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心兒抬起頭來,看著他,默然不語,蕭塵輕輕一笑,輕輕抹去她眼角的淚水,說道:“那次他們來蕭家退婚,我可從來都沒同意過呢,所以,你想去哪…”
“可是…”皇甫心兒眼中淚花閃爍,話未說完,蕭塵已輕輕吻住了她的雙唇,連此時的月光,也變得溫柔了起來,輕輕的,跳躍著。
遠處幾只被驚醒的小動物,惦著腳尖,看著二人在草地上親吻纏綿,美景如斯,怎奈曉風疾。
一夜過去了,蕭塵迷迷糊糊睜開眼,肩膀上空空蕩蕩的,皇甫心兒不在了。
蕭塵慢慢坐起來,頭發上還沾著晨露,癡癡的笑了笑:“她走了,她還是走了…”
“啊——”一聲長嘯,直入云霄,嚇得附近的小動物驚恐四竄。
“你到哪我都會找到你!你到哪我都會找到你!”
聲音在山谷里來回傳蕩,片刻后,蕭塵又癡癡的笑了起來,就這樣,一個人呆呆的坐了許久,最后,看見草地上用石頭壓著的一張紙。
“我走了,不要找我,等我找到完整的絕情玄功,那時再不會受到反噬,天璇宮我已安排她們回去重建絕情宮,君勿念…”
“君勿念…”蕭塵目光落在最后的“君勿念”三個字上面,和那次在凡塵一樣,那次幾人從凡塵天風門逃出來后,皇甫心兒也是留下這樣三個字,不辭而別。
蕭塵癡癡的笑了起來:“你總是這樣,你總是這樣…”
上一次皇甫心兒不辭而別,兩人是在后來蕭塵去絕情宮時偶然再遇見,這一次,這一次兩人何時才能再見面?再見面,又是怎樣一種風景…
到晌午時,蕭塵才回到風云不動城,經昨日一事后,城里各個地方都在加大防御,連城墻上也布下了防御大陣,大有一番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回到城主府,鬼仙見他有些失魂落魄,臉色也不大好,立時也就猜到了怎么回事,上前道:“她走了,未必不會回來,而你,也還有許多事要做,振作起來,像昨日一樣。”
蕭塵抬起頭來,每每自己心里有事,鬼仙總能一眼瞧出,當下點了點頭:“好。”
時間過去三天,這三天里,蕭塵想著皇甫心兒,每每回首往事,總是夜不能寐,總是擔心,擔心她會不會遭遇強敵,擔心她一個人,會不會孤單。
而這三天,風云不動城的聲名也空前大振,現在人人都知道北洲出了一個風云城,能與莫家抗衡,短短三天,風云不動城的風頭便隱隱有超越那些大修真勢力的趨勢,這引起了北洲萬仙盟的高度重視。
另外則是,天璇宮的弟子受皇甫心兒安排,要回東洲重建絕情宮,既然是皇甫心兒的安排,鬼仙也不強留,便派出了一些弟子,去輔助她們重建絕情宮。
第四天夜里,星月黯淡,此刻,在莫家玄境里,某處幽暗的大殿里,只見殿上兩邊墻壁雕刻著許多詭異的圖騰,圖騰下方點著一排蠟燭,火苗卻是綠色的,將整座大殿映得幽森詭綠。
而在殿首之上,坐著一人,那人身著紅袍,須發皆白,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臉色鐵青,不怒自威,正是古冥老人。
在他旁邊,還站著一人,那人同樣須發皓白,身著青袍,衣服上星辰羅列,眼中精光閃爍,仿佛能洞穿世間萬物一般,乃是古冥老人的師弟,星機老人。
在殿首下方,站著兩人,那兩人低著頭噤若寒蟬,正是莫老邪和莫天南,當日遭到滅絕真人等高手截殺,只有他倆和莫少北逃走了。
“哼!”古冥老人重重一哼,震得殿上兩旁的燭火不住搖曳,莫老邪二人嚇得渾身一顫,兀自不敢作聲。
旁邊星機老人道:“師兄,此事我看也怨不得他二人,好在莫少北帶回來了。”
古冥老人兀自臉色鐵青,道:“這風云不動城好大膽子,那個叫做蕭塵的小子,師弟你可查得出此子來歷?”
星機老人凝思半晌,雙眼里精光閃爍,最后搖了搖頭。
古冥老人眼神一凝,似乎也要將人洞穿一般,看著他道:“莫非連師弟的星衍神術也查不出來?還是說,師弟不愿說…”
星機老人道:“此事為蕭塵一人所為,不必遷怒凡人。”
“哼!”古冥老人重重一哼,一拂衣袖,冷冷道:“不管此子是何來歷,此次湮滅時代第三個階段來臨,只有我莫家的人,才有資格成為第十八代伐天者!所有的潛伏威脅,必須肅清!我莫家,才是真正的伐天家族!一統天地,萬載不滅!”
