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針鋒相對
蕭塵越想越覺得背后寒意漸重，這次五岳山風云際會，只怕有些不簡單，有些不大妙。
而人群里也漸漸安靜了下來，但仍有部分人對剛剛一戰嘖嘖稱奇，議論不休，究竟東岳帝跟北狂帝孰強孰弱，恐怕只有等到明日，看看回來的是誰才知道了。
山巔風雪呼嘯，吹得各人頭發亂舞，紫蕓兒眼眶有些微微泛紅，也凝視著蕭寧跟古風消失的天際，輕聲道：“為什么他們定要生死決戰，誤會解除了不就行了嗎？我不希望蕭寧大哥有事，也不希望…也不希望古風前輩有事。”說到最后，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有些事情，大概必須有個了斷吧，就像…假若將來的某一天，自己遇上了千羽霓裳，當年的有些事情，大概也必須有個了斷吧。
山巔飛雪旋繞，刺在眾人臉上，有些冰冰冷冷的，那平臺上的五把巨劍皆已毀去，下方埋在雪地里的酒壇也僅剩兩三只完好無損。青鸞走了過來，小聲問道：“主上，接下來我們去哪？”
蕭塵眉心一凝，這一刻察覺到不少人的目光向自己投來，想必是剛剛自己太過引人注目了，小聲說道：“先離開這里，等明日蕭寧大哥他們回來再說。”
一行人正待移步往山下走去，忽然一個聲音將他叫住了：“這位兄臺且留步。”
聲音聽來幾分清朗，幾分平淡，又略帶了幾分笑意，蕭塵轉過身去，見是一名和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子，站在莫瑾炎身旁，淡淡問道：“何事？”
那男子笑了笑道：“莫非兄臺今次來五岳山，不是為五帝之爭，風云際會而來嗎？”
此言一出，人群里才相繼反應過來，此次齊聚五岳山，除了觀看兩位千年前的傳說人物決戰，更重要的卻是五岳論劍。
一時間，人群里熱議了起來，喧嘩不止，近兩年來，四方青年強者迅速崛起，毫無疑問，自然成功推動了五岳論劍的提前召開，五岳論劍跟仙劍大會有些不同，仙劍大會乃是五洲道盟組織召開，屬于有組織紀律的，非人人能夠參與，且規矩繁復。
而五岳論劍則是完全沒有那些規矩，也無人主持，所以任何人想來便來，只要認為自己有那個實力，便可與群雄爭鋒，爭奪這五帝之名，但有一點各人都明白，那就是五岳論劍，死傷不論。
此刻人群里議論不休，均對著蕭塵這邊指指點點，今次五岳論劍最有望問鼎巔峰的自然是蕭塵跟莫瑾炎這兩人，蕭塵兩年前聲名鵲起，在紫府成了傳奇人物，但自從被關入鎮魔塔后，便一直默默無聞了。
而莫瑾炎這一年來卻聲名大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風頭隱隱有超過當年蕭塵之勢，一舉成為近來最是充滿熱議的人物，在他二人之間，恐怕是難分伯仲。
遠處也有幾名衣袖飄飄的老者，他們目視著蕭塵這邊，今次五岳論劍他們老一輩的自然是不會參與了，倒想看看這兩個前后迅速崛起的青年究竟孰強孰弱。
“抱歉，蕭某對此不感興趣。”面對四方而來的目光，蕭塵只是淡淡說了一句。
附近眾人均是愣了一愣，他怎會不感興趣？他之前的紫府第一青年之名現已經完全被莫瑾炎取代，難道他就不想借此機會奪回來嗎？還是說他被關了一年，現在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意氣風發大鬧天元城的青年了？難道真的已經喪失斗志了嗎？
不少人都向他看了去，見他如今嘴邊生著一圈胡渣，比起之前仙劍大會時，確實像是滄桑了許多，許多人都不禁感到心中莫名一酸。
遠處一些老一輩的也不禁扼腕嘆息，想當初蕭塵在天元城時是何等意氣風發，在道盟一招便擊退莫家的人，后又一人力戰群雄，后輩中哪個敢不服，如今卻是連應戰也顯得勉強了…
一名老者嘆息道：“所謂剛過易折，他被關了一年，想必此時也早已不如先前那般意氣風發了，可惜。”
蕭塵淡淡一笑，并不理會四周的言論，轉身欲走，忽然，背后又響起那個男子略帶挑釁的笑聲：“怎么？曾經一人血戰天元城，不可一世的王者，如今已淪落成這副模樣了么？”
蕭塵腳步頓了頓，風雪從他臉頰劃過，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視到了他的身上，紫蕓兒捏了捏手指，正待發作，蕭塵將她肩膀一按，輕輕道：“走吧。”
一行人慢慢往山下的方向走去，在雪地里留下幾排深深淺淺的足印，后方眾人不免都有些失望，搖頭嘆息，便在此時，忽聽后面響起一個清朗的少年聲音：“塵哥！”
