,他沒想過要得到什么古神傳承,也沒想過要找到什么神器,只是想進來看看,能否找到一些關于當年的線索。
兩天后,眾人仍然穿行于這片無邊無際的山脈當中,雖然還未到達山脈深處,但這一路上也遇見不少令人驚駭的景象,被一劍斬斷的山峰,被一斧劈開的巨巖,還有一些無比巨大的上古異獸骨骸,而每每遇到一些魔煞籠罩的地方,都是由蕭塵在前邊開路。
這日眾人來到了一座深谷里面,只見谷中開滿了一些紅色的奇花,空氣里彌漫著一層異常濃郁的花香,這些花都是外面見不著的,眾人一時均感好奇,紛紛走近了看。
蕭塵凝視著這些奇異紅花,發現竟然與人界的噬魂妖花有幾分相似,凝眉道:“不要去碰這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