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突然感覺有些眩暈,三十一個七月七日生辰的人同時失蹤,且同是修為不凡的女子,未央也剛好是七月七日的生辰,難道二者有什么聯系么?不,不可能的,已經過了幾千年了,是自己想太多了。
過了一會兒,蕭塵才稍稍將情緒平定下來,繼續問道:“可查出她們失蹤的原因了么?何人所為?”
青鸞跟紫蕓兒相視一眼,均在想,方才主上怎么了?為何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蕭塵咳嗽了一聲,青鸞這才驚醒過來,連忙道:“回主上,屬下只查出那三十一人失蹤,并不知何人所為,那三十一人分別是玉女派掌門,秋水閣掌門…”
蕭塵聽完這三十一人的身份,心想這些人雖然只是小門派的掌門或長老,但終究為正道門派,難道紫府這么多門派也查不出么?而能夠在生辰宴當天悄無聲息將人擒走,究竟是何方神圣…又問道:“以前紫府出現過類似情況嗎?”
紫蕓兒道:“有,大概每隔幾百年就會出現一次這種情況,但這事許多史籍中并無記載,屬下也是查了許久才得知,但每一次皆不知是何人所為。”
蕭塵思索許久,眼下最重要的并非此事,說道:“罷了,還查到其他些什么?”
“回主上,屬下還查到④⌒長④⌒風④⌒文④⌒學,www.cf⊥wx.n∧et近日許多正道門派中人趕往一處名叫惡瘴山脈的地方,非止正道各派,魔道也有一些宗教正趕去,似乎傳聞那里將有異寶現世。”
蕭塵眉心一凝,心想前幾日熠瞳與塵染非花來救自己出塔,便是制造異寶謠言,該不會這也是有人故意傳謠吧?
紫蕓兒道:“屬下還查到四大魔宗之一的煉尸宗,盤踞于那惡瘴山脈附近的萬窟山,近期動靜頗大,不知在做什么。”
“煉尸宗…”蕭塵緩緩念出了這三個字,心想那煉尸宗似乎一直想將一具古代天尸復蘇,莫非是要打算復蘇這具天尸了么?現在正道中也應該早已收到消息了,只怕那些正道不會讓煉尸宗得償所愿吧?看來過不多久,惡瘴山脈那邊就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了,正好自己現在差一具尸傀…
“那惡瘴山脈在什么位置?”
“回主上,在東南二洲交界處,以東偏南位置。”青鸞說著,取出了一張地圖,徐徐展開在蕭塵面前。
蕭塵往地圖上凝視許久,心想此次鬧出這般大的動靜,正道中應該有不少門派都派出門下弟子前去了吧?問道:“此次前往惡瘴山脈的有那些門派?”
青鸞跟紫蕓兒對視一眼,青鸞道:“回主上,已知有玉卿門…”聽到玉卿門三個字,蕭塵眉心一鎖,逸風大哥他們也去了么?
青鸞續道:“還有千羽門曉月、道盟的白玉書、天嵐宗左丘陽…”她一連列舉了十幾個門派,蕭塵雙眼微瞇,看來這一年正道中出了不少人才,都可為本派長老分憂了。
紫蕓兒道:“魔教里有血煞門、羅剎宮、玄陰殿…”她也列舉出十幾個魔宗門派,蕭塵心想,看樣子魔宗近年來也是日益壯大,想必這一年里正魔兩道已經交鋒過許多次了。
“好,既如此,我蕭某人也去湊湊熱鬧吧,明日我便動身前往惡瘴山脈!”
青鸞紫蕓兒二姐妹對視一眼,齊聲道:“屬下隨主上一起!”蕭塵手一伸:“不,我一人去即可,你們留在這里,等心兒醒了,你們幫她處理下后續事宜。”
紫蕓兒沉默片刻,道:“那主上此次前往惡瘴山脈,萬事小心,尤其是要小心這三個人,血煞門的七殺、羅剎宮的素憐月、玄陰殿的一葉秋。”
蕭塵點了點頭,看樣子,這一年非止正道后輩中出了不少人物,魔道中亦是同樣,還有那些亦正亦邪的門派,比如殞仙門。
次日清晨,旭日初升,山間百鳥和鳴,溪水潺潺,蕭塵仍自守在皇甫心兒榻前,這些日皇甫心兒偶有醒來,只是意識都很模糊,想必是前幾日受創太重。
屋外忽然響起一陣窸窣的腳步聲,蕭塵輕嘆一聲,起身去到外面,暗香浮動月黃昏十二人都在,咕嘰獸也跑了過來:“咕嘰…嗚,咕嘰…”不停在他身上蹭,似乎極是不舍。
蕭塵輕輕一笑:“咕嘰兄,這次你就好好待在青鸞她們身邊,等我回來。”說完又取出三枚玉箋交給青鸞:“若有事,捏碎此玉,我自能立刻感應到你們的位置。”
最終,蕭塵還是在許多人注視下往谷口方向去了,咕嘰獸叫喚一聲,跟著便追了上去,蕭塵轉過身,輕輕笑道:“咕嘰兄,回去吧。”
“嗚,咕嘰…”咕嘰獸嗚聲輕哼,在離他五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睜著一雙大眼看著他。
