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三真人臉色同樣驟變,立時搶上前將棋圣扶住,這么多年了,還從未見他開天眼被反創過,一時間,三人都有些難以置信。
“我沒事!”棋圣連點了身上幾處穴道,又將目光移到了蕭塵身上,喘著氣道:“只是,十年內,恐怕我無法再次開天眼了。”
三真人一聽此言,更是臉色大變,同時向榻上躺著的蕭塵看了去,此子究竟何等來歷?過得片刻,重陽真人才問道:“那前輩剛才…剛才可看見了什么?”
棋圣閉上了眼,此刻仍是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片刻后才緩緩搖了搖頭:“什么也沒看見…”
既如此,三真人也不再多問,雖然有的仙人能開天眼通這等本事,但有些事,卻是天機不可泄露,一旦泄露天機,必然引來天人五衰,天人五衰,無論神仙妖魔,沒有一個能逃得過。
過了一會兒,棋圣道:“此子讓水月好生照顧吧,畢竟…畢竟也是她的弟子。”最后一句話,說得卻是有些耐人尋味。
三真人自不會去細想,點了點頭,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恭送棋圣前輩。”棋圣不再多言,走至門口,捻指一幻,化作一道長芒破空而去,這一去,便是閉關一年不出。
三真人回過頭來,各自搖頭嘆息了一聲,水月也回來了,重陽真人看向她:“那個姑娘如何了?”
“暫時性命無憂。”水月依然面無表情,只是輕輕動了動嘴唇。
重陽真人嘆息一聲:“大概…大概也是二人命中有此一劫吧。”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時入深冬,正逢過年,白霧城家家戶戶懸掛起了大紅燈籠,小孩子在外面堆雪人,玩炮仗,一派喜氣祥和的氣氛。
云霧山上也飄起了鵝毛大雪,片片白雪,如夢似幻,小樓屋頂堆積起了厚厚一層積雪,初七坐在屋檐下,時不時捂著胸口咳嗽兩聲,時不時又走到蕭塵房間看看,過不了多久,又會出來,如此反復…
而小樓側邊朱欄上,放著一只用黏土重新粘好的花盆,只是里面的花,耐不住嚴冬,早已枯萎了,來年春天,也不知還會不會再開。
蕭塵自那次昏迷后,便再也沒有醒來過了,初七也不去修煉區了,而新人修煉區,北宮琴已經成了霸主,任何人都要向他交納玄石,聽風閣這邊交得最多,打不敢還手,罵也不敢還口,每次見了,都要恭稱一聲“北宮師兄”,不叫,便永日不得安寧。
其實,很多少年少女們都想離開云霧院了,但是他們不走,他們一個也不走,他們在等,等他們的塵哥醒來。
秦天羽也不再鬧了,也不再跳了,每天話也很少說了,每天都在修煉,白天修煉,夜里修煉,拼了命的修煉,半個月前還強行以三座陣法淬體,足足昏迷了三天,在三真人運功治療下,才算勉強撿回了一條性命。徐靈兒和楚萱萱每天也都會來院子里看看,幫初七掃去院中落雪。
大雪紛飛,如夢如幻,天上的仙人,卻怎看得見,人間的煙塵。
成仙如何,不成仙又如何,生之來不能卻,其去不能止…
外面大雪紛飛,五彩森林卻永如春季一般,花開不謝,溪水流淌,竹屋前掛著幾件衣裳,衣裳上面還沾著猶未洗盡的血跡。蕭塵迷迷糊糊也不知走到哪來了,以為走到了冥界,但是睜開眼,卻看見凝煙坐在自己面前。
“凝…凝煙…”
蕭塵的氣息很虛弱,連說話也帶著幾分吃力,凝煙見他昏迷一個多月,總算醒了,一把將他抱住,臉上兩行清淚簌簌而落,哽聲道:“誰…誰把公子傷成這樣的…”
“凝煙…不哭…”蕭塵虛弱不堪,嘴唇蒼白,伸出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時間過了三天,三天后蕭塵終于能夠下床走路了,來了紫府三年,這次大概是他傷得最重的一次了,連元神都差些讓人滅掉。當時他沒有一絲真元保護,就相當于一個煉氣修者,硬挨了一個化神修者的最強一擊,元魂沒被震碎,已經是奇跡中的奇跡了。
“公子慢點…”
小院子里花開似錦,和風送香,凝煙輕輕將他扶著,走出了院子,蕭塵深吸了一口氣,眺望著遠處的湖光山色,沉思細想,自己來紫府三年了,究竟,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那日決戰,最后自己突然元神被縛,現在仔細想來,從當時千殺御風的神情來看,絕不是他做的手腳,那么便是有人想借刀殺人,最有可能的是百里笑花落和北宮琴,而百里應當沒有那個本事,也不會去做這種事,那么剩下的便是…
“糟了!”
