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秋水無情
狂風呼嘯不止，飛雪漫天，莫瑾炎仍然大笑著，但這一刻，他感受到了來自背后的洶涌殺機，他緩緩轉過身去，看著已經從雪地里站起來的蕭塵，又看了看對方手中顫動不止的秋水劍，嘴角卻是掛起了一絲冷笑。
遠處不少人都驚呼了出來：“秋水劍！千羽門的秋水劍！現今神兵譜排行第三的秋水劍！”
頓時人群里呼聲震天，遠處三名少年用力擦去眼角的淚水，高喊道：“塵哥加油！”
此刻蕭塵手握秋水劍，斜指地面，劍尖尺許白芒吞吐不定，肩后頭發亂舞，嘴角雖仍沾有血跡，但眼神已變得十分凌厲，令人畏懼。
蘇月嘴角也掛起了一絲笑容：“千羽門曉月竟會將秋水劍借給他，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旁邊蘇英仍自雙手負在背后，臉上神色看上去也輕松了幾分，頷首不語。
塵染非花輕搖折扇，嘖嘖笑道：“有著南明離火劍不用，非要耍帥逞強，還真是符合他的性子。”
熠瞳笑道：“非也非也，昨晚蕭兄弟不是說了嗎？上次離火劍只是借用陣靈離邪的，并非蕭兄弟之物，此次未事先經過同意，自然不可拿出使用。”
紫蕓兒此刻也輕松了不少，笑嘻嘻道：“那離邪臭屁得很，比夙夜還要臭屁。”
青鸞仍自雙眉深鎖，向遠處的曉月看了去，見曉月站在一棵樹下，青衣飄飄，面如止水，無波無瀾，她心中或多或少還是有些不解。
平臺上，蕭塵的氣勢越來越強盛，衣衫被罡風吹得獵獵作響，下面楚凌嬌已暗暗捏了把冷汗，倘若此次莫瑾炎敗了，她便要將第四卷絕情心法交出去，交出去事小，反正她已盡數背下來了，但是絕不能讓皇甫心兒得到。
莫瑾炎看了看蕭塵手里的秋水劍，冷笑道：“排行第三的秋水劍，確實在我的北冥劍之上，但是你不要忘了，我與北冥劍修煉十余載，早已劍心相通，但是你呢？你以為臨時借把劍來就贏得了我的北冥神劍嗎！”
“是么，那你就來試試…”蕭塵聲音很低沉，緩緩抬起了持著秋水劍的手臂，頓時狂風呼嘯不止，卷起漫天飛雪，仿佛整個天地間的仙力這一刻都被聚集了起來，這股強大的上古仙力，令所有人皆感到一窒。
莫瑾炎也頃刻間感受到了這股澎湃的上古仙力，眼神越發變得狠厲，忽然一聲沉喝：“北冥神劍！”
“咻！”北冥劍如發一道百丈青芒，向蕭塵斬了去，蕭塵同樣提劍一掃，秋水劍亦如發百丈長芒，與北冥劍撞在了一起。
“鐺！”一聲巨響，震得眾人耳膜欲裂，只見平地里激起了千層白雪，然這一次，北冥玄冰劍卻是被擋了回去，而蕭塵手握秋水劍，竟是連一步也未后退。
莫瑾炎接住飛回來的北冥劍，不斷往后退去，待站穩身形后，咬牙道：“怎么可能！”念罷直接持劍向蕭塵沖了去。
“鐺！”兩人持劍對峙在了一起，劍鋒處星火迸射，二人肩后皆是長發飄揚，莫瑾炎目光狠厲：“你不過借用了千羽門的劍而已，你今天就算贏了我又如何，何況你根本贏不了！”喝罷往前用力一推，蕭塵立時感到雙臂一沉，猛往后退了幾步。
“嘿嘿！”莫瑾炎臉上掛著冷笑，厲聲道：“你再努力又如何？你們這些沒有背景沒有家世的可憐蟲，到最后還不是一樣要被別人踩在腳下！你們永遠也不會有翻身的一天！你再苦苦掙扎又有什么用！”
蕭塵目光同樣變得凌厲起來：“正因為沒有背景，沒有家世，所以才要比別人付出更多十倍的努力，你懂什么！”喝罷忽然一拳向莫瑾炎腹部打去，轟的一聲巨響，直接將莫瑾炎打飛了十余丈高。
“噢！”人群里一陣驚呼，今日分明是論劍，怎生這般粗暴的動起拳腳來了？
不待莫瑾炎在半空站穩，蕭塵又一瞬間沖了上去，這一刻蕭塵渾身像是燃燒起了一股熊熊怒焰，厲聲道：“如若世上每一個沒有家世的人都如你這般想，那還修煉什么，活著又是為了什么！”喝罷又是一腳往莫瑾炎腹部踢了去。
“轟！”
這一腳更是力道如山，直接將莫瑾炎踢飛數十丈遠，狠狠砸在了雪地里，平臺下方的白眉散人終于皺了皺眉。
“嘿嘿！”莫瑾炎從雪地里站了起來，抹了抹嘴角的血跡，看著高空上的蕭塵，厲聲冷笑道：“你的十倍努力，就這么一點能耐嗎…”
說完，忽然只見他踴身一躍，縱入高空，手指往北冥劍劍鋒上一抹，厲喝道：“以血祭劍！”
頃刻間，鮮血便將北冥劍染成了青紅色，高空之上頓時元力洶涌澎湃，下方眾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所謂以血祭劍，便是以修者自身精血壽元為引，使得劍上威力大增，以斃強敵。
但其反噬也是十分嚴重，因此即便是魔道中人，對此法也是慎之又慎，若能遁逃避敵，那么便是寧可遁走，也絕不會輕易施展此法。