于是,就這樣,蕭塵一路走,咕嘰獸一路跟,但始終保持著三五丈距離,每次等蕭塵回過身來時,他也便停下來不再上前,終于到谷口湘妃淚竹林時,蕭塵再次轉過身,輕輕笑道:“咕嘰兄回去吧,我很快就回來。”
“嗚,咕嘰…”這一次,咕嘰獸終于不再跟上去了,墊著腳尖望著他漸漸遠去,漸漸消失的背影,嗚聲輕哼:“嗚…咕嘰…”
一雙雪白的手將他抱了起來:“咕嘰獸回去吧,他已經走了…”
“嗚,咕嘰…”
離開了落英谷,蕭塵踩在飛劍上,涼風拂鬢,看著下方山川河流迅速倒退,多少也有些神情黯然,咕嘰獸有時候比人更通靈性,自己將他從塔中帶出,但卻不能時時伴在他身邊。
東洲地大物博,青山綠水環繞,人杰地靈,數千年來不知出了多少風云人物,然而在東、南二洲交界,以東偏南卻有一處地方人跡罕至,便是令許多人聞之色變的惡瘴山脈。
惡瘴山脈橫跨東、南二洲交界,占地極廣,山中往往陰云密布,日照不到,除了常年瘴氣籠罩,毒蟲猛獸更是不計其數,因此別說尋常老百姓,便是修煉之人也不愿涉足這窮山惡水之地。
而在往東三十多里,有一鐘靈鎮,鐘靈鎮,聽名字倒是挺有詩意,鐘靈毓秀,人杰地靈,然而事實上這荒涼小鎮非但神仙不靈,人也不應,鎮東唯一的土地廟也不知被誰改建成了豬圈。
此刻已是夜幕將至,破廟里聚集了二十來人,至于那些豬牛畜生則被趕到了角落里,驚恐的看著這群霸占了自己居處的不速之客。
二十多人里邊有男有女,多是些四方散修,此刻各人衣服都濕透了,男子倒也罷了,一些妙齡女子緊緊捂著胸口,單薄的衣衫貼在皮膚上,一些輪廓弧度若隱若現,不過好在此時天色漸暗,倒也無妨。
外面仍是驟雨不歇,如黃豆一般大的雨點,密密麻麻,仿佛要將這座小鎮沖垮,雨絲飄進來,冰冰涼涼的,一虬髯大漢終于忍不住破口大罵道:“去你奶奶個熊!這什么鬼地方,連間客棧也找不著!這破廟里又全是豬糞,臭死老子了!”
“唉,想我月無涯風流瀟灑,快意生平,不料今日竟然跟一群畜生同擠一廟。”
這次說話的是一名二十三四的青年男子,男子眉心印有一個月牙,他話一說完,立即有不少人向他瞪了去:“嘿!月無涯,你這是在罵誰呢?”
“呵呵,月某是說墻角下的豬牛畜生,各位可不要將自己當成畜生了。”
“嘿!月無涯,你是想找架打吧?來來來,爺跟你玩玩!”
各人吵罵不斷,外面天色仿佛更暗了,雨也越下越大了,忽然間,原本晦暗的小廟更加暗了,卻是一名身披蓑衣,頭戴斗笠的人站在了門口,擋住了一部分光線,眾人一下子安靜了,目光全聚集了過去,這人像是幽靈一般突然出現的。
由于背光的緣故,各人瞧不清那人長啥樣,只隱約瞧見那人嘴邊有著一圈胡渣,然而一雙手卻是細膩無比,氣氛忽然間有些怪怪的了。
蓑衣客也不理會眾人目光,只是當看見滿地豬糞時,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走了進去,找一角落坐下,身上的蓑衣不住滴水,很快便將他坐的地方浸濕了。
過了一會兒,廟里的人又開始談論起話題來,之前那虬髯客道:“你們說這惡瘴山脈出現異寶,引得四方正道人士前來,該不會是魔宗在背后搞鬼,想將正道各派后起之秀一網打盡吧?”
“屁話!他魔宗有那個本事嗎?就算有那個本事,你當幾千年來,正道是吃素的?別說曉月仙子秋水劍一出鞘無人能敵,便是蘇子慕那玄天十三劍和羽十一的驚虹劍歌,魔教中幾人擋得住?”
虬髯客道:“嘿嘿!兄臺,你此言差矣,正道中固然人才不少,可你也別當魔教是吃素的,別的不說,咱就說三個人,血煞門的七殺,別說正道,便是魔教中也畏懼此人,此人殺的人,恐怕能堆起一座萬里長城吧?”
見著各人答不上話來,虬髯客得意一笑,續道:“再說羅剎宮的碧寒仙子素憐月,她那碧寒紫玉簫簫音一出,你們有誰敵得過?最后說玄陰殿的一葉秋,嘿嘿,呼風喚雨撒豆成兵,此人衣袖一揮,便是千萬陰兵,你們誰有本事跟他斗上一斗?”
事實上這一年里,魔教中突然崛起的這三人,風頭確實蓋過了許多正道人才,月無涯笑道:“諸位所說這三人確實厲害,不過不知諸位可否還記得一人?”
“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去,同時獨自在旁的那蓑衣客伸出手,將頭上所戴斗笠往下面壓了壓。
月無涯淡淡一笑:“去年天元城一戰,那人大殺四方,使得天元城血流成河,最后更是將萬仙盟都毀了,難道諸位都忘了?”
“殺神蕭塵!”
各人異口同聲驚道,當說出這四個字時,每個人都突然感到背后一涼,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漸漸走遍全身,仿佛他們口中所言的那人,此刻就在自己身邊。