蕭塵神色一凝,猛然抬起了頭來,那么剩下的就是北宮琴,北宮琴也不可能悄無聲息在自己身上下咒,但是此人卻有著一張極其詭異的瑤琴,此人的野心圖謀,也許比百里和千殺更大…
“公子,你怎么了?”凝煙見他忽然變得緊張起來,也開始有些害怕了。
“我…沒事。”蕭塵冷靜了下來,自己這一個多月來,已經夠讓凝煙擔心的了,眼下絕不能再讓她感到害怕。
可是,他現在真的好擔心外面秦天羽等人,還有初七,北宮琴卑鄙無恥,一定會斬草除根的,現在自己不在,天羽他們豈會是此人對手。
深吸了一口氣,現在他終于能夠明白初七說的話了,寧可得罪像夜滄溟那樣強大的敵人,也不要得罪卑鄙無恥的小人,從凡塵到紫府,自己總是麻煩纏身,哪次不是這些小人在暗中算計。
“公子,有凝煙在,你不要擔心了好嗎…”凝煙見他依舊愁眉不展,小聲說著。
“恩。”蕭塵輕輕點頭一笑,現在自己著急也沒用,一個多月過去了,現實界自己還沒有醒來,說明這次真的傷得很重,但是以往自己傷得再重,身體都會自動慢慢修復,這一次,大概只是時間問題吧。
況且,自己現在醒來也沒用,一身功力都不在了,不過也好,就當做一次大的絕圣棄智吧,來日,自己才能達到一個嶄新的高度,然后將那些小人一個個捏碎…
捻指光陰似箭,歲月如流,轉眼半年時間過去了,白霧城外草長鶯飛,云霧山也步入了涼爽的初夏,曾經這里的很多事,如今都已不再被人們提起,就像流沙,隨著時間,終會一點一點散去。
如今的云霧院,弟子里面分為南北兩派,北派以北宮琴為首,美其名曰“北宮門”,南派則以千殺御風為首,兩派明爭暗斗,而很多人,卻都已經逐漸忘了,當初那個叫做蕭塵的新人,漸漸的,都不再提起了。
北宮琴的名氣,如今在云霧院算得上是如日中天,上個月剛打入天榜,為此,大師公特意給他安排了一個專屬的修煉洞府,成為了云霧院近幾十年來第一個擁有專屬修煉洞府的新人,這是無上的榮耀。
而千殺御風那邊,也不再向新人收取玄石了,新人的玄石,全部交到了北宮琴手里,如今北宮琴無論走到哪,即便是老弟子,也要向他低頭恭聲問好,甚至一些老弟子還要反過來交玄石給他,這可是打破了云霧院千百年來的定律,毫無疑問,他已經成為云霧院千百年來的新人王者了。
夜里明月高懸,千殺御風的洞府外,陰風颯颯,洞外站著一道人影,卻是那次在聽風閣后山禁地與趙瑩瑩風花雪月,卻不巧撞見蕭塵初七的周一卓。
“百花秘訣,幽冥鬼圖,帶來了么…”洞府里傳來了千殺御風鬼氣森森的聲音。
周一卓渾身一顫,連忙道:“一定會盡快…”
“沒用的廢物!”洞府里忽然射出一道黑霧,扼住了周一卓的脖子,周一卓嚇得渾身亂顫:“師兄饒…饒命!我一定會盡快辦成!”
“哼!”千殺御風冷冷一哼,將他松開,冷聲道:“最好是別讓本座失望,如果不想成為尊上的傀儡的話…”
一聽“傀儡”二字,周一卓頓時渾身一顫,嚇得如同七魄丟了三魄一般,連忙道:“是是是…”過兒一會兒,才又道:“那師兄看…北宮琴那邊要如何處理?他針對聽風閣也就罷了,可近來已經連連越界到我們這邊了…”
“哼!”千殺御風冷哼一聲,道:“一個小角色而已,再讓他蹦跶幾天,等本座元氣恢復了,再慢慢收拾他…”很明顯,上次與蕭塵決戰,他元氣大傷,到現在還未能盡數恢復,要不然,他不會讓北宮琴那么得意。
而此刻,在北宮琴的洞府,只見他盤膝坐在洞口,身上籠罩著一層金芒,這半年來他收了無數玄石,修為自然早已今非昔比,片刻后,兩道人影匆匆走來,卻是兩個佩戴紫色徽章的老弟子。
那兩人形色匆忙的走來,對視一眼,左邊的人小聲喊道:“北宮師弟…”
“恩…?”北宮琴忽然睜開眼來,眼中射出兩道幽深的光芒,與半年前完全判若兩人,那二人皆是渾身一顫,連忙改口:“北…北宮師兄!”
“說。”北宮琴吐納了一口氣,淡淡道。
二人對視一眼,右邊的人附耳過去輕聲說了幾句什么,北宮琴登時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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