蕭塵愣了愣，轉過身去，見三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向自己奔來，三人里面一個著紅衣，一個著青衣，一個著白衣，臉上都帶著興奮神色，三少年奔到蕭塵面前，興奮道：“塵哥，真的是你！”
蕭塵印象中并未見過這三個少年，不禁有些疑惑，問道：“三位小兄弟是？”
白衣少年興奮道：“我們在天元城看過塵哥比劍！不管別人如何看待塵哥，我們始終相信塵哥！”
另外兩名少年聽后也不斷點頭，臉上神色均顯得很興奮，蕭塵笑了笑道：“原來如此，那三位小兄弟今次有何事？”
其實他還不知，當初他在仙劍大會上奪魁，后又一人血戰天元城，搗毀萬仙盟，在老一輩的看來，他就是離經叛道，但是在十三四歲正處于叛逆期的少年看來，他就是英雄，甚至更有傳言，他是為了所愛之人，才一人獨戰群雄。
青衣少年興奮道：“我們是來看塵哥參加五岳論劍的，之前聽說了塵哥會來，我們才來的！”
蕭塵愣了愣，眼角似有一抹風霜劃過，微微笑道：“我不會參加五岳論劍，你們也回去吧，這幾日此處有些危險，別讓家中父母擔心。”說完抱了抱拳，便往山下走去。
三名少年瞬間愣在原地了，此刻的風雪仿佛更大了，嗚嗚直響，吹亂了三名少年的頭發，白衣少年喊道：“塵哥等等！為什么！你明明那么厲害！”
蕭塵腳步頓了頓，轉過頭道：“五岳之帝，虛名而已，你們回去吧。”他現在是真的不想再過多惹人注目，因為總感覺這兩日有些不妙，而且此時也不宜與莫家的人起沖突。
風雪更大了，所有人都靜默著不語，眼前這個青年，確實變化太大了，不再如之前在天元城那般鋒芒畢露，也許真的是被關了一年，曾經的鋒芒早已退去吧。
“塵哥等等！”白衣少年又將他叫住了，緊捏著拳頭，咬牙道：“為什么，因為你要來，所以我才來的，可是為什么！他們說你喪失了斗志，可我不信！你永遠是最厲害的，為什么！”
說到最后，少年的指甲已快掐入了掌心，雙眼也紅了，但卻緊緊咬著牙齒，目光始終停留在蕭塵離去的背影上。
“嘖嘖嘖…”遠處莫瑾炎淡淡笑了笑：“曾經的巔峰強者，如今沒了玉卿門做靠山，于我看來，也與喪家犬無異。”
此言一出，附近眾人皆是一驚，這已是擺明了在挑釁蕭塵，然而此刻蕭塵卻竟是依然當做沒聽見，莫瑾炎仰頭一笑，欲再言說，那白衣少年忽然轉過身去，狠狠瞪著他：“你閉嘴！啊！”
喝罷，只見那白衣少年雙足一蹬，登時激得遍地冰雪紛飛，整個身子如似閃電流星般向莫瑾炎沖了去，后面兩名少年驚呼道：“許生！”待要阻止，卻已不及。
只見白衣少年身體四周瞬間形成了一道淡白氣芒，將片片飛雪阻隔在外，附近眾人皆是微微一驚，很難想象，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強的爆發力，這究竟需要多好的天賦？
但是，就算天賦再好，面對已有寂滅境修為的莫瑾炎，豈非自尋死路？遠處有幾名老者見事不對，欲出手相救，但少年沖過去的速度太快，已是不及，莫瑾炎冷笑一聲，衣袖一拂，直接一股大力沖撞了過去，登時激得漫天白雪紛飛。
眾人皆是一驚，更甚者已經驚呼了出來，這一拂之力足以令少年形神俱滅，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聽“轟”一聲巨響，遍地冰雪頓時被激起了十余丈高，待雪花慢慢飄落，只見蕭塵衣袂飄飄，卻是他瞬間擋在了那白衣少年前邊。
各人俱是一驚，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白衣少年這才回過神來，抬起頭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影，愣愣道：“塵哥…”
蕭塵冷冷看著丈許外的莫瑾炎，冷聲道：“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而已，用得著下此重手么？”
莫瑾炎臉上仍然掛著笑容，淡淡道：“哦？是么？那是我不小心咯？”
冷風呼嘯，二人針鋒相對，后面兩個少年立即跑過來將白衣少年拉到了一旁去，遠處眾人也都屏息凝神，就在這時，各人忽然感到一股徹骨寒意，這股寒意來得十分突然，比此刻的冰雪更要寒冷，充滿了冰冷的殺意。
這一刻，所有人都打了個冷顫，紛紛抬頭向東邊天際望去，只見一紅衣女子腳踏虛空，極速而來，那女子臉若冰霜，冷酷無比，目光所指，也正是莫瑾炎這邊。
眾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竟然又是一個寂滅境的后生晚輩，這一刻，楚凌嬌的臉色也微微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