星機老人凝思不語,半晌后才道:“師兄可否還記得一事?”
“什么事?”古冥老人眼神逐漸變得銳利了起來,猶似針尖上的鋒芒一樣,看著他道。
星機老人捋了捋頜下白須,往殿外看去,緩緩道:“御天者。”
古冥老人眼神一凝,這一刻當真銳利至極,星機老人手捋胡須,緩緩道:“每一代的伐天者出現,必將伴隨御天者的出現,若我記得沒錯,上一代伐天者,也即是第十七代伐天者,那次伐天失敗,應該是死在第十七代御天者手里的吧…”
“夠了!”不待他把話說完,古冥老人一聲叱喝,手掌猛地拍在椅子扶手上,掌風激蕩出去,將左邊的一排蠟燭熄滅了。
星機老人停了一會兒,繼續道:“世間萬物,皆有其法則,其法則,不可顛倒。第一代伐天者滅天,無上修為,縱觀六界,何人能出其右?當年他率領群魔討伐天道,人人只道他伐天失敗,為天道所滅,卻有誰真正知曉,他其實是死在了第一代御天者的手里…”
“我讓你夠了!”古冥老人再次一聲叱喝,手掌一拍,將面前一張上好的紫檀木桌拍得四分五裂。
木屑紛飛里,只見他額頭青筋暴起,眼神越發的冰冷:“御天者…”
“啊!”蕭塵自迷夢中驚醒,只見他臉色煞白,臉上冷汗涔涔,被褥床單也被汗水浸濕了,他方才做了一個極其詭異的詭夢,夢見又回到了五洲道盟的玄境,夢見了那個冰封中的白發男子,那個白發男子又對他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喵…喵了個咪,天還沒亮呢,小子做什么…”旁邊正入酣夢的芝巒被他驚醒了,一邊揉著惺忪睡眼,一邊不滿說道。
蕭塵仍然臉色慘白,雙目圓睜,臉上冷汗不斷,自從他那次闖入五洲道盟的玄境后,見到那冰封中的男子后,并不是沒有再次夢到過,只是剛才的夢境實在是太真實,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真實,仿佛神魂飄離在外,真實到能看見那玄境里的一花一木。
夢里面,蕭塵又來到了道盟玄境里的幽谷,還是那座山洞,洞里面,一絲絲寒氣透了出來,蕭塵進到洞中,那千年寒冰依舊在,冰中的白發男子也在,洞里面的十二口青石棺也在。
即便不是第一次看見了,即便如今蕭塵修為大增,但心里仍是有些震驚,但見那冰中男子白發披肩,雖被冰封,但這寒冰卻封不住他那一身睥睨天下,八荒,唯我獨尊的氣勢!
“你,究竟是誰?為什么每次我都能夢見你…”
蕭塵走近了些,伸手觸摸在那寒冰之上,但是冰中男子仿佛睡著了一般,雙目輕閉,不發出任何一絲聲音。
“你,認識我的師父凌音,對嗎?”
蕭塵繼續問道,那次剛來時,他對自己一些事情一知半解,但現在經歷了這么多,他越發覺得事情不尋常,而眼前這個冰封男子,一定知道很多。
就在這時,冰封男子終于睜開了雙眼,兩道眼神,仿佛亙古永恒,他目視著蕭塵,冷冷的道:“她死了。”
“死了…”蕭塵渾身一顫,和上次一樣,雙目圓睜,歇斯底里道:“不!她不可能死!為什么你每次都要說她死了!你究竟是誰!”
說到此處,蕭塵猛然一掌向那寒冰打去,即便憑他今時今日的修為,卻也無法撼動那寒冰一分一毫。
“不…不可能!”
蕭塵神情恍惚,腳步有些搖晃,喃喃自語道:“師父說過,千年后再相見,她說‘塵兒,待千年后,我們再相見,再相見…’,師父不會騙我,她怎么能死了…那她要我活過來做什么?要我一人活在這世上做什么?不…不會的!”
說到最后,蕭塵兩眼布滿了血絲,直勾勾的盯著寒冰里的男子,男子目光冷峻,冷冷的道:“你活著,有你的使命!你的使命,很重!”
“使命…使命?哈哈哈哈…”蕭塵仰天大笑了起來,目光一冷,神態若瘋:“什么使命?我只要找到她!這個蒼生,這個天下,與我何干!她在哪?她究竟在哪!”
每每遇見與凌音有關的事,蕭塵總是心神俱亂,待他冷靜下來后,冰封男子才看著他,冷冷的道:“她死了,被千羽霓裳一掌震散元神。”
明天中午四更爆發,更更3000字,將解開蕭塵的一個驚天大秘,屆時雙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