平臺下方，楚凌嬌以及幾個莫家子弟皆目露驚駭之色，莫瑾炎當真是在拼命了，只見他雙眼越來越紅，渾身上下，連同北冥劍也騰繞起了一道道血紅的詭芒。
狂風呼嘯，五岳在顫，莫瑾炎忽然一聲厲喝：“北冥神劍！”
頓時五岳一震，北冥劍發出一聲尖銳的嘯鳴，瞬間化作一只巨大的青鳥向蕭塵猛沖而去，這時的青鳥已然足足放大了兩倍有余，雙目呈紅色，看上去恐怖至極，這一刻整座山巔都在顫抖，巨大的玄力波動，將地面功力微末者直接掀飛了出去。
所有人盡皆失色，老一輩的立即撐起防御結界，這一劍已然已經有了大乘境的實力，連白眉散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說實話，這一劍即便是他也抵擋不下來。這一劍，確有毀天滅地之威，絕對可以瞬間令蕭塵形神俱滅！
遠處皇甫心兒臉色慘變，三名少年目瞪口呆，鬼仙十指緊握，塵染非花跟熠瞳均皺起了眉頭，暗香浮動十二人身形一動便往高空沖去，卻被那強大的北冥神劍之力震退了下來。
這一刻，所有人都看向了蕭塵，卻只見蕭塵神色黯然的往秋水劍上看了一眼，隨后將秋水劍輕輕一拋，閉上了雙眼。
眾人無不驚駭，他現在是在做什么！然而卻只聽一個悠悠的聲音在天地間凄然響起，聲音凄惻動人，纏綿悱惻，竟令人有些忍不住潸然淚落，仿佛天地間只剩下這一個聲音了，只剩下那高空中輕閉雙眼，緩緩吟唱的男子。
“念往昔，曉風殘月，夢如昨，長恨何堪，唯有清秋冷落…”
當最后一個“落”字音落，男子眼角一滴眼淚落下，這一刻仿佛時間變得緩慢了，仿佛時間停止了，仿佛時間又回到了數千年前，這一刻，天地萬物盡皆失色，變成了黑白默片，只余那滴眼淚向著秋水劍上落去，淚中倒映著的，是秋水劍上的四個小字——霓裳、一塵。
“滴——”眼淚終于落在了秋水劍上，竟然清晰的發出了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那一聲聲音，直似令人肝腸寸斷。
“秋水——無情！”蕭塵陡然睜開眼來，秋水劍頓時白芒大增，一聲嘯鳴過后，如似一道萬丈長芒向北冥劍沖了去。
頓時天地失色，整個天地間的元力都激蕩了起來，狂風大作，飛雪漫天，秋水劍再次發出一聲嘯鳴，但這一聲嘯鳴卻非劍鳴，而是鳳鳴，只見秋水劍陡然化作了一只雪白羽毛的上古神鳥，鳳尾飄飄，如騰云萬里。
下方所有人都驚呼了起來：“劍靈！是秋水劍的劍靈！上古神鳥白鸞！”
曉月全身一震，瞬間屏住了呼吸，雙目圓睜，仿佛看見了什么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秋水劍雖然在千羽門傳承了幾千年，但是除了祖師千羽霓裳，沒有任何人可以召喚出劍靈，為何蕭塵竟能召喚出劍靈！
白鸞再次嘯鳴一聲，她那雙眼睛，像是世間最美麗的女子的眼睛，目視著對面沖來的北冥青鳥，雙翼一撲，猛然沖了過去。
“轟！”
高空之上，仿佛激起了千層力，萬里云層皆被震散，整座五岳峰劇烈一顫，仿佛要塌了一般。
北冥青鳥發出一聲尖銳的嘯鳴，聽來撕心裂肺，莫瑾炎臉上青筋暴起，催動全身真元，竭力支撐著北冥玄冰劍。但是，白鸞又向北冥青鳥撞了去，這一次，直接將北冥青鳥撞得煙消云散。
“錚！”一聲脆響，北冥玄冰劍在秋水劍攻擊下斷成了兩截，莫瑾炎一口鮮血噴出，猛往后倒墜了下去，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長長的血花軌跡。
“砰！”一聲沉響，莫瑾炎重重砸在了雪地里，口中鮮血不斷涌出，雙目圓睜，極不甘心的看著半空中的蕭塵，但卻已是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整座山巔人風俱靜，無人說話，北冥劍被毀，劍靈受到重創，莫瑾炎方才也施展了以血祭劍，只怕是已經半廢了。
蕭塵落回地面，手持秋水劍，一步步向躺在雪地里的莫瑾炎走了去，這一刻他的眼神十分寒冷，猶似兩道出鞘的利芒，一股無聲的殺意，也一點一點透了出來。
此人他必須除之，因為楚凌嬌有此人做靠山，日后必然對皇甫心兒不利，他眼中的寒芒更盛了，這一刻莫瑾炎也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眼中的殺意。
下方那白眉散人瞧出了蕭塵的殺意，疾呼道：“小友住手！”然而已來不及，蕭塵根本不聽他說什么，一劍向莫瑾炎脖子斬了去，這一劍去勢甚急，必取莫瑾炎性命，但卻在這時，西南方一股磅礴大力